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时醒来的时候，先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才听到了微小的说话声。
“没什么大问题，没伤到内部，伤口长合了就好了。”
“好，谢谢您了。”
“嗨，没事，就是可惜这姑娘一头长发了。”
“我会和她说的。”
长发？柳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是纱布的感觉。
她该不会——
见她醒了，白季帆送走了医生，连忙走到她身旁，倒了杯水给她，神情带了点关切，“有哪里不舒服吗？”
柳时坐起身，接过水摇摇头，她呆愣愣地看着白季帆，“我的……头发？”
白季帆抿着唇坐到床边，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声音尽量的轻柔下来，“还会长的。”
柳时抿了口水，淡定地哦了一声，又低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你没事就好。”
白季帆心里一颤，柳时越淡定，他就越难受自责。
因为受伤面积较大，不得已减去了她所有头发。
他缓缓道：“这次的事，是我疏忽了，阿恒跟了我快十年了，没想到他会打着这样的主意……”
“嗯……阿恒怎么了？”
白季帆不忍再看她缝了针没有一丝头发的脑袋，别开目光捏着她的小手，“十几年前我父亲收购了阿恒家的公司，他的家人有的跳楼，有的病重去世，最后就剩下他一个了，这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
“这样啊……”柳时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又问：“他还活着吗？”
“没有，车爆炸的时候他在车里，当场断气了。”
“哦……”柳时闷闷地吱了一声，手摸上自己的脑袋，问：“我这样是不是挺丑的？”
“是挺丑的。”白季帆掩去眸中的心疼，调笑道：“像个小尼姑。”
柳时：“……”
“那我去出家好了。”柳时扁着嘴，重复问：“真的很丑吗？”
白季帆对视上她的眸子，那双素来平静的眼睛现在带着不安与紧张。
果然是个女孩，到底是在意自己的美丑的。
他看了一眼那颗光溜溜的小脑袋，勾唇笑了，“没有，如果风华的女明星都剪了光头，估计没几个能比你好看。”
他这说的可是实话，这姑娘的光头造型的确能比大部分人的光头好看多了。
柳时见他一脸严肃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目光闪闪的看着白季帆，“我想过情人节。”
白季帆低声开口：“你头上还有伤。”
柳时也没有怎么失望，看来这伤为她赚了白季帆不少好感度？也值了……
白季帆见她沉思，便问：“想吃点什么？我让王琛去买。”
“豆腐。”柳时抱膝坐在床上，又重重重复道：“我想吃你的豆腐。”
白季帆先是一愣，随即坐在床边，张开双手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柳时突然揪住他的领带把他拽身前，红着眼眶看他，声音带着后怕和颤抖，“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死了？”
白季帆看她红如兔子般的眼睛，用拇指擦去她的眼泪，声音褪去冷漠，“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他看了那段监控，迈巴赫像是疯了一样，以极快的车速超过了几辆车，柳时在车里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得清，最后若不是她砸晕了阿恒，他们可能就连人带车一起翻出护栏了，那样的高度下去，必死无疑。
“白季帆……”柳时拽着他的领带不撒手，流着泪覆上他的唇。
白季帆，我们都活着，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