刘克来江都,就是为了告诉陈泽这一件事,然后他就离开。
江都之内,充满了危机。
大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整个江都的人似乎都知道会发生了什么事。
陈泽来到大街上的一个客栈,和宇文承趾约定的地方。客栈之内,并没有什么人,宇文承趾也没来,陈泽随机找了一个空位置就坐下,不多久就有人来招待陈泽。
宇文承趾昨夜特意来约陈泽,陈泽已猜到宇文承趾会有什么行动,此次就是来对付自己的。
想到如此,陈泽的心情也有点沉重。
“陈将军,想不到你来得那么早。”过了很久,宇文承趾才出现。
陈泽说道:“是你来晚了,不是我来早了。你找我来,无非就是想杀我,你来了就快点动手。”
他说话很直接,直接得让宇文承趾迟疑了一会,像是被陈泽说中了他的内心。
宇文承趾干笑一声,说道:“怎么会?我来找你,主要是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怎敢伤害、也没能力伤害闻名天下的陈将军。”
陈泽似是被宇文承趾打动了,他轻轻点头,说道:“说的也是,但你有什么可以送给我?”
“我能送给陈将军的,当然是陈将军最想要的东西。”宇文承趾突然笑道。
陈泽一听,眉头一跳,他故作神秘地横了宇文承趾一眼,让宇文承趾浑身一震。陈泽当初还在宇文承趾刀下求生,现在居然有能力威胁到宇文承趾,让宇文承趾惊讶不已。
“难道是黑墨石?”陈泽迎合宇文承趾的主意。
果然,宇文承趾称赞说道:“都说陈将军聪明绝顶,果然不错,我要给陈将军的正是黑墨石。”
陈泽差点就要笑出来,黑墨石已在自己的手中,陈泽也偷听到他们父子的对话,在宇文承趾手中的黑墨石绝对不会是真的,陈泽更不会相信。
“黑墨石真的在你手中?”陈泽问道。
宇文承趾说道:“并不在我手中,只不过在家父手中,家父说了,只要陈将军能够离开江都,黑墨石我们双手奉上,如何?”
陈泽摆摆手,一个不相信的样子,说道:“不怎么样。”
宇文承趾也预料到陈泽如此,他也不着急,他说道:“我就知道陈将军不会相信,但我们真的如此做。”
陈泽说道:“我来了江都许久,早看清楚你们的意图,你们想要杀了杨广。我也不怕告诉你,杨广说过给我黑墨石,让我救他,所以杨广的黑墨石也不会轻而落在你们手上。还有的是,你以为我陈泽是傻瓜,随珠和璧,得之可得天下,你们有什么理由要送给我?要不是给假的我,就是为了欺骗我。我们本来就是仇人,你们只会害我,而不是将黑墨石双手奉上。”
听了陈泽的话,宇文承趾心中一抖,事情的发展和宇文承趾预想的还是有点差别。
“陈将军是你误会了,其实陈将军你来江都的意图,我们也猜得差不多,我们真的为了起事才将黑墨石送给陈将军。你来江都,不就是为了黑墨石?我们送上黑墨石,就是为了杀杨广,掌握军权,我们都有所求,为何不合作?”宇文承趾说道,他的话真的很吸引人。
陈泽说道:“依我看,合作不得。和你们合作,就等于与虎谋皮,很是危险,我信不过你宇文承趾,更信不过宇文化及。”
宇文承趾说道:“那么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陈泽说道:“现在可是你来求我,只要你愿意斩下自己的右臂,我绝对相信你们的诚意。”
“陈泽,你不要欺人太甚。”宇文承趾用力一拍桌面,桌面上的碗碟都跳起来,更是惊动客栈其他人。
那些人看到宇文承趾无礼的举动,本来打算管一管,可看到宇文承趾的官服,又怂了。
陈泽还是谈笑自若,他说道:“我如何欺人太甚?是你自己来找我,又不是我来找你,也只能说你自取其辱。”
宇文承趾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平静的情绪之后,他说道:“我不怕告诉你,江都的军权已经全部都掌握在我们的手中,现在的江都也被封锁起来,陈将军你是离不开江都。”
先礼后兵,软的不行,宇文承趾就用上硬的,也正如他所说的,宇文化及已经掌握了全部的军权。
江都的骁果军,也有十数万人,一但发作起来,后果也是厉害的,所以宇文承趾才有恃无恐地来。
