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休假的几天,金莎打算回趟家。自从她在年会上跳楼之后,她就没有回家过了。一是腿脚还没有恢复,二是她一夜之间成为华荣总裁苏航的女朋友这个消息,她没办法向家里头解释来龙去脉,金莎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演变成这个样子。
后来金莎想了想,明明解决问题的办法很多,为什么苏航要选择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方法。金莎知道苏航是为了把顾菡从那个莫须有的八卦中拉出累,但是她没想到苏航牺牲自己更是为了让顾菡少一些心理负担。金莎想,她大概永远都没办法得到苏航的青睐了。
金莎在等公交的间隙,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的三个字让金莎又惊又喜,惊的是那人竟然会打电话给她,喜的是那人还记得她,并不只是把她当挡箭牌。金莎自己都感觉到了说话时的颤音,但是她克制不了自己,说道:“苏先生,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金莎叫苏航为苏先生。她觉得“先生”二字很符合苏航温文尔雅的气质,并且喊他的时候她很舒心。苏航也没有排斥,这对他来说都是一个称呼而已。
苏航大概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吧,舌头有些打结,说的话也有些没有章法的感觉。“是,是这样的。我们的关系已经报道过很久了,你家里人应该也知道。我想了想,还是应该,应该去一趟你家,拜访一下两位老人家。我是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解释。出于礼貌,我也应该去一趟。这样说,你能理解么?”苏航第一次对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产生了质疑。
金莎看了一眼停在面前的公交,没有上去,往后退了一步坐在了公交亭的候车座位上,冰冰凉的,但是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冷。金莎等苏航说完之后,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苏先生,你很紧张的感觉?没关系的,本来就只是为了帮顾姐解围,你不用这么的……嗯,小心翼翼。我爸妈那边,我也不会露馅的,反正过段时间等大家都忘记了这段儿,就没事了。”
金莎很不想让这个误会结束,她想再多维持一段时间。但是她不可能这么依赖于这种谎言,迟早都会揭穿的,所以她何必再跟苏航又更近一步的牵扯呢?见父母的话,那么之后呢?误会结束之后,她要怎么跟父母解释其实她只是当了一次炮灰呢?
“你在哪里?位置报给我。”苏航没有理会金莎话语里的拒绝之意,他也只是想要把这一系列的东西做全套,不想落人把柄,把更多的焦点推到顾菡身上去。看吧,苏航有的每一步棋都是为了顾菡。如果这才没过几天就爆出他苏航公布恋情之后从没去拜访过女方家庭的话,那么一定会有人去刨根问底的查,这样就会查到苏航是为了不让顾菡的名誉受损才说出这个谎言。如此一来,不光他和顾菡要受到大众的非议,无辜的金莎也势必会被卷入进来。
金莎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对苏航的无视有些不悦,但是她还是把自己的坐标报给了苏航。
苏航可能就在这附近,到达的速度很快。现在金莎在面对苏航的时候,都不知道要以什么身份去面对苏航!以陆氏员工的身份面对苏航的话,她又会有一些对公司的愧疚感;以苏航的女朋友身份,她有那个资格么?这样想着,金莎陷入了一个很纠结的境地。
“发什么呆?上车吧。”苏航叫回金莎的神智,金莎这才发现苏航已经帮她开好了车门,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之后,金莎对着苏航歉意一笑,抬步上了车。
车内一片安静,苏航一直都是属于那种你不找他说话,他可能会一直沉默下去。那么金莎呢,就凭她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那些不知道跑偏到哪里去的脑洞,她根本不敢轻易开口。金莎虽然是那种内敛的性格,但是她此刻很想跟苏航搭话,随便说点儿什么都好。
事实上,金莎在纠结了一番之后,打破了车内的沉默,但是却比之前的沉默更加的尴尬。“苏先生,你跟顾姐,是什么关系?”说完这句话,金莎自己都想抽自己两嘴巴了!这说的是什么?更何况,这种问题还需要问么,摆明了的东西。自从吴潇潇给金莎分析了一下当前南海市商圈的复杂角恋之后,金莎扭头就恶补了这一系列的八卦新闻,就怕出现个什么情况,让所有都难堪。显而易见,现在他们两个很尴尬。金莎真没想到自己深思熟虑之后竟然说出这么一个不符合情境的话题。
苏航意味深长的看了金莎一眼,那一个眼神落在金莎身上,身为被注视者的金莎此刻觉得身上像是在被灼烧一样的滚烫,但是已经是说出去的话了,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来了。金莎故作镇定,但是看她已经捏手提包的手掌,就知道有多紧张了。金莎生怕苏航会在这里把她放下车,然后她之前所有还抱有期望的幻想就全部碎掉了。
苏航沉默了一会儿,目光从金莎身上停留了一秒后转回来之后就一直是保持着“开车目视前方”的良好习惯。半晌,苏航才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说道:“我跟小菡,多年的好友。你应该也听说过前段时间的绯闻八卦,嗯,我承认那都是真的。但是现在,金莎你才是我的女朋友不是么?我在媒体面前承认过的啊。”苏航解释他跟顾菡的关系,并且承认了他是喜欢顾菡的,但是之后的转折用了“现在”两个字,他这是在表明他苏航现在不喜欢顾菡了?
