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懂。”谢豪急得抓心挠肝，端坐在苏锦锦身旁：“别故作玄乎，快点说！”
“人杀人不难，燕子杀人却是匪夷所思。”身下的沙发被湖水沁出一层层褶皱，苏锦锦换了一个舒服姿势：“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冒着可能失败的风险，可见在凶手看来，燕子是必须存在的。”
瞄了听迷糊的警察一眼，苏锦锦索性讲话点明：“若是燕子杀人的消息被传出去，谁还敢来燕子坞游玩？”
“你是说，凶手想毁掉谢先生的山庄？”警察猛然拍了一下额头，转向谢豪：“快把你的商业竞争者写下来，肯定是他们干的！”
苏锦锦闻声笑弯了腰，乐得上气不接下气：“旅游区的警察都这么可爱？燕子杀人是为了保护，凶手热爱这片天地。”
李淼的眼眸沉了几分，看向苏锦锦的脸色平添几分怪异：“你说是，凶手故意制造燕子杀人，是为了阻止游客激增，影响了生态保护？”
苏锦锦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不会吧，没游客就没生意，谁会和钱过不去？”警察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在旁沉思的谢豪绝望闭眼，从喉咙里往外挤声音：“有一个人，她不在乎燕子坞的盈利。”
“没错，第二个凶手就是谢丛然。”接过话由，苏锦锦说得额外平静。
“我明白了，这起案子是自杀！”警察猛地站起身，激动得直挥舞拳头：“谢丛然故意引燕子袭击自己，目的是借死亡吓跑破坏环境的游客。”
警察生得人高马大，这会子杵在客厅中央像条顶天立地的好汉，油乎乎的下巴抬向苏锦锦，等待对方的夸奖。
小老鼠惆怅得直捂眼，嘴里迸发出一句感慨：“唉呀妈呀，你想象力太丰富。”
黝黑的脸庞看不出本色，警察气得太阳穴一鼓一鼓：“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急，我们先说第三个凶手，解开她的身份，一切的谜团就迎刃而解了。”苏锦锦扬了扬吃空的餐碟，示意佣人续上。
众人听得兴起，几个机灵的连忙蹿进厨房，连茶带点心将茶几铺得满满登登。
几块曲奇下肚，苏锦锦吃得腻牙，抿掉嘴角的渣滓：“第三个凶手是谢丛嫣。”
此话一出，众人将目光汇聚到端坐沙发的谢大小姐身上，后者脸不改色，双手十指却将衣襟攥出褶皱。
“你胡说，谢小姐一直在表演区弹奏，根本没有时间杀人！”眼镜男率先发难，右手向身后一扫：“在场的游客都可以作证。”
围坐在别墅里的游客纷纷点头，东、西两区相隔一个环心湖水。就算乘坐观光缆车也要将近一小时，谢丛嫣怎么可能杀人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直到我模拟谢丛然意外落水的经过，机缘巧合之下才破解。”仿佛想起了冰冷湖水，苏锦锦适时地打出一个喷嚏。
纤细指尖在茶杯里沾了几下，苏锦锦以玻璃茶几为画质，几笔勾勒出一个圆形。
“我大致模拟了一下燕子坞的结构，所谓的东、西两区，其实是被燕子楼隔开。”苏锦锦就地取材，用几枚红枣充当山庄建筑“由西到东坐观光车要耗费一小时，那是因为几乎绕燕子坞一周。其实走燕瞰栈道，不到十五分钟就能抵达。”
众多游人点头，燕子坞的建筑确实不合理。
“我记得晚上七点半到八点，谢丛嫣会休息半个小时。”瞥了愣神的眼镜男一眼，苏锦锦的嘴角勾出一丝笑意：“她在后台做什么，甚至在不在后台没人知道，所谓的不在场证明也就不成立了。”
坐在谢丛嫣身旁的人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警察的手按在手铐上。
影楼的小胡子摄影师挺身而出：“不对，每晚五点后燕瞰栈道都会关闭，就算谢丛嫣有钥匙，可我们都在观景台拍摄，有人走过去，我们不可能看不到！”
影楼的工作人员配合点头，甚至拿出拍摄用的机器，向周围众人证明。
苏锦锦不言语，接过一组小DV机反复观看：“我记得谢丛嫣一天都很配合拍摄，直到将近五点才提出补拍燕瞰栈道。”
临近的小助理乖巧点头：“谢小姐人很客气，还请我们去烧烤区吃饭。”
“可我见到的谢丛嫣为人十分娇蛮，她的‘突发善心’让人很奇怪。”
明艳的眼眸转向一侧，谢大小姐低头不语，整个人沉浸在一种平静的心态里。
“谢丛嫣布了一个局，影楼的工作人员和李淼都被她设计其中。”苏锦锦将曲奇饼干全塞进嘴，声音呜咽：“观景台上的临时拍摄，还有七点以后的故意挥手示意，都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