陈泽哈哈一笑,说道:“你终于都露出了真面目,我都说了你不是来送我黑墨石,而是来杀我的。”
宇文承趾说出自己的依仗,也变得充满自信,他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合作,我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的语气,也学得宇文承基那样,冷冷的,只不过陈泽根本就不害怕。
“你的刺客虽然厉害,可是你能对付得了我骁果大军?”宇文承趾继续说道。
陈泽哈哈一笑,说道:“骁果军很厉害,这个的确不错,但是我要取你的性命,也是容易得很。”
宇文承趾只觉得陈泽的目光深邃且寒冷,直勾勾地落在自己身上,突然全身一冷。
下一刻,他已提起自己的刀站起来,人也往后退出三步,这才让他的压力减少了许多。宇文承趾这三步,已经退了两丈的距离,足够他在陈泽动手之前,逃离客栈。
看到陈泽不为所动,他慢慢地放心。
客栈的客人,包括掌柜,似乎闻到什么危险的气息,全部都离开,偌大客栈就只剩下陈泽和宇文承趾两人。
“你是将一样寄托在你的一千人当中?”陈泽淡淡地说道。
宇文承趾一惊,他说道:“你在说什么?”
陈泽笑道:“我知道你用一千人,将这个客栈团团包围起来,不想让我离开,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的?”宇文承趾身躯一震,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说道:“难道你已经……”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已走到外面。
外面风平浪静,似是什么都没发生,一个人都没有。但这种气氛,也是怪异,甚至在怪异当中还有一股血腥味。
“刺客,是你的刺客?”宇文承趾说道,他已经猜到,是刺客将他的人全部都杀了。
陈泽笑道:“不错,是刺客,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绝对就命丧黄泉,你相不相信?”
“我……相信……”宇文承趾心中惊骇无比。
陈泽一听,更是哈哈大笑,他说道:“我不怕再告诉你一个秘密,秘密就是……”
说道这里,陈泽故意停顿下来。
“是什么?”宇文承趾忍不住追问说道。
陈泽说道:“我的秘密是,我见过杨广,杨广已经将黑墨石交给我,却不知道你的黑墨石是从哪里来的?”
“不可能!”宇文承趾说道:“我们是亲自从杨广的寝宫里面找到的。”
陈泽哈哈一笑,他说道:“杨广当真会骗人,你从杨广那里取来的黑墨石,只怕已是假的,你又有和条件来和我谈判?”
宇文承趾说道:“行宫已被我重重包围,你根本就进不去,你根本就没有黑墨石,你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谁说我没有的?”陈泽笑道,他已将自己的黑墨石取出来,正好是四块,他继续说道:“我已打算帮助杨广,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还有,骁果军全无军心,我潜入行宫,根本没人发现。如果我想要攻打江都,就你的骁果军还拦不下我。”
“不可能的,你是在骗我。”宇文承趾连连后退。
陈泽向着宇文承趾走上前,说道:“如果我是骗你,你又何必如此畏惧?”
宇文承趾心想,也是如此,但是他心里面对陈泽有一种害怕的感觉,就像当初陈泽在东都遇到宇文承趾一样。
现在的陈泽,再也不是以前的陈泽。
陈泽一步一步往宇文承趾走近,宇文承趾突然不动,他的刀已经出鞘,刀在手上还是那么沉稳。
“你说过从来都没有人能在你的手下走过三刀,我就是例外。”陈泽淡淡地说道:“这句话我一直都记住,直到现在我也想还你三刀。”
宇文承趾已经从刚才的慌乱中冷静下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三刀?你也要我在你手下走过三刀?”
