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这李大少吃吃喝喝老半天，宋哲也算是放松够了，正当他准备与其商量正事的时候，李大少却还想邀请他去一些不正经的场所。
无奈之下，他只好赶紧推辞，至于抓贼这件事还是改日再谈。宋哲心里当然清楚，对于李天泽这人，交个朋友也就行了，很多时候还是不要靠的太近，以免沾染某些不好的习惯。
临走时宋哲还向他吩咐了几句，大意是接下来的行动路线和调查重点，而李天泽却泡在美女堆中心猿意马，宋哲知道自己算是在给他说废话，三言两语也就匆匆告辞。
回家后的宋哲准备好好补上一觉，上午金丝楠木那件事耽误了不少功夫，现在对方仍然步步紧逼，三大行却是一筹莫展，此时大家仿佛都将宋哲当成了大救星。
这一点的确让他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分明只是想替纤纤取回项链，没想到还无意间帮了如意馆和聚宝阁，这事怎么想怎么恼火。
本想好好放空自己，尽量不要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躺在床上不一会儿，脑中却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纤纤……为什么这种时候会想到她？宋哲挠了挠头，自己分明已经和于纤纤摆明了立场，而且前段时间才刚刚同程心颜和好，这时候怎么想到的不是那个温柔可爱的心颜，反倒是曾经彼此造成伤害的于纤纤？
宋哲越想越是心烦意乱，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能静下心来，最终他还是踏着夜色走出门去，反正睡不着，那就抓紧时间查清手头失窃之事。
既然中间商那边已经让李天泽去查了，那自己这头就从偷盗者开始找起，在车上反复推敲了一会儿，宋哲还是决定先从如意馆的失窃入手。
一来是因为自己暂时不想和于纤纤见面，要是大半夜的跑去富联必定会与纤纤纠缠不清，二来则是因为金丝楠木的丢失十分奇怪，如此大的物件居然会消失不见，那现场一定会留下不少可疑线索。
赶到如意馆时，武大生也正在忙前忙后查找痕迹，他见到宋哲一来，脸色霎时间露出一种奇怪之色，其中既有尴尬，也有放心。
不得不说，宋哲办事的准确程度和效率的确让武大生这个对手感到可怕，但这次算是紧急情况下枪口一致对外，能有如此可靠的帮手，武大生也松了一大口气。
武大生此时凑过来抱拳相迎，脸上依旧没什么太大起伏，而宋哲当然不想鸟他，只是和他擦肩而过，并吩咐了句：“叫事发当时的看管者叫来。”
他知道宋哲也不会给自己好脸色，便叫来当时的保安队长，让这家伙完全配合宋哲的调查，自己则灰溜溜跑去一边了。
“能不能详细描述一下案发当时的情况，最好将具体时间，你们的人员分布，以及事后的现场保护情况说明白。”宋哲盯着保安队长的眼睛问道。
其实这件事自发生以来，宋哲都有种感觉，那就是三家公司可能混进了内鬼，否则到现在为止也不会节节败退。
“事情是两天前的傍晚发生的，当时武老板让我们把镇馆之宝从展厅抬去库房，据他说是这东西有了买主，要连夜提货，我们也就照做了。”保安队长答道。
“等等，你们平时出货也是走这套流程吗？还是说出售这张桌子的时候步骤有所不同？”宋哲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随即问道。
“这当然不是，金丝楠木是我们压箱底的宝贝，武老板其实并不希望别人知道桌子被买走了，所以出货流程比以前更严谨，也更隐秘。”保安队长点了点头。
“好的，说说其他东细节，尤其是人员流动和调度。”宋哲提醒道。
“其实参与提货的就只有我们安保队，因为东西珍贵的缘故，原来出货的员工并不参与此事，我们队里十二人几乎都参与了这件事。”
保安队长说着，想必知道宋哲的担心，忽然皱起眉头说道：“不过这十二人我都分别调查审问了，目前还没发现私通外贼的可能性。”
宋哲冷笑一声说道：“哼，你确定你的审问足够严谨和权威？审讯学和犯罪心理学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个您大可放心，鄙人之前是个老刑警，只不过因为丢枪事件才失去公职。”保安队长叹了口气，并表示自己的水准绝对不逊色于警方。
