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慎把脸扭向车窗：“本少爷没那么小气。你去见见前夫，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那声前夫，咬得特别重。舒沉婉一笑，搂着他手臂靠到他的肩膀上，柔声解释：“姜慎，我跟卫东寻之间，从来没有过爱情。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永远都不会有。我当初嫁他，是妈妈的意思。总归当时我又没有喜欢的人，而且卫东寻又不像是个坏人，所以嫁就嫁了。如今我跟他之间，什么情分都没有了……”
姜慎听得心脏发沉。
那些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往事，却因为他的别扭，让她再去记忆一遍。
他终于说：“我不会生气，我只是担心你。”
舒沉婉甜蜜蜜地看着他：“我就知道姜少爷对我最好啦。”
姜慎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有时候却因为感情用事，倒容易坏事。”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舒沉婉说：“没事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护好自己。”
姜慎斜眼看她：“你什么时候能保护自己了？不一直都是本少爷在保护你？”
舒沉婉失笑，凑到他脸上亲一口，“是，姜少爷一直都在保护我。我很感激你呢。”
姜慎抱紧她，“整天只会惹我生气，以为说几句好听的哄我高兴，就能轻饶你？”
舒沉婉顺着坡往上走：“那等照顾妈妈的病好后，小女子就亲自上门去找少爷谢罪。”
“这还差不多。”
俩人说话间，已经回到了上流名社。舒沉婉收拾几件衣服，姜慎又把她送到她妈那里去了。
下车前，姜慎拉住她：“以后看到卫东寻就避开，那小子眼睛长得跟贼似的，你离他远点。”
“我知道。这次是真的恰巧碰到，然后我去他家里拿点东西而已。以后我再也不会跟他单独站一起的。”舒沉婉心里想着，如果把歌儿的事情告诉姜慎，他肯定会出手帮忙的。但是……卫东寻那个人太贪婪无耻，万一他向姜慎提更多的要求，惹恼了姜慎怎么办？以姜慎那火爆易燃的脾气，只怕会以暴制暴最后一拍两散，最终受伤害的还是歌儿。
还是先用自己的方式，看能不能把卫东寻手里的照片都拿回来吧。
她拎着简单的行李袋，朝妈妈的住处走了进去。
舒妈妈已经醒过来，吃过药又睡一觉，精神看起来很不错。见舒沉婉拿着行李包进来，她心里有些高兴，问道：“东寻呢？丽芬说他送你出去的。”
舒沉婉听到妈妈的语气很欣慰，怕是以为她跟卫东寻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了。心里顿时生出几分反感来，淡淡地说：“妈，以后别让卫东寻过来了，我一个人就能照顾好你。”边说边放下行李，又把药拿出来说：“来，到时间吃第二次药了。”
舒妈妈一愣，不明白舒沉婉出去一趟，怎么又变得不听话了？
“药先放一边。”她连声问：“你跟东寻是不是又吵架啦？东寻是个好脾气的，肯定是你不讲理……东寻好心来探望我，你怎么能跟他吵架？妈都生病了，你还整天来气我，是想气死我吗？妈知道，你把我气死了，就没人阻止你嫁给姜慎了。”
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自己的母亲，舒沉婉肯定会把手里的药往地上一摔，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可是她的良心告诉自己，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于是深深地呼吸几口气，最终转身走进厨房，温柔的声音传出来：“妈，要不我去给你熬点清粥吧。先吃上一碗粥再吃药，有一种药是要饭后才能吃的……”
“我不吃！”舒妈妈强横地打断她：“你把卫东寻赶走，你也走吧，妈不想见到你了。”
“妈，你知道卫东寻是个什么样的人吗？”舒沉婉忍无可忍地说：“他就是个卑鄙无耻心思肮脏的小人！你以后别再跟我提他，我听到他的名字就想吐。”
舒妈妈气得瞳孔都撑大了，抖着手指向她：“好啊，你清高，我们都恶心。你走吧，以后都别来见我，就不用听到他的名字。”
卫东寻这个女婿，与其说舒妈妈十分中意，不如说是她心里的一道执念。她年轻时被姓程的欺骗感情，身心受创，但她仍然执著地为他守了一生。她始终认为，女人这一辈子只能有一个男人，哪怕离开那个骗子男人也不能另寻他爱，否则这跟妓|女没什么区别。
舒沉婉为了姜慎才与东寻离婚，在她看来就是无情无义，不忠不洁。
此刻就算舒沉婉把卫东寻所有的罪证都拿到她面前，她也仍然会坚持地认为，有错就改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会认为不管卫东寻错得再离谱，舒沉婉也应该无条件选择原谅他，等候他。
她这些心思，舒沉婉作为她的女儿，又怎么会不明白？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沉婉心里越发悲凉，“好，我走！”她拿起挎包就冲出去。
舒妈妈睁着眼睛看着女儿离开，想着女儿待她越来越绝情，想着女儿为了那个男人迷失了心智……
她失声痛哭，“我命怎么这么苦啊，赔上一辈子的幸福生下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女儿……”
四表姨连忙说：“怡清你别哭，我这就去把小婉追回来。”
她追出来，很容易就追上了舒沉婉。因为沉婉根本没有走多快，她的脚步很慢，一面放心不下生病的妈妈，一面又不愿再面对妈妈的无理取闹。
四表姨拉着她，小声说：“小婉，怡清病得糊糊涂涂的，说话可能会重一些，让人听了不舒服。可你是她的女儿，怎么能给她甩脸色呢？你要想一想，她独自带着你这些年过得有多艰难。她怀你的那个年代，所有人对单亲妈妈都带着有色眼镜，姨妈和姨父也不让她回家。有一次过年她想回去看看，差点没让姨父把她的腿给打断。你呀，现在年纪轻轻的，自然知道要及时享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怡清的难处，她所做的，不过都是为你好。再说，东寻有什么不好的？人长得好，性格又好，还特别有孝心。最重要的是，你犯了错他也肯原谅你，这样的男人，你上哪里去找？”
四表姨情真意切地说了一大堆，字字句句听起来都是为了舒妈妈和沉婉着想。如果舒沉婉对她一点儿都不了解，肯定就会轻易信了她这番话。
可是，舒沉婉多少对她有些了解，贪财自私，还爱四处攀比。她一直住在舒妈妈这里不肯走，不过都是因为舒妈妈耳根太软，随手就能顺走很多好东西。
她审视着四表姨，良久才问出一句话：“表姨，卫东寻到底许了你多少好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