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朝中无帅才,龙九的风逸堂却已威慑江湖,屡屡出手平定内乱。苍霂没有选择的余地,冒着被夺去天下的危险,将兵权交给了龙九。
自此之后,龙九马踏疆域,长剑内慑千军万马,外镇敌国枭首,区区几年,扫平内忧外患。
那几年,江湖龙九消失于人海,多了一个盖世豪杰。
无数战功、江夏手札、疆域图……龙九功绩几乎胜过了天子。
最终,他却在盛极时隐退,潇潇洒洒放下一切,回到江湖,常居海上。
是的,苍霂一直知道龙九便是江夏王,亦是因此,在这几年每日夜不安枕,盼着他重回朝堂。
如今的龙九,几年间帮他除掉了太多心腹大患,太多不轨臣民草寇。他犹豫不决之事,龙九却是杀伐果决,手法残酷得恐怕令宗人府都望天兴叹。
正是因为越来越残酷的作风,让苍霂忧心忡忡。
有一种人,可成佛可成魔。
他害怕龙九已非昔年龙九,害怕他发动全部势力反了他,取而代之。
可能成为敌人的人,唯有将他安置在眼前,时时揣摩他言行,才能稍稍安心。
苍霂遣了宫人,看向龙九的目光,再不是平时俯视苍生审视臣子的目光。
他眼色复杂,似在看着一个对手,又似看着一个知己,亦似看着一个孩子。
“坐。”苍霂抬手指了指龙书案对面的座椅,亲自执壶倒酒,“久别再相逢,当同饮几杯。”
龙九淡淡笑着,接过酒杯。
两男子碰杯三次,连干三杯。
苍霂又倒满酒,笑道:“回来吧。你在外,我夜不能寐。”盼望浪子回家一般的语气。
龙九很为难的样子,“如今为情所困,着实进退维艰。”
苍霂哈哈大笑,“你这滑头,有话直说,朕自当成全你。”眨了眨眼睛,又问,“这两日你为非作歹,弄得相府家宅不宁,意中人可是相府千金?”
龙九从袖中取出一叠宣纸,送到苍霂手边,“请皇上过目。”
苍霂却看着他的手,“伤了。”
“伤了。”
“谁?”苍霂是九五之尊,却也是个人,偶尔好奇。
“意中人。”
苍霂笑得像只老狐狸,“疼不疼?”
“不疼。”
苍霂将那叠宣纸收入袖中,“明日再看。你要什么,朕给你。只要你回朝堂。”
龙九并未保证回来,“若不能回,风逸堂半数金银送入国库。”
事情他先准备着,最终如何,还要看他的阿浔作何打算。他怎样都无所谓。
“都是后话,今夜当不醉不归。”苍霂知道,他已变相地抓住了龙九的把柄,所以兴奋,所以安心。
“舍命陪君子。”
苍霂又看了看龙九的手,再度大笑,“你的确是。”
苍霂不知道龙九这一日是怎么过的,所以也就不知道他已喝了太多,更不知道龙九离开皇宫的时候,已然醉了。
寅时,萧珑听到自鸣钟的声响,在梦中醒来,翻了个身,身边依然空荡荡,有些失落。
他到底去忙什么了?
这样想着,听到了轻微脚步声,嗅到了浓烈的酒气。
走之前他洗漱更衣,一身清冽气息,此时自然意味着是在外面喝了太多。
搞不懂他。
晕黄的灯光中,龙九转过屏风,甩了甩头,似要将酒意甩掉一般,对上萧珑容颜,报以一笑。
“去忙就是忙着喝酒了?不许我喝,你倒喝成了醉猫。”萧珑一面不满,一面坐起来,招手示意他过去帮他宽衣。
“没跑掉,不容易。”龙九不由分说一记热吻,随即按倒她,“歇着,不许做这种事。”之后胡乱扯下衣服,丢在地上。
躺在她身侧,便又扒掉她寝衣,“谁让你穿的?”
萧珑被他闹得啼笑皆非,不知他到底醉了没有。
热吻袭来,她推了推他,“先去洗漱。”
“不。”他埋头吮吻,将酒气染到她锁骨、心口。
萧珑笑着背过身去,“满嘴酒气,去洗漱。”
龙九板过她身形,很认真地看着她眼睛,“阿浔,你今日伤了我的手,伤了我的心。”
萧珑莫名觉得这话有点酸味,失笑不已,“是啊,可是怎么办?我已经做了。”
“你得弥补。”龙九勾出笑,“今日乖点,别每次都像打架一样,行么?”
鉴于总是咬他的行径,萧珑不自在地眨眨眼,“可是,你的手刚伤到,一不小心就会……”
“所以,你乖一点,别乱动。”龙九依旧很认真的样子,“怕什么,你是我的,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萧珑其实很想说你看起来就是那样,可是想想这一日是非,心就软了。
她闭了眼,放任他胡作非为。
指间顺着肌理,碾弄探寻。他垂眸看着她,不放过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长发散落在她脸颊两侧,长睫低垂,时时不安地抖动。
纤长手指不时蜷缩起来。
双唇被咬得发白,脸色却是泛着悦目绯红。抽着气,就是不肯出声。
倒要看看这小东西忍到何时。
趋近她,撬开她唇齿,热切索吻。
她屏住呼吸。
龙九真怕她被憋死,又和她拉开距离。
她却来一句:“你是想怎样?这样磨我一夜吗?”
想要,就是不可好好说出。
龙九架起她,瞬间刺深。
她终是忍不住轻哼一声。
觉出他的手停在腰侧床单,目光下滑,担心他伤口绽裂,却不小心看到了别的。
小脸儿腾一下红了。
那番滟景,惹人心慌气短。
龙九却轻笑起来,腾出手来碰她的脸,“我家浔儿还有这时候。”
我家浔儿——唤得那般温柔宠溺,让她的心都酥了。
她回手反握,媚眼如丝,“你这……活生生的……地痞。”区区几字,说得断断续续气喘吁吁,让人听得心里发烫。
便这样,无法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