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连特助带了两个年轻的看护过来,华民乐只抬头看了一眼就没管,之前有让胡阿姨带了几本华民越平时爱看的书,这会正在小声的读着。
原本过分安静的病房显得极为安逸,正在给华民越擦拭身体的护工刘艺突然惊叫出声,大概也是意识到这里是病房,很快便捂住了嘴,被华民乐睨来的一眼,吓得一缩,还好旁边的沈博群及时将他拉了回去,小声的说着抱歉,华民乐才重又低头读起书来。
第二天一早,华民乐就被一阵稀稀嗦嗦的声响吵醒,转过身来就看见刘艺一脸歉意的看着自己,略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刘艺才露出笑脸,但还是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一旁的沈博群也几次递来眼神,华民乐按压了几下太阳穴,终于开口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华小姐,我们不是有意打扰,实在是担心多过好奇。”
“担心?好奇?这从何说起?”华民乐推开沈博群拉过来的轮椅,站起身慢慢走至窗前,“我只是心脏不好,父亲担心我,所以才用轮椅减少我走路带来的负荷。”
沈博群恍然大悟,将轮椅重又推到墙角,转身回到刘艺身侧站好。
“请问华小姐,华少爷有没有戴饰品的习惯?”刘艺看了一眼沈博群,开口问道。
“不曾,他总说这是女孩子才会戴的东西。”
“从不曾?或是本命年戴个小红绳之类的都没有?”沈博群怕有所遗漏,强调了一下。
“他不喜欢这些,家里自然不会有人买这类东西,你们问这是何用意?说重点,我不喜欢猜人心思。”有话不直说,再好的脾气也要被消磨光了。
“抱歉,华小姐,我们也是为了保险起见,也是怕万一。”见着华民乐脸上已有不耐,“华小姐,请您移步。”沈博群侧身让开,示意华民乐来华民越的左边。
华民乐不明所以,但还是走了过去,刘艺将华民越的手臂抬起,一根红色手串戴在华民越的手腕上。
“华小姐,你有见过华少爷戴过这个吗?”
华民乐低头看去,看起来是个很常见的手串,中间的玉石倒是好东西,玉质触手微凉,握在手里的时间越长,玉质会随之升温,不过一会,便温热起来。
沈博群见华民乐一脸茫然,正色道,“华小姐,您一直居住在国外,应该没听说最近市里有一起极为轰动的案件。”
“案件?”站的有些久了,华民乐就势坐在床边。
“最近市里发生一起二十多位孩童昏睡事件,说起来有点玄幻,这二十多个孩子同时昏睡不醒,并且都有一条这样的红色手串,目前发出手串的嫌疑人一直没有出现。”沈博群指向华民越手腕上戴着的手串。
“无稽之谈!”华民乐面有不喜,这都什么时代了,怎会还如此迷信,“民越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这是有目击证人的。”
“华小姐,若是不相信,可以问问医院里的医护人员,我们也是在看到这条手串,才会有此一说的,也请您不要见怪。”沈博群拉住还要说话的刘艺,结束这场对话。
华民乐虽然还有些愤慨,但还是静下心来道,“无妨,你们也是好心,容我想想。”
沈博群和刘艺再不多言,一心做着自己本分的事-照顾华民越,只是有些刻意的绕开左手腕上的手串,虽然昏睡事件只针对孩子,但难免还是有些在意。
虽然有些嗤之以鼻,但华民乐并没有完全否定,趁着医生查房,沈博群和刘艺都出去时,华民乐给连特助打了个电话,详细的问了关于孩童昏睡事件的经过。
这件事涉及范围有些广,虽然警察局已经极力压下来了,但还是有些小道消息被爆出,最近一段时间各大游乐场所,几乎难以见到小孩,就连初中生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华民乐让连特助将这段时间关于孩童昏睡案件报导的新闻都搜罗了来,连特助在进医院大门时没注意,和一个身着少数民族服饰的女孩撞了个满怀,好在那女孩也不在意,还帮自己将地上的报纸尽数收了起来。
原本也是无意,苗燚一早来医院送早饭,这段时间,变成小孩模样的水东,胃口奇好,天天变着法的吃各种各样的东西,愣是把住院当成疗养,整个人肥了一圈,肉嘟嘟的小脸,每次见着,苗燚都忍不住想要揉一揉,手感太好,完全不想停手。
其实在护士站的时候,苗燚就看见连特助了,捧着一堆报纸,还挎了两大袋东西,只是周身的光影有些灰败,似是有不好的东西缠在身上,离得越近,这种感觉便越明显,这才有了之前撞人的事情发生。
“抱歉啊,东西太多了,实在是没看见你,小姑娘,摔疼了吧。”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做事总有些冒冒失失的,跟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似的,就连董事长都过问要不要给自己放个假?
