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是要坐车回去，不过就不劳烦岳总了。”
顾云初边说着边又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西服，冷冷说道。
“多谢岳总的衣服，不过里面已经脏了，我披着回去，给你洗干净后再还给你吧。”
岳景渊却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视线沉沉落在她脸上，脑海中却浮现她刚刚站在人群中的画面，脊背挺得笔直，脸色冷漠而又倔强。
她总是这样，半点不肯示弱……
“有时候真想把你脑袋敲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顾云初，你这个性就不能改一改？”
顾云初还有些迷茫地望着他，岳景渊剑眉拧了拧，面无表情地开口。
“你知道，只要你求我，我会很快替你摆平这件事。”
顾云初一愣，定定望了他好一会，忽然嗤笑一声。
“岳总，你这是怎么了？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对我冷漠一旦，凶一点，我比较习惯，你现在这算是在示好？”
顿了顿，她又冷冷开口。
“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引发的，我现在之所以会遭到这样的对待，不还是因为岳总你吗？”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口堵得慌，很多不经大脑思考的讽刺话语就这样蹦了出来。
岳景渊的脸果然很快沉下来，却只是定定盯着她看，好半晌，他忽然幽幽地开口。
“顾云初，难以接近的人何止是我？”
难以接近的人何止是我？
顾云初在心里细细琢磨这句话，却还是一头雾水，刚想问他这是什么意思，车门就被他从里面拉上了。
砰的一声，顾云初肩膀都跟着抖了抖，又往后退出一步，站到了街口等车。
半晌都没有车来，她闻着自己身上这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只觉得恶心不已，心口冰凉，神经却觉得很麻木。
就在她身后不远处，岳景渊的车还没有离开。
“先生，这个地段很难等车，需不需要……”
司机有些讷讷地问出口。
“不需要。”
岳景渊知道他这是在提议去载顾云初，当即就否定了，视线一扫，她就站在街口，深深埋着头。
他有些过于宽大的西服披在她身上，更加衬得她身形淡薄。
明明看起来这么柔弱，但想到她那副倔强不服输的个性，岳景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忽然拿起手机拨通了号码。
“你派人去和林洋那边接触，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让她出来把这件事化解了。”
挂断电话后，刚好看到顾云初面前停了一辆车，她拉开车门走了上去，他剑眉蹙了蹙，冷声吩咐。
“跟上去。”
下了车后，顾云初埋着头，一路浑浑噩噩地往家走。
只想赶紧躲到熟悉的空间，再把身上这一身脏污都洗掉，到时候或许就可以假装下午的事没有发生过，也可以忘记当时被他看到那一刻的屈辱……
“云初。”
一道温和的男声忽然响起。
顾云初一愣，一抬头就看到了好久不见的谢归远，她旋即低下头，往后退出一步，有些难难堪地开口。
“你……你怎么来了？你现在还是先离开吧，我暂时不想见任何人。”
谢归远一向温和，从不勉强她，这次却并没有听她的话，而是走上前，皱眉望着她这一身的狼狈。
“你身上这些是怎么回事？”
顾云初只是埋着头，好半晌后才沉声开口。
“我……我被林洋的粉丝围堵了，这些是他们给我的教训，说是我欺负了他们的女神。”
语罢，她下意识又要往后退出一步，却被谢归远握住了肩膀，他皱眉说道。
“你不用害怕被我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我也被你看到过最狼狈的样子，不是吗？我们是好朋友。”
顾云初一愣，眼眶终于还是湿润了，憋了那么久，在这一刻，委屈感忽然蹭蹭往喉咙口冒。
“你受委屈了。”
谢归远忽然轻轻搂住她，让她靠到了自己肩膀上。
顾云初头靠在他肩头，无声地流着泪，好一会后才抬起头，又往后退出一大步，低低地开口。
“我现在浑身都是臭的，还是不要把你身上也弄臭了。”
“我不介意，而且你一点都不脏，你很干净。”
谢归远忽然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
顾云初抬眸望向他，只觉得一股暖流在心口微微荡漾开，他甚至都没有问过她那件事的前因后果，但他却明显是相信她的。
“那件事的确不是报导的那样，虽然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她忽然开口解释。
谢归远只是微笑，摆了摆手。
“你不用说这些，我了解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顾云初再次顿了顿，忽然破涕为笑，定定望着他。
“多谢你，因为有你这句话，我现在心情很好。”
至少还有人是愿意相信她的，无论是谢归远还是孙小婧，她并没有这么不堪。
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笑着望向谢归远。
“你说我现在是不是浑身裹个面粉，就可以放到锅里煎鸡蛋饼了？”
见她还笑得出来，谢归远有些欣慰，更觉得心疼，只是沉默。
“那我先上去了。”
顾云初心情好了很多，朝他开朗一笑，转身就要进楼里。
“云初，你身上的衣服……是岳景渊的？”
谢归远忽然问了一句。
顾云初低头看了看，点了点头。
谢归远别开视线，盯着地面看了好半晌，忽然抬头望向她，有些迟疑地开口。
“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要一直住这里？你和岳总明明是夫妻，现在这样的情况，你如果住在岳家情况会好很多。”
对上谢归远疑惑的视线，顾云初一愣，又微笑着回他。
“哦……这没什么，我可能过一段时间就会搬过去了。”
望着顾云初匆匆离开的背影，谢归远站在原地不动，心底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眼底亮了亮，却又很快黯淡下去，还是不要存那样的奢望……
远处一颗梧桐树下，岳景渊就立在那里，插在西裤口袋里的一只手紧握成拳，刚刚那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让他觉得刺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