陈泽说道:“是的,只要你能走过三刀,我就放过你,否则今天就是你的死忌。”
说完,他已经抽出身上佩戴的刀。今天他佩戴了两把刀,一是问鼎刀,一是普通的刀,他抽出的刀正是普通到,显然是不想占便宜。
刀一出鞘,寒冷的刀光弥漫着客栈大厅。
外面还是艳阳高照,客栈里面吹着阵阵冷风。
宇文承趾骇然,他想不到陈泽进步得如此之快,他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在陈泽手下走过三刀。
陈泽的刀轻轻一划,刀风吹起,吹过宇文承趾的身体,宇文承趾只觉得全身冰冷,身上冷汗冒出。
宇文承趾也勉强提起刀,他没有平常的笑脸,有的是紧张和凝重。
“陈将军……刀下留人……”一个声音突然从外面暴响起来。
说话的人,是宇文承基,他带着一百多人快速走进客栈。
陈泽已经吩咐,刺客没有自己的命令,绝对不可以杀人,所以宇文承基还能走进来。
也如陈泽所料,宇文承基今天一定会来,只不过不知道他们兄弟在耍什么花招。
“大哥……”宇文承趾放下提起的刀。
宇文承基说道:“陈将军,你能不能放过承趾?”
宇文承基似乎没有求过什么人,所以求陈泽的时候,语调也有点怪。
“大哥,你为什么要代替我求他?难道我宇文承趾就怕了他不成?”宇文承趾愤怒地说道:“这是我和陈泽之间的事情,不用你来干预,你快点给我走开。”
宇文承基说道:“承趾,我们根本就不是陈将军的对手,我们回去吧!”
宇文承趾说道:“懦夫,宇文承基你就是一个懦夫。”
陈泽哈哈一笑,说道:“你不是懦夫?好,你不是懦夫就来和我决一死战。”
宇文承趾一听,他停顿下来,有点胆怯地看着陈泽,很快他又变得冷静。
他不是陈泽的对手,陈泽还有很多刺客在外面等候。
“承趾,我们回去吧!”宇文承基再次说道。
说完,他抬起头看着陈泽,似是在询问陈泽。
陈泽说道:“算了,你们走吧,兄弟情深如此,当真少见。”
“多谢!”宇文承基躬身说道,然后离开,宇文承趾竟然也跟着离开,在客栈里面很快就只有陈泽一人。
陈泽看着他们离开,淡淡一笑,然后坐下来,吃起刚才点的东西。
“你怎么就放了他们?”华萱儿不知道何时走了进来,她就跟在银面夜叉的身后。
陈泽说道:“放了也有放了的好处,如果杀了他们,宇文化及一定不会放过我,还不如放了他们。”
“你觉得宇文承基如何?”银面夜叉说道。
陈泽想了想,说道:“我也看不出来,他好像是真的,也好像是假的,我是看不透的。”
银面夜叉说道:“说不定他们还有什么大阴谋,我让你离开,你又不愿意。”
陈泽苦笑说道:“我会离开的,但不是现在,过几天吧。对了,李家道和楼观道他们如何?”
银面夜叉说道:“根据尘埃回报的,他们全部都来了江都。还有天师道,魏师政正在找你,你还是去见一见他们。天师道,道门正宗,他的愿意为你办事,你可不要怠慢了他们。”
陈泽多少也知道天师道的事情,他说道:“我会的。”
离开了客栈,陈泽就去找魏师政。
不过他们闹的动静很大,不多久就传遍了江都,甚至是其他地方,都说陈泽一人之威,力压宇文一家高手,让陈泽的名字再次在众人耳边出现。
暮春三月,江都变得有点暗哑,完全没有春天的生机。江都的天空,也似是笼罩着一层薄雾,压抑着整个江都。
陈泽来到一处柳树边上,那里早已站着一个人——魏师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