不,金莎是不会相信的。金莎之前把那些新闻报道和记者会的视频都翻出来看了,她从苏航的眼神中捕捉到了柔软,那是只有在提到自己心爱之人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眼神。只是这么短短的时间,苏航现在告诉她他不喜欢顾菡了,金莎是不可能会信这个“辩词”的。更何况,如果苏航是如他口中所说的那样,是个很容易就变心的人,那这样的苏航,她金莎还会喜欢么?答案是否定的。
的确每个人的感情大多是以第一眼的感官为基准,如果你这个人合眼缘的话,那就会多一点的关注,并且这种感情说不定就是一直持续下去的了。如果你这个人我看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很反感,那么对不起,我没有打算跟你继续深入了解的必要了。这种观念可能很极端,但是在现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没有人有那么多的时间花上一年、两年甚至更多的时间去了解一个人。大多数都是由眼缘而定,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深入交流。
就像林悠悠对苏航吧,她看到苏航的第一眼就被他所吸引,不仅仅是那张脸,也还有苏航身上的气质。别看苏航对谁都是一副亲和的模样,但是你只要跟他待了超过半个小时,你就能感觉到那股亲和之中的浓重疏离感。所以林悠悠被苏航给吸引了,她想征服这个男人,最后她输了,没有征服苏航,她却是遍体鳞伤。其中对苏航付出的时间和心思,不止是体现在时间上,更体现在林悠悠的那份心。
现在的金莎就如同当初的林悠悠一样,她在年会上跟苏航跳了一支舞。的确,金莎是被这样的苏航给吸引,与林悠悠一样的情况。但是,金莎比林悠悠幸运的多,她得到了苏航为数不多的一次共舞的机会,金莎得到了苏航在媒体面前“承认”恋情的那段话。虽然这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个梦,随时都能够醒过来的梦,但是金莎愿意像林悠悠那样睡两三年,或者更长。
金莎突然惊觉,她跟林悠悠的相似点还有一个,那就是年龄。当初林悠悠爱上苏航的那一年,也是这个时候,如花儿一般的年纪。
车内再次沉默,好在没有持续多久。车程在尴尬和纠结中结束。苏航看了一眼金莎给他的导航,再看了一下附近的环境,眉头皱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是这里了,苏先生,这里……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金莎突然的有些窘迫,她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出生而说过什么,因为她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可是现在呢,她突然的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苏航在想些什么,甚至怕苏航会嫌弃这样的她。这种种的不安,都是来源于她的不自信。
“这里很不错,民风纯朴。南海市已经很混浊了,希望这一片净土不要被污染才好。”苏航这是发自内心的。这是南海市的郊区了,没有多少人会花上一两个小时跑去市中心凑热闹,所以他们还没有被一些世俗的东西完全同化。“其实你很幸运,从你的行为举止看来,虽然有些内向,但家教很好。现在有很多人……”苏航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金莎的一声称呼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