“你等一等，我糊涂了。”警察站在原地，手舞足蹈半晌：“姐姐在西区表演，妹妹在木楼遇害，你怎么都赖在谢丛嫣一个人身上？”
“不卖关子了，我给大家讲个故事。”苏锦锦拍掉掌心的饼干渣，站起身笑对众人：“有一对漂亮的孪生姐妹，因为父亲的偏心，造成了姐姐骄横跋扈、妹妹温柔可欺的性格。”
“长大以后，姐姐即将出国留学，父亲却将妹妹留在山庄做苦力。”不轻不重地撇了谢豪一眼，苏锦锦在客厅来回挪步：“当然，妹妹自己也不愿离开多年陪伴的鸟类，因此父亲的极端偏心，并没有在家里造成太大的风波。”
“既然如此，你怎么说谢丛嫣要杀她妹妹呢？”警察的插话发问，引起其他人的强烈不满。
年长些的警察将愣头青拉坐下来，伸手示意对方稍安勿躁。
感激地点了点头，苏锦锦继续：“如果故事到这里，倒也没什么。最多是等姐姐学成归来，父亲继续偏心将妹妹经营的山庄全数献出。反正谢丛然这辈子被欺负惯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既然不为财，谢丛嫣为什么要杀人！”警察刚安静，情绪激动的李淼又跳出来提问。
急得众人恨不得拿一卷胶布，将好事者的嘴统统封住。
“杀人的理由，无非是争钱、斗气，玩弄感情。既然谢家财产迟早都是谢丛嫣的，她又将谢丛然欺负得毫无招架之力，那便只剩下情杀一条了。”苏锦锦耸了耸肩，轻松的回应。
安静聆听的谢丛嫣，突然迸发出一丝冷笑：“真是太荒谬了，你不会想说，我爱上自己的妹妹，求而不得就把她杀了？”
冷得一打哆嗦，苏锦锦连忙摇头：“我没那么深的恶趣味，谢大小姐自然也没有。”
“嗨，你别卖关子了，快点说！”愣头青警察急得直跺脚，恨不得一手铐将苏锦锦扣下，一股脑把答案全掏出来。
“理由很简单，谢丛嫣喜欢上一个男孩，偏生这个男人对谢丛然情有独钟。她请求父亲让男孩和自己一起出国，可惜，谢先生拒绝了。”
美艳的眼眸和谢豪的怀疑目光，同时锁定在靠坐窗边的琴师。对方面容雪白，一双清俊的眸子掩藏在浓密的睫毛里。
“谢丛然很害怕，她担心等自己学成归来，男孩已经和谢丛然走在一起。她决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苏锦锦说出一溜烟的话，忍不住咂舌叹气：“甚至为爱妥协，提出带谢丛然一起出国。”
“哦，难怪昨天在观景台，谢丛然拒绝了提议，谢丛嫣气得杀燕子出气。”小助理看到昨天的姐妹争吵，猛地一拍脑门补充。
站到腿脚酸麻，苏锦锦重新坐回沙发，凑到谢丛嫣面前：“所以，谢大小姐精心策划了一场杀人案，既能除掉心腹大患，又能不被人怀疑，等风平浪静，她就可以欣然出国留学。”
“苏锦锦，我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你不能对我活着的女儿进行揣测和侮辱。”
随着话语推进，谢豪意识到杀人动机，连忙想将话由终止。
“谢先生，我必须提示你，任何带有威胁的话语，进而影响案情分析，都将被认定为妨碍司法公正。”年长些的警察出面敲点，摊开记录本转向苏锦锦：“你继续说。”
“首先，谢丛嫣谎称自己身体不舒服，让妹妹代替自己上台表演。相信诸如此类的行为，姐妹之间经常发生，双胞胎的优势当真是好。”
凝视面前的妙人，肌肤细腻毫无瑕疵，苏锦锦都忍不住赞叹一声。
“谢丛嫣打扮成谢丛然的样子，刻意在七点左右向观景台的人招手，让所有人认为谢丛然在木楼，随后利用燕瞰栈道打了一个时间差，迅速溜回表演区后台，准备杀死中场休息的妹妹。”
李淼听愣了，眼镜男更是整个人呆住了，傻傻地看向温婉美丽的谢丛嫣，不敢相信眼前的美丽女子，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狼。
“等八点后，谢丛嫣再次登台表演，谢丛然的尸体就在后台慢慢变冷发硬。趁夜深无人往湖里一扔，制造出意外身亡的假象。”苏锦锦捂了捂脸，心疼谢丛嫣把心思都花到歪门邪道上了：“就算法医推测出正确的死亡时间，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她。”
“必须承认，这个方法很妙，不过这里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年长些的警察举起DV机，满脸不屑道：“谢丛嫣根本没在机器里出现，你如何解释，难不成她会隐身术？”
小老鼠抬了抬眼，笑对警察：“你为什么不怀疑是团伙作案，也许她把影楼的工作人员收买了，录像是假的也不一定。”
“苏锦锦，你胡说什么！”在旁耐心听故事的司怡忍不住叫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