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卢相非被一盆凉水淋醒。“啊”地叫了一声,想跳起来,却发现有两只手把他按在床上。卢相非挣脱出一只手刚擦掉眼睛上的水,面门就挨了一拳。他闷哼一声又倒回床上。
“不想吃苦头就别乱叫。”有人恶狠狠地威胁道。
鼻子流血,嘴唇也破了。卢相非不再挣扎,这次终于看清面前打他的人。
圆头圆脸的矮胖子,三角眼泛着凶狠的光。几小时前见过,没想到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又找回来。
“东西呢?”
“什么东西?”卢相非故作不知。
“还装蒜。”矮胖子又抽了卢相非一嘴巴。
打得很重,卢相非的嘴角立刻溢出血来。
“我错了,别打别打,你让我穿上衣服,我给你们找还不行吗?”卢相非认道。
矮胖子把椅子上搭着的一条短裤抓过来扔到卢相非脸上:“让他穿上。”
旁边按着卢相非的两个壮汉松开手,一脸警惕地盯着他。
卢相非把短裤套在身上,定定心神,此时身具泰拳能力,脚下使劲,借着床垫的弹力,猛然弹跳起来,以膝盖去撞击左侧的秃眉大汉。那人完全没预料到卢相非会猝然发难,被卢相非顶中胸口,闷哼一声就倒下去。右侧花臂男人回过神来挥拳直击其肋下,卢相非矮身避过,弯曲右肘直顶那人太阳穴,花臂男子反应稍快,躲过卢相非肘击,却被左拳击中喉头,捂着喉咙仰面跌倒。
击倒两个人只是几个呼吸间,矮胖男人还没回过神来。卢相非已经欺身到他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领,直拳猛击其面部。
连续打了十几拳,矮胖子鼻梁坍塌,满脸开花,有气无力地求饶。
“谁派你们来的?”卢相非喝问。
“沈三爷,是沈三爷。”矮胖子咳嗽一声喷出一口血。
“沈三爷是谁?”
“我也不知道叫啥,大家都管他叫三爷,以前我是混四马路那边的,后来跟黑八哥混,结果半年前来了沈三爷,黑八哥莫名其妙就失踪了,我们就又跟着沈三爷混——”
矮胖子嘴巴漏风,舌头拌蒜,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
卢相非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问:“你们究竟要找什么东西?”
“一个SD卡。”
“里面有什么?”
“不知道,只知道很重要。”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撞你那人叫孙卓,原来也在沈三爷手下办事儿,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闹了别扭,偷了沈三爷的东西,当天沈三爷派人追他,他逃了,没想到三天后还是被三爷抓到了,打得很惨,孙卓挨不住就说逃走当日在百花桥南路的时候撞了一个骑电动车的,把东西给丢了。沈三爷动用关系搞到附近商家的监控视频,确实发现当时孙卓和你撞在一起,不过当时路上人很多,也不确定东西究竟是被谁捡去,就派几组人去找,除了我们哥仨还有其他几组,你那辆电动车有牌照,找熟人去车管所一查就查到了,趁你不在家我们三个就进来翻了一遍,随后又在门外问你,你说不知道,我看你也不像撒谎就回去和沈三爷汇报,沈三爷没说什么,只是交代继续找视频中的其他人,结果夜里打电话来说确定东西就在你这里,把我臭骂了一顿,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拿东西回去。”
卢相非听完,暗暗寻思肯定是自己把卡插进电脑时激活了某种反向追踪功能。转身看另外两个还处于昏迷状态的男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好选择报警。
“手机给我。”
“哎!”矮胖子顺从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卢相非。卢相非接过去,开始拨打110报警。
矮胖子听到声音,惊叫:“别报警、别报警,我跟你说报警解决不了问题,你最好把卡交出来,沈三爷不会和你一个市井小民过不去,你要是报警,别说你,连你全家都得完,沈三爷可狠——”
不等矮胖子说完,卢相非朝他太阳穴打了一拳,矮胖子翻着白眼扑倒。
电话接通,卢相非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警方一听入室盗窃,而且被现场抓获,先警告卢相非不要有过激行为,万一出人命可不算正当防卫,随后说他们会马上派警员过来。
放下电话,卢相非找了几件破衣服撕成布条编成绳子,将三人手脚都绑死。坐在椅子上思考是不是把那张SD卡也一并交给警方。如果交给警方能迅速把自己从这件麻烦中择出去,这是益处,坏处是SD卡不在自己手里,就会失去对这件事儿的主导权。如果遭到对方报复,会没有半点儿反制措施。所谓投鼠忌器,那张卡就是“器”,对方能量再大,手段再多,也会对他有所忌讳,从矮胖子嘴里,能听出那张卡重要性很高,否则对方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但转念一想,卡在自己手里的信息已经暴露,不交出去,自己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风险大增。
左思右想,难以抉择,等敲门声响,卢相非终于做出决定——把卡交出去。
下楼开门,四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走进来,见三个人躺在地上被绑成粽子一般,咧咧嘴说,没看出来他还是位练家子。卢相非笑笑说不敢当,强身健体而已。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被铐上手铐,卢相非说:“等一下,还有一个东西要交给你们。”说罢转身走向桌子,伸手去拿闹钟的瞬间,从挂在墙壁上的镜子中看到矮胖子朝其中一名警察使眼色。卢相非心里咯噔一下,伸向闹钟的手一滞,落在旁边的铁盒子上。那盒子是里装的都是一些纽扣和硬币,卢相非翻了一下从里面翻出另一张SD卡,转身交给带头的警察,说他们一直在找这个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交给你们吧。
那警察眼角有个疤,笑的时候疤痕扭曲显得脸部表情甚是狰狞,伸手接过说:“那真是太感谢了,社会就需要你们这样有责任感的公民。”
卢相非挥手说:“别客气,是我应该做的。”
三名警察押着还在呻吟喊痛的三个人出了屋,卢相非跟在后面,眼看几个人上了一辆黑色的别克商务车,忽然问需要我跟你们去录下口供吗?疤脸警察一怔,说这么晚了你先休息吧,明天早上去所里录一下就行。卢相非说那行,谢谢你们了。对方摆摆手,车门关闭,启动离开。卢相非迅速跑回屋,收拾了一下,锁好门,拎着大号的旅行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