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南宫惟瞳孔一缩，满心震骇，一张口再次吐出鲜血，殷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嘴唇落到衣襟上，这般艳丽的颜色落到衣襟上，也消失在那片血液凝结的暗色之中。
“本宫……放了你，你却让本宫杀了她？”南宫惟自然是不愿，直接对南宫惟出手，想要再次禁锢住他。奈何南宫澄方才那一掌已经伤了他的心脉，长刀也被震落，两手空空如何能敌得过南宫澄？
不过几招就被南宫澄紧紧扼住了喉咙，南宫惟死死盯着南宫澄，面上因为呼吸困难而迅速憋红，说话都显得艰涩，“你……杀了本宫吧……”
“这么想死？”南宫澄挑眉，他手中握着南宫惟的咽喉，这种性命尽在他掌握之中的感觉很好。他为刀俎，南宫惟成了鱼肉，是生是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南宫澄毫无疑问是想杀了南宫惟的，只是看着他面上这般痛苦就让他觉得心中愉悦，这种感觉他还想要多享受一会儿。南宫惟一心求死，他偏生不让南宫惟死得这般痛快。
思及此，南宫澄随手把南宫惟甩到地上，揉着自己有些发酸的手腕，轻轻一笑，眉目轻动，春风拂动花枝，一双凤眸如同隋唐烟柳一般朦胧动人，他缓缓道：“可本宫舍不得皇长兄就这般离去。不止本宫舍不得，我看皇后也是舍不得……”
南宫澄遥遥看向那高楼之上，守在高楼上的人似有感应一般用力摇晃两根绳子，吓得皇后和公主发出尖锐的哭喊声，声音被风送了过来，已经显得破碎不堪。
母后和皇妹的哭喊声如同一把锯子，狠狠拉扯着南宫惟的心脏，他蓦地心口一痛，咬牙切齿道：“本宫按照约定放了你，你该遵守约定。”
“本宫就算不守约定你又能如何？皇后和公主全部在本宫手中。她们是本宫手中的筹码，你若是想要她们活命，就只能听本宫的。”南宫澄说的一派坦荡，全然不在意南宫惟会因他这句话神情变得如何扭曲。
南宫惟不是觉得倪叶叶在他心中很是重要吗？那他就要看看究竟是哪一个比较重要。南宫澄说着轻轻一笑，道：“皇长兄可要握好自己手中的刀，虽说你杀不了我，但换个人也许可以……”
说着他眸子轻轻转动，口中再次发出一声尖啸，两个死士强横地在士兵之中拨开一道口子，只听南宫澄沉声道：“你们磨磨蹭蹭，要何时才能杀了倪叶叶啊？不如按照本宫的意思来。”
剩下的死士还在围攻君凛，他根本分不出身来帮倪叶叶，倪叶叶手中薄刃一顿，看着面前一条窄窄的道路，鲜血已经顺着脚下流淌过去，染红一路。
路的尽头是南宫澄如花笑颜，他微微侧开身子，扯过身边的南宫惟，对着倪叶叶说道：“本宫让你现在杀了她，一命换命，以倪叶叶一个人性命换你母后和两人性命，这个买卖可不亏！”
倪叶叶微微一怔，她早就料到南宫澄说话不会算话，南宫惟做出此番决定她也怨不得什么。若南宫惟看着她的眼神不是那般痛苦，恍若决绝一般，她似乎也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疼痛。
她说皇位之路向来一路血腥，如今一路血腥铺展到南宫惟脚下，是否算是应了她那句话？倪叶叶静静看着南宫惟，蹙在一处的眉头稍稍舒展，南宫惟死死看着她，仿佛在看最后一眼一般。
倪叶叶心知南宫惟已经做出了决定。这一刻，她心中竟然生出了稍稍释然，仿佛她这么做了……或许就不用背负着沉重的情债缅怀一声，也不用再对南宫惟有所亏欠了。
她抿了抿唇，道：“南宫澄说得对，这买卖不亏……以一个姜国人性命换回两个至亲，很划算。”
南宫惟的心似乎更痛了，刀斧锻造之下，任是谁也该有一颗坚强的心。他一路走来只是为了护住此人，结果最后还要拿她的性命来换至亲的性命。
这世间的事情，又算是什么道理？南宫惟喉头滚动，眸中猩红缓缓褪去，倪叶叶这般释然，是否想到了什么……
如此也好，南宫惟艰涩开口道：“你……要过来吗？”
南宫澄笑道：“当然是得她过来，本宫想亲眼看着皇长兄是如何杀了这个妖女。”没有什么比看着两个互相在意的自相残杀更有意思的了。
倪叶叶也轻轻笑开了，嘴角并无苦涩之意，而是温声问道：“你希望我过去吗？”
一句话直戳南宫惟心窝，他再次剧烈的咳嗽，鲜血止不住流出，落入地上再次消融。他道：“倪叶叶，我想让你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