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寻还在说：“你并没有长得像方天穆的初恋，他又是那种极度孤傲的人物，所以应该不至于跟我抢一个有夫之妇的你。他不抢，我们就永远也不会离婚。婉儿，我当时就应该直接带着你去找方天穆的。姜慎太霸道无耻了，我以为他最多只会跟你玩几天，没想到他会直接动手抢人……”
那件事都过去近三年了，舒沉婉早已不愿提起。可是卫东寻不但帮她想起来，还把前因后果都给她顺了一遍，让她听得心头发凉。
在当时，不管是对于卫东寻还是姜慎来说，她都只是一粒可有可无的灰尘。
真是可悲。
又走了两层楼梯，卫东寻终于说：“到了。”
他把房门打开，客厅的那片乱象马上映入眼里。
自诩贵夫人的卫母手里正抄起个扫帚，喜欢明媚鲜亮的卫东媚手里举着花瓶，大着肚子的唐小暖则抱个枕头挡在身前护着肚子……这仨女的，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看起来很狼狈。
她们齐齐看向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舒沉婉，客厅里顿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中。
客厅里一片狼籍，一看就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
唐小暖觉得被情敌看见自己的狼狈，是件十分耻辱的事情。她涨红着脸坐到沙发上，脸色难看到微微扭曲。
倒是卫母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奔过来替唐小暖理了理衣服，又笑着说：“小暖，你大着肚子，这些家务上的事怎么能让你动手？累着我的孙子可就不好啦。”
既然卫母肯给她留面子，唐小暖也就顺着台坡下了，脸色缓和地说：“妈，您年纪也大了，我还年轻，又不用去工作，替你分担家务是应该的。”
卫东媚也反应过来，连忙把花瓶放好，说道：“以后擦花瓶的事情还是让我来吧。如果你有个什么好歹，我哥不得扒了我的皮。”
这仨女的，刚才还硝烟滚滚刀光剑影，不过瞬间就已经放下成见握手言和，枪口一致对外。
因为不管她们几个刚才打得多么热闹，现在在她们看来，舒沉婉才是她们共同的敌人，先团结起来把敌人打败，比自己人打架可重要多了。
真是一群戏精啊。
舒沉婉看着她们演戏一出出的，心里好笑，但脸上不显，淡淡地对卫东寻说：“我们话也谈完了，你就说什么时候把东西给我吧？”
如果不是卫东寻在车上说只要她肯跟他回家一趟，就愿意把那些照片给她，她永远也不可能跟着他走进这里来。
卫东寻说：“你先坐着，我现在就去拿。”之后又看向卫母几人眨了一下眼，不知在暗示什么，“东媚，快去给沉婉倒杯水过来。”
卫东媚不耐烦地说：“知道啦。”
她倒了一杯水用力地放在桌面上，神情冷漠：“舒小姐，请喝水吧。”
舒沉婉懒得理她，不接话也不喝水。
她来之前就再三告诫自己，一定不能碰这里任何吃的东西。
卫东媚抱着双臂看着舒沉婉：“舒沉婉，你怎么还有脸跟我哥回家？你不知道现在的嫂子在家里吗？你跟他回来是几个意思？示威吗？”
舒沉婉只是心急卫东寻说的那些照片，根本没心思去理会卫东媚的挑衅。
卫东媚讽刺地说：“心虚成这样？还是跟着姜少爷就变清高了？连话都不肯跟我说？”
卫母马上接过女儿的话：“人家这是清高得不得了，咱们变成穷人啦，她瞧不起也正常。”
唐小暖挺起大肚子走过来，因为个不及舒沉婉高，只能仰着下巴看她。
“舒沉婉，上次我去医院找你对质，却被你叫人给轰了出来。现在你敢送上门来，就别怪我对你也不客气。现在我们人多，不止能把你轰出去，还能把你扒光了再轰出去。”
舒沉婉厌倦地看着这群逻辑奇怪的人，更加没有了说话的情绪。
卫母连忙拉开唐小暖：“小暖，你跟这种生不出蛋的人说什么？小心别被传染了。”说着又看向舒沉婉：“你到底在嚣张个什么劲？当初嫁进我们卫家两年多都生不出一个蛋来，可小暖才嫁来不到一年就怀上了。你不觉得羞耻吗？”
卫东媚于是掐着嗓门问：“妈，她为什么一直怀不上啊？”
卫母应：“因为她是只老母鸡。你想想看啊，一只老母鸡，她就是想生也生不出来啊。”
卫东媚听完捂着嘴笑起来，一脸的嫌弃。
这对母女的笑容让唐小暖有些刺眼。自己的肚子是靠什么大起来的，自己最清楚不过，她此时内心有些复杂。但是听到大家都在针对舒沉婉，她还是心情不错地朝她得意地笑起来。
她曾千方百计也要嫁给卫东寻，可是在知道他不是真男人后，她就会止不住地去想象舒沉婉的心情，想象她是怎么熬过那两年多的时光？想象她，是真的为爱宽容还是在外人面前强颜欢笑？
想象得越多，她就会越在意舒沉婉现在过得好不好？她窥视着舒沉婉现在的幸福，窥视着她离开卫东寻后，竟然又活成了更好的模样。
怎么能不嫉妒她？
嫉妒她，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与她对着干。
嫉妒到能踩一脚，是一脚。
舒沉婉听这些女人一唱一合，显尽丑陋面相。她露出古怪之色，但无所谓地笑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卫母继续说：“不过，听说沉婉原本是能生的。就是没能把蛋孵热，蛋就死了。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没有生蛋的本事，硬要撑，结果，连累了蛋。那蛋也是，明知道这人不靠谱，非得朝她拱过来。你们说这叫什么？”
卫东媚马上接口：“这叫傻蛋！”说完就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舒沉婉的目光渐渐变得冰冷。
这个卫母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她流过产的事情，大家都是女人，她也肯定深知其中的痛苦。但她不知收敛，还当着她的面把那些隐藏的伤痛揭开，实在是毫无身为长辈的自觉。
舒沉婉想起自己那接连失去的两个孩子，心里很痛。
骂她，她可以忍受。但两个孩子那么无辜，没能来这世界走一趟已经那般不幸运，如今还要被她们用这么恶毒的话来挖苦讽刺，她不能忍。
瞪着卫母骂道：“老太婆，你为老不尊的样子真叫人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