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冲她有些得意地一挑眉，顾云初嘴角狠狠抽了一抽，眼睁睁看他拿着自己的手机，大摇大摆地坐回了办公桌前。
“林小姐，肖小姐，二位好……”
岳景渊按下了播放键，录音开始在屋里播送，顾云初身子发僵地站在一旁。当时的情形对她非常不利，她只是非常识相地放低姿态，但现在听起来，那样的口气实在是卑躬屈膝得可以……
她有些窘迫，偷眼打量岳景渊，却见他只是双手抱臂，淡定地坐在椅子上，一张脸沉静如水，却隐隐像是覆着一层寒意。
听了她这么低声下气的一段话，他会不会后悔在那三个人面前承认了她的身份，认为她给他丢了脸面……
“顾小姐，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怎么还真跪了？你这样做我多不好意思……”
终于还是没躲过这一段，林洋嘲讽的话语从手机里传出来。
在这一刻，顾云初将头埋得不能更低，只希望自己整个人是透明的，只觉得在岳景渊面前丢脸到了极点。
忽然感受到一道沉沉的视线，与此同时，录音被掐断了。
顾云初讷讷地一抬头，岳景渊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没有嘲讽，没有同情，完全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皱了皱眉，忽然冷嗤一声。
“顾云初，我倒是没想到，你这腰也有弯得下去的时候……准确来说是，你这脑子原来也能转得过弯，不那么死脑筋。”
顾云初嘴角一抽，瞪了他一眼。
“岳景渊，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一向非常识相，又很有眼力见好吗？”
岳景渊定定望了她一会，再次冷嗤一声，蹙了蹙眉，抬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似笑非笑的样子。
“你要真有眼力见，那你现在对待我就不会是这样的态度，你该求着我，好让我替你处理这件事。”
顾云初不由一愣，他说的确实在理……
岳景渊唇角勾了勾，忽然意味深长地接着说道。
“你要真有眼力见，一开始就不该处处跟我作对，哄着我，甚至大可以跟顾如锦一样巴着我，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然后跟顾如锦一样，最后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任由你摆弄，被你牵着鼻子走？”
顾云初往前走几步，站到了他办公桌前，嗤笑一声，抱臂定定望着他说道。
岳景渊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一圈，一挑眉，摇了摇头，转开视线不再说话，脸上却写了几个大字：朽木不可雕也。
顾云初抬头望天花板，他鄙视她，她还鄙视他呢……
却并没有发觉，就因为刚刚和岳景渊一打岔，所有的尴尬和窘迫都消失了。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这是短信进来的声音，岳景渊刚要拿起手机看，顾云初已经一步上前，径直把手机夺了过来。
“这是我的隐私，你这么堂而皇之地参观，总不太好吧？”
顾云初义正言辞地望着岳景渊，对方只是一挑眉，朝她无所谓地一笑。
拿起手机一看，她顿时就呆住。
“云初，给我一次见面的机会，哪怕是最后一次。”
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甚至没署名，但顾云初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这是谁发的消息。
林楠……他是怎么知道她电话号码的？
“怎么？”
岳景渊的声音忽然沉沉响起。
顾云初下意识赶紧收起手机，竟然莫名觉得心虚，马上说道。
“没什么，只是一个老朋友，忽然联系我见一面。”
岳景渊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还是没有多问，只是吩咐她。
“之后把录音拷贝一份，明天记得交给我。”
顾云初有些讶异，讷讷地望着他。
“你的意思是……你要替我处理这件事？”
虽然他之前在包房里威胁过林洋，但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他随口说说而已，也没当真。
岳景渊却往椅背上一靠，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
“不是帮你处理，只是贴有我岳景渊标签的东西，一向容不得他人碰触。”
她身上什么时候贴有他的标签？
顾云初嘴角一抽，下意识想要反驳，话到嘴边还是住了口，识相一点比较好……
而事实证明，识相一点的结果果然是好的。
也不过才过去三天，林洋和她的新闻再次闹得沸沸扬扬，只不过这次的舆论风向和之前相比全变了。
林洋成了那个被众人唾骂，被大家一致抵制的人。
“当红女明星林洋被曝出音频一事在网络持续发酵，众网友惊呼，原来被奉为女神的林洋，私底下竟然如此尖酸刻薄……”
电视画面上，娱乐频道女主持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有煽动性，旁边还有一个男主持人在眉飞色舞地搭腔。
“而与之相反的是，之前被无辜卷入的某集团女员工收获了一票同情，大家都在向她道歉，称是她揭露了林洋的真面目……”
听着这些报导，再上网逛了一圈门户网站的头版头条，大都是一样的风向，一致在批判林洋私底下为人的恶毒。
而光凭着一段音频，当然是很难将林洋扳倒的，毕竟岳景渊就算再有能耐，也不能操纵那么多网民的心理，这还要得益于肖涵的证言。
电视画面上，肖涵正被记者们团团围住，都在询问她关于那段录音的事，毕竟录音显示当时她也在场。
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但顾云初还是有些紧张起来，不知道肖涵会不会反口。
“我只能说我当时的确在场，而且那段音频的确没作假，都是真的……”
有肖涵的证词，一切就都显得顺理成章，基本上不会再有人怀疑，林洋声誉这下也算是彻底毁了。
顾云初并不觉得同情，她没有那么伟大，能对一个反复刁难陷害自己的人生出多大的怜悯，而且这一切本来就是林洋自作孽不可活。
“嗡……”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顾云初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不由笑了笑，一接通后，对面立刻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