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连绵也没能浇灭那一场漫天大火,钢筋铁骨也被不堪大火的摧折,北堂迟遇留下这么一个掌印,是想逃离吧?娴君双手抓住那铁拳头,想要把它掰开,抓住这只手想要带它逃离此处。
“你……”娴君一开口,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砾摩擦过地面,她道:“我、我……带你走。”她掰不开那双铁手,只能两只手紧紧握住那铁拳,试图解救这铁板下想要逃生的男子。任是她如何用力,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滑落到眼中变成泪水,也无法将这铁拳拉动分毫。
“混蛋!”娴君面色通红,始终不愿松开手,不愿承认眼前的一切。北堂迟遇,怎么可能会出事?这一处的机关是他亲自设计的,设计图纸连她都瞒着了……这人怎么会被自己的机关封死?她不信,如何都不信,这一定是北堂迟遇的障眼法。
“对!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娴君猛地松开手,身子不稳朝后跌去。她也不管不顾,匆忙捡起匕首四处劈砍,寻找这茅草屋的机关所在。她劈开了烧焦的墙壁,残破的桌椅,将瓦罐全部摔碎……终于,她在碎裂的焦木旁边看到了那被藏起来的机关。
那是一个十分不起眼的扳手,远看好似地板上的花纹。如今这扳手已经被人砍断一半,边缘被大火烧化,模糊了原本的模样,几乎与这些焦黑木板融为一体。
“机关……被毁了?”娴君瞳孔骤缩,再次被现实狠狠打了一记闷棍,头眼发晕。有人把北堂迟遇关在了这下面,毁坏了机关,想让他再无生还之路?她手脚冰凉,看着那被毁坏的机关,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被狠狠击碎,碾碎在脚底。
一时间,倪叶叶以为娴君会崩溃得大喊,会发疯。她捏紧了袖中的袖刀,准备好了拼死一搏,那人却又笑开了。笑声凄厉哀婉,犹如地狱传来,钻入人心窝。
“哈哈哈!”娴君放声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她立在原地看着被毁坏的机关,面上在笑,眼中尽是悲凉之意。她沉声道:“哈哈哈,竟是死了啊……竟然真的死了。”
倪叶叶仿佛听出了几分释然,她心思一动,娴君手中的匕首已经直奔倪叶叶门面而来。她早有准备,翻身而起,袖刀出鞘,化为一道银光迎上娴君的匕首。不曾想缠在她手腕的花瓣蛇竟是比她的袖刀还要快上几分,柔软的身子绕过了娴君的匕首,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上。
这也给了倪叶叶机会,娴君匕首慢了一步,她的袖刀便直接震开匕首,轻而易举地划破了娴君的脖颈。伤口不深,终究是被她避开些许,只是血液飞溅。
娴君尖叫道:“你不是封了内力!”
倪叶叶转手收了袖刀,并不上前,花瓣蛇也趁机收了毒牙,借着势头再次跳回倪叶叶身上,缠在她的手腕上。
见到此景,娴君顾不得身上疼痛,怔怔看着倪叶叶手腕上的花瓣蛇。倪叶叶若是练成毒心,万种毒物都难以近她的身,这条花瓣蛇是如何靠近的?难道倪叶叶根本就不曾练成毒心?
倪叶叶心道不好,这件事果然是瞒不住了。她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上扭动身子卖萌的花瓣蛇,心道:北堂迟遇已死,和娴君撕破脸这件事根本避无可避,又和这条蛇有何关联?她负手身后,冷眼看着娴君,道:“谷主,你并非我的对手。”
“你毒心未成!”娴君快步后退,到那凸起的铁板处,五指收拢,咬碎一口银牙,恨声道:“倪叶叶!是你杀了北堂迟遇,是你杀了他,毁了这一处机关!是你逼死了他!”
倪叶叶轻嗤一声,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北堂迟遇要拿我炼制毒心,那我便取了他的性命,这又有何不妥?”她神情冷淡,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说的人言语平淡,给娴君带来的却是毁天灭地的打击,她竟是还收留了这个女子,药王谷竟是还要为倪叶叶治病?她狠狠闭上眼,呼出一口冷气,道:“倪霸霸知道这件事吗?”
“他是我的亲弟弟,知不知道又有何区别?”
“好!”娴君厉声打断,崩溃绝望过后是一派诡异的平静,“杀人偿命,孽债偿还,本就没什么对错。”她说到此顿了顿,眉头一挑,冰冷的眸子落到倪叶叶身上,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我不怨你,你也别怨我。谁让你毒心未成?”娴君再看了一眼那铁拳,心脏疼痛难忍,连说话时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她道:“谁让炼制一颗毒心是他的夙愿?如今他人死了,没关系,我把你炼成毒心,埋在他身边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