“那我姑且相信你，除此之外呢，有没有那种并没亲自参与，却有机会进入现场的员工？”宋哲摇了摇头，继续问道。
“这个……好像还真有。”保安队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补充道：“那些保洁人员平时都要保持各个场馆和仓库洁净无尘，而且的确不容易引起注意。”
“可能问题也就出在这儿，我们忽视了一些不起眼的角度。不过既然武大生这么器重你，我估计这一两天里你已经将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都审问过一次了吧。”宋哲瘪着嘴说道。
“不瞒你说，不光是地下的员工，甚至包括上面一些中层管理人员都被我审讯过，刚刚我提到的保洁人员也在此列，只不过依旧没什么进展。”保安队长挠了挠头，表示无可奈何，他的意思也就是在说，这件事几乎不可能有公司内部人员参与。
“随后的调查进展到哪一步了？场馆内的监控资料有没有进行汇总筛查？”宋哲揉了揉太阳穴，既然人员排查没有效果，看起来需要通过其他手段来查了。
“这个当然，监拍视频算是重要调查证据，只不过目前我们也没能找出丝毫端倪。”保安队长咬了咬牙，苦笑道：“我是实在想不到，这么大一张桌子，怎么会说没就没。”
“带我去查看当天的视频，说不定你们有漏掉的地方。”宋哲正色道。
随后，保安队长便将案发时的监控录像播放了数次，只不过正如他所说，桌子从搬运出来到被盗，其间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画面显示，桌子是被一块巨大的红绸子盖住的，用来搬运的是一个小型叉车，而搬运过程也是在保安的护送下进行。
只不过在交货之前，武大生亲自前来查看，却在揭开红布后发现桌子被掉了包，红布里面只有一个铁丝做成的方形框架。
“你们这儿的监控死角在什么地方？”宋哲忽然发现一点不对劲，随即赶紧问道。
“也就是桌子从上一个摄像头进入下一个监控范围的空档期，依我看这东西是在运送过程中被搬走的，你们之前都只是调查仓库，明显中了盗贼的圈套。”
“有倒是有一两处，只不过空档期的时间太短了，估计四五秒不到，这么短的时间里绝不会将如此沉重的桌子搬走，而且接近三米长的东西，就算能完全骗过摄像头，咱们在场的其他人也不是瞎子。”保安队长苦笑道。
“哼，我觉得答案不远了，别忘了桌子曾被拆卸过。”
宋哲看着一脸疑惑的保安队长解释道：“在展厅的时候，有人钻进红布之中开始拆卸桌子，并用随身携带的铁丝和铝箔做了一个框架，让桌子看上去还是原样，所以这件事并非一人独自完成，肯定还有其他同行在展厅某处望风。而在转移过程中，二人合作在监控空档期将拆卸之后的桌子碎片带走。”
“这也太荒谬了吧，就算桌子被拆卸了，那也一定有不小的块头，他们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一堆木块离开？”保安队长有些难以置信道。
“很简单，你刚刚都说了，公司里有一类人可以随时出现在各个角落，那就是保洁人员。别忘了保洁人员的清洁工具车，这东西虽然不大，但也足够装下一个带着桌子碎片的人，而且他们的口罩也是很好的伪装工具。”宋哲再次分析道。
“这……还有这种操作！你是说他们伪装成我们的员工，然后在相应时间出现在相应地点，以几乎完美的配合完成了盗窃？”听完宋哲解释，保安队长一时间张大了嘴。
“没错，清洁工具车四周都是铁皮，但只要稍稍一改装，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几秒之内从侧面装进不少东西，这个拆卸桌子的人必定是个眼疾手快的偷盗高手。
而扮演成清洁工的人则是一个乔装高手，从他们的配合默契度来看，这二人一定有过几十年的合作经验。”宋哲说完这些，揉了揉眉心理了理思路。
“我想起来了，在转运桌子的时候，有一个清洁工推着车子从我们身边擦肩而过，他好像还冒冒失失撞上了移动的叉车，因此也被我们呵斥了一顿。
一定就是那个时候，藏在红布下面的人带着桌子碎片进了清洁车，因为那个地方正是监控死角，不过这家伙随即就推车离开了，根本没引起我们的注意。”
“这就没错了，他们偷盗的全过程算是被还原无误。”宋哲吐出一口长息，眉间的皱纹却更深了，看起来这些家伙的确不容小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