装作摔疼模样的苗燚,看起来摔得有些严重,使了巧劲,其实没什么的。
“没事,大叔。”连特助看起来有四十左右,苗燚叫他一声大叔也不为过。
连特助将苗燚拉起来,医院里都是寻医问药的人,见没什么要紧的,便都各忙各的了。
难得碰上这种事,抬头看向连特助的肩头,苗燚咧开的嘴里吐出一团气体,常人也只觉得,就是正常呼吸,若是洛辛和冷卉在,自然能看见,苗燚呼出的气体呈青灰色,内里更有些细小的黑色颗粒,一经接触空气,犹如活了一般,径自飞向连特助的身上,惊的附着在其肩膀上的小东西尖叫连连,起先还负隅顽抗,却最终被啃食个干干净净。
“嗯?小姑娘?”连特助只顾着拉苗燚,这姑娘也真是奇怪,就这么坐在地上,兀自发着呆,难不成是要讹自己?
呀!还有个小家伙藏在头发里,苗燚伸手探向连特助的脑袋,被连特助下意识的往回一缩,避了过去,一时着急,开口道,“别动。”
“小姑娘,小小年纪,怎不学好呢,讹人也要看清地方。”连特助已经有些认定苗燚是要行碰瓷的念头。
“啊!不是,你头上有东西,我给你拿了。”
“啊?哦!”是自己有些小人心境了,连特助有些赧然,伸手在脑袋上拂了拂,问道,“还有吗?”
望着奔逃在地上的霉君子,苗燚可没打算轻易放过,这玩意一经附着在人的身上,不消片刻就会重新繁衍出一片,若是碰上气运低迷的,横死当场的都有。不过看来这大叔气运颇丰,霉君子趴附在身上,时日应该不短,却也只是让他有些倒霉而已。
“没了。”背过身去,苗燚借势在连特助肩膀上一挥,带出的虫苗直接飞向远处落荒而逃的霉君子,见一个不落的被啃食干净,苗燚才满意的看向眼前的连特助,“大叔,您抱这么多东西呀?需要帮忙吗?省的您又撞着别人了。”
连特助更加觉得刚刚是自己着相了,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只觉得多日来使不上力的身子也挺直了些,说话也清亮了,便道,“那就麻烦你了,实在是自己逞能了,东西太多了。”
这回倒是轮到苗燚愕然了,她其实也就那么一说,这大叔怎还真的要自己帮忙拿东西啊?这会说自己有事,也不知道能不能抽身了。
最后,实在找不着借口的苗燚只好抱着一堆报纸跟在连特助的身后,去了医院VIP病房,当然,苗燚一点都不想承认是被连特助说要请客这件事所吸引,才心甘情愿帮忙的。
到了VIP病房门口,苗燚终于明白,为何会在连特助身上发现霉君子,17号床位所在的病房大门,几乎被霉君子所占据,每个经过的人类,但凡气运低些的,就会被霉君子附着在身上,想来这连特助应该与17号认识,也是因为待的时间久才会被附着,端看起来,连特助并不像是气运低迷的那一类人。
果不其然,看着连特助敲开17号房门,苗燚跟着走了进去,只见床上躺了个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男孩,长得秀气,却有些过分瘦弱,浑身插满芯片,各种监测仪器围在身边,那夺人气运的霉君子散落在病房的各个角落,尤其以附着在男孩的身上最多。
“大小姐,所有的资料,我都送来了,您怎会对这些感兴趣?”华民乐常年居住在挪威,接受的也是精英教育,估计就是一时兴起才会对这种小道消息感兴趣,连特助没多想,将所有东西都放在靠窗的桌子上。
原本只站在门边的苗燚,并不打算掺和进别人的家务事,直到不经意间回转过身来的华民乐。
“怎么是你?”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再次见到这张脸,毕竟前几日的震撼太过记忆犹新。
“你又是谁?”华民乐看向一边的连特助,等着他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