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然和顾菡二人并肩走进公司,沿路遇见的员工都会主动上来说一声“新婚快乐”之类的祝福语,不再只是单调的“陆总好”、“顾秘书好”这样的用语。有人活泼些,还多说了几句:“顾秘书也真是的,发喜糖怎么找人代发呢?不过啊,还是多谢啦。”
“啊?”顾菡嘴巴微微张开,她什么时候找人代发喜糖了……刚想询问陆离然是什么情况,可陆离然却早已先行一步乘上了专用电梯。顾菡冲着那员工说道:“我怕耽误大家时间就让人先发了。那么多天才发,是我欠考虑了。”
“没……”瞥见陆离然冰冷的眼神,那员工话锋一转,不敢再耽误顾菡。“那顾秘书先忙吧,陆总还在等你呢。祝你们百年好合啊。”然后就一溜烟儿的跑了。陆离然那眼神分明就是在怪他耽误了他跟顾菡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他绝对有理由相信如果他要是再没眼力劲儿一点,等待他的就不是陆离然的冷眼刀子了,而是辞退信。
电梯门缓缓关上,顾菡略微的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拉进了她与陆离然两人之间的距离。“是你让人买的?为什么他们会来感谢我?”
“你觉得他们有胆子跟我说一些废话?”陆离然反问道,“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在工作上。”
顾菡挑眉,她竟然不知道陆离然这么……幽默。“那我算是承了你的人情了?”
“夫妻一体。”陆离然转而干咳两声,“我是说,都一样。”
夫妻一体四个字用在他们两个身上实在不太妥当,有“夫”却是算不得有“妻”。顾菡也只是听听,莞尔一笑不再多说什么。陆离然看着电梯门上顾菡的倒影,嘴角勾起,来日方长,他会好好儿暖顾菡的。
与此同时,顾菡同样的也在打量着陆离然。她现在对陆离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顾菡隐隐觉得陆离然不像他表面那样冰冷,反而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给她温暖。顾菡不敢去深想,有很多疑问的答案她也只能放在心里。
“爸,你就真的不打算做些什么?”宁寒不甘心的说道,她只要一想到顾菡会在陆离然身下承欢,她心里头就恨不得把顾菡千刀万剐。宁寒认为自己做了十多年的准备,以为她自己一定能成为陆离然身边的女人。这么些年下来,宁寒代替陆离然拔掉的桃花苞不知道有多少,用各种手段不惜一切代价的摧毁情敌。
别看宁致远在社会上口碑很好,可表面功夫谁不会做?早年,宁家可以说是占了半边天,现在也就只能说是跟陆氏绑在一起,或者说是依附着存在。陆离然于宁致远而言,就是棵大树,他宁致远可以选择放弃这棵树另寻阴凉处,可是却不会有现在这么舒坦的日子。宁寒给他闹出这么大个乱子,他又不能拉下老脸去破坏别人家的姻缘,一肚子火气就朝着宁寒发了。“你这个蠢货!三十岁的人了,连这点打算都没有,还像个市井妇人那样去挑衅。你说说,你有什么资格去挑衅?别人顾菡已经成为了陆离然的合法妻子,你算什么?你想让别人戳着脊梁骨说你是小三?”
“她顾菡又凭什么跟离然在一起?小三……如果离然愿意碰我,做小三又怎么了?”一向高傲的宁寒已经被冲昏了头脑,做个人人喊打的小三她都愿意了。
宁致远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手扬起来就想朝宁寒的脸招呼过去,最后还是忍住了。“你给我老实点儿,别去做那些丢人的事儿!没有陆离然还有别人,明天我安排一场相亲,你去见见对方。三十岁的人了,该考虑婚姻大事了。”宁致远总不见得让自家女儿真的堕落到去破坏别人家感情的地步去。
宁寒却不会轻易领情:“你凭什么约束我的人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那些事儿!你跟妈结婚了,还跟那个婊子有了宁苒苒,竟然还让她来了这个世界!说到底,你也是破坏我妈幸福的人!别在这里五十步笑百步了。得亏我妈死了,不然她不知道还要受多少折磨!”
“啪。”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宁寒脸上。这段往事,是宁致远一直都想要抹去的事情。知道这件事的人,基本上都消失了,可偏偏宁寒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宁致远的手在抖。他对宁寒没有那么多的父女之情,逢场作戏罢了。“如果你再乱说话,别怪我不顾情分了。”
宁致远负手离开,宁寒瘫倒在沙发上,眼里的狠戾久久未能散去。宁寒也是无意之中发现了宁致远的日记本和老相册。日记本的纸张已经泛黄,记录的年份也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有那么一段时间的日记,就是记录了宁致远和那个女人的事情,包括宁苒苒的降生。在宁寒之前,她母亲的确怀孕了,临盆的日子与宁苒苒出生的日子很近,但是不幸的是,那个孩子夭折了,宁苒苒降生了。宁致远是很要面子的一个人,柔情蜜意的话说的也多,自然是会允诺给宁苒苒一个名分。这就有了狸猫换太子的故事了。那本老相册上,全是宁致远和那个女人的照片。
宁寒当时看见这些东西的时候,别提有多震惊了。虽然她从小跟宁致远的关系一般,但最起码还是父女、是亲人。大概是十年前吧,宁寒发现了这些东西,从那以后,她对父爱的渴求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十年前,宁苒苒“死”的两年后,宁寒刚好满二十岁,这种打击对她来说算是很大的。她尝试过把这些东西曝光,但是最后她还是放弃了,还不过就是念着那点可怜的亲情。
但是现在,这对虚伪的父女撕破了脸皮,只是不知道腥风血雨会是什么时候到来。宁寒对宁致远是彻底失望了,她也不指望宁致远会帮她把陆离然抢回来,她手上的底牌就是宁致远那段最恶心的往事。
那么光鲜亮丽的家庭背后,藏着那么一段不为人知的事情,曝光之后大概整个商圈都要沸腾了,宁家大概也要不保了。盯着宁家的人可不止那么一两个,他们都在等着陆离然松口。
联盟关系,也不过就是说的好听。一旦利益上发生冲突,随时都有可能翻脸。像是现在,宁寒搞得陆离然不开心了,这直接就关系到宁家与陆氏的依存关系。外人都传陆离然对宁家好是因为念着对宁苒苒的情分,可只有陆离然和宁致远知道陆离然脱手时机还不够成熟。宁寒的事情就是一个催化剂,陆离然已经开始考虑脱手了,而在陆离然脱手之前,宁致远只能尽全力的去找好下家保住宁家。
“明天我要飞一趟美国,你一个人能行么?”陆离然问道,对面的顾菡正专心致志的切着牛排。
顾菡手下的功夫没停,塞了一小块儿牛排进嘴里,随后说道:“我不是三岁小孩儿,自理能力也过关,你觉得呢?另外,美国那边的负责人很难说话,你一个人能行么?”
“小菡,永远不要置疑一个男人行不行,尤其是对你有兴趣的男人。”陆离然意有所指,他毫不避讳自己对顾菡的兴趣,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远比藏着掖着好得多。“你不能跟我一起去是个遗憾,你没见过我在谈判桌上的模样。”
“我也没有太大的兴趣。”顾菡又穿上了那套刺猬铠甲,这让陆离然很是头疼。那套铠甲,陆离然真的很想把上面惹人嫌的刺给拔了。不过陆离然心里头又有点雀跃,毕竟顾菡是因为他的烂桃花儿才这样的。
事情是这样的:陆总裁跟顾秘书二人约好一起吃个饭,谁知在公司门口被一脑残桃花拦下。陆总裁直接被表了满脸白,顾秘书直接被骂了一身脏。那烂桃花也不知道是谁派出来冲锋陷阵的,让顾菡心里堵得慌,所以她死的很惨。
从公司出来之后,顾菡对陆离然是爱搭不理的,陆离然直接把原因归咎为顾菡吃醋了。而真相其实是:顾菡很讨厌应付这种没素质的烂桃花。
陆离然看顾菡没有太多攀谈的兴致,干脆就也不说话了。本来他就不擅长跟女人交谈,就算对面坐着的是顾菡,陆离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拉进关系。
“待会儿回陆宅吧。”拖了那么久,顾菡终于想通了。“应该回去见见长辈的,这也是我的义务。多多少少,还是要尽的。更何况,他们对我都很好。”
陆离然以为顾菡还没有想通他也就一直没提。这么些天,王琳可是没少打电话催他们回家,一直是陆离然在压着王琳,编了各种谎话去搪塞王琳。现下,顾菡主动提出来,陆离然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他已经没有理由再去回绝王琳了。
“嗯,那就在陆宅过一夜吧。明天一早我直接去机场,让司机送你去公司。”陆宅离机场近,陆离然也能多抱顾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