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黄河》2009年第07期
大明洪武31年,开国皇帝朱元璋驾崩。其时,太子朱标病故,二皇子秦王、三皇子晋王,都在争夺皇位过程中毙命。朱标之子皇孙朱允□继位登基。称惠帝,改元建文。史称建文帝。
宫廷、坊间传言:认为父亲皇位应该“传子不传孙”的四皇子燕王朱棣,正在暗中厉兵秣马,准备兴兵南下。以除奸为名,夺取皇位。
而当今皇上明惠帝,对燕王早有戒备。不仅控制了长芦盐场,而且严令山西河东盐政:不得向长城九边供应粮秣以及食盐。必欲对燕王釜底抽薪,不战而屈人之兵。同时,降旨削夺燕王兵权,并且令燕王世子朱高炽赴南京祭拜太祖陵寝。分明是要扣押人质,令燕王不敢妄动。
《大明银城》四十集电视剧,从这里掀开序幕。
朝廷钦差,已故世魏国公徐达的长子徐辉祖,奉旨调动京畿密云卫指挥郑亨部下兵马,突然包围了北京燕王府邸。闯门入府,向燕王朱棣宣读圣旨。圣旨核心内容有二:其一,体恤燕王皇叔辛劳,不再负责长城九边防务;其二,念及燕王一派孝心,特准燕王世子朱高炽赴南京为太祖皇帝守陵,命世子克日动身。
燕王雄才大略,哪里肯甘心就范,一时动了雷霆之怒。接旨后回到内府,声称要扣押钦差,发兵南京。燕王第一谋臣、游方和尚姚广孝,本是方外高人,纵观天下大势,认为燕王当得天下。但眼下时机不到,强弱悬殊,力劝燕王隐忍,伪装服帖。否则,不忍一时之忿,必将坏了大计。
世子朱高炽于是拜别父母,毅然成行。
燕王妃徐妙锦本是徐达长女、徐辉祖妹子,托付兄长关照世子朱高炽;徐辉祖说了一套官话:当今皇上仁慈宽厚,只要臣下一派忠心,诸事不必担心云云。
蒙元败亡,逃归大漠草原。尚有复国之志,觊觎大明天下。故长城防务,最受大明朝廷重视。设立九边军镇,控扼长城一线。允许商家向九边供应粮秣,换取盐引,盐商尔后凭盐引运销食盐获取利润。正是所谓“开中法”。
其时,河东大盐商展鹤龄次子展玉海,发运粮草抵达大同;长子展玉池发运盐茶、布匹,深入草地,民间贸易,竟换得良马千匹,也交付与宣府军镇充作军马。盐商何以能够提供军马?盖商家深入草地,以物易物,从边民手中换得了三河良马。民间渠道,几乎无所不能。但朝廷政令变化,今番商家供应边镇,并没有得到盐引。
展家大少慨然表示,为了边界安宁,甘愿无偿向朝廷边镇献出军马。宣府总兵、徐达次子徐寿辉深为感动,恰要奉旨调任北京九门提督,声称要到北京布政司替商家关说。
展玉池径回河东;派弟弟展玉海到燕京布政司来交涉,在山陕会馆落脚。
燕王被削夺兵权,但一向重视九边防务。朝廷严令不得与蒙元互市,盐商竟然能够换得军马、并且甘愿无偿奉献,燕王听了徐寿辉所言,不禁对河东盐商另眼相看。姚广孝此时接着献策,山西表里山河,晋王虽死,其子弟与燕王同气连枝,大可依凭;河东有国之大宝运城盐池,简直便是一座银城;盐商巨贾、富可敌国,亟宜结交,以为仗恃。要燕王派出得力人手,甚至亲自潜入山西,到河东地面考察盐池,相机与大盐商结交。
燕王于是断然决定亲自出马私访山西。挡不住小姨子、魏国公徐达之次女徐妙香一再纠缠,夫人徐妙锦也从旁帮腔,于是同意小姨改扮男装,两人一齐出行。
行前,徐妙香随同燕王次子朱高煦,两人皆着了便装,先来山陕会馆拜会河东盐商,为燕王今番出行探听虚实。
王府马公公与河东盐商素有往来,引领徐妙香和朱高煦来到山陕会馆。会馆掌院周尔泉迎来门首,马公公只说两人是王府干办,余公子和黄二少,要替王爷到山西公干,顺便游览河东地面。
山陕会馆里,盐商部众,展家公子贴身仆从,稍得闲暇,正在习练武艺。押运粮草、食盐,旅途艰险,车夫、账房,无不有些功夫。男装的徐妙香,将门之女,不由技痒,上场连败数人。大家撺掇掌领车队的盐头丁怀义下场,二少展玉海听了周尔泉报告,出来见客,急忙拦住了丁怀义。说你将河东薛家拳使出,这位客人哪里经得起?徐妙香不依不饶,转而来攻展玉海。展家二少使一柄折扇随意化解,令对方缚手缚脚、不得施展。徐妙香不由刮目相看。
展玉海应付徐妙香的同时,好整以暇与朱高煦打招呼:这位公爷气度不凡,光降寒馆,不知有何见教?
朱高煦也喝令徐妙香住手。还看不出展爷容让吗?
两下里罢手的时节,徐妙香夺得二少一只扇坠,二少扇子上则挑了徐妙香腰间玉佩。周尔泉哈哈大笑,说徐妙香赢了:二少的扇坠,价值能抵十只玉佩!
周尔泉两下里做了介绍,徐妙香称作“余公子”,朱高煦则称作黄二少。宾主进入客厅茶话。
展玉海听说王府干办要到山西,游览河东,极尽欢迎之意,介绍盐池状况甚悉。黄二少则称燕王对展家能为朝廷提供军马,十分欣赏;燕王知晓展家今番没有拿到盐引,答应代为活动。以燕王威势,谅布政司不能不给这点面子。
展玉海连连致谢。令丁怀义率领人众回归河东报信,自己将陪同王府干办随后共赴河东。
河东运城。展家正在组织人丁准备向边关发运食盐。大盐商展鹤龄老爷子亲自上香,祭拜过关帝老爷,尔后检验运盐部众,盐头丁怀义之下,行帮里使鞭的、拿腰的、押车的,齐声呼应,正是人欢马叫,声势浩大。
突然州府有校尉快马急如星火赶到盐运司。原来,朝廷颁下圣旨,要运城所有官盐私盐自即日起,一律停止向边关发运。否则按律治罪。
盐商在运司安插的耳目早已将消息递出。展家老爷子当机立断,要运盐车队立即出发。当盐运司兵丁封锁路卡,车队刚刚过去。运司马步指挥使薛宗武向来敬重展家老爷,便也不做追赶。只说,老太爷发出盐货,即便不曾违反律令,恐怕也是收不回银子。老太爷声称:盐者,国之大宝,民生必须,边镇军民离了食盐,如之奈何?几万斤食盐,老夫馈赠了边关也罢。
老太爷亲自主持业务,难免疲惫;夫人照例抱怨开来:嫌老爷子过于放纵长子展玉池。
展玉池娶盐商祁永泰长女为妻,几年前向长城九边发运粮秣时,妻子在家难产而亡,只儿子展文魁存活。至此,展玉池有些放纵,狎妓嗜酒,玩世不恭的样子。老夫人故而喜欢次子朴诚,建议将家业托付。
老太爷也不表态。夫人说得长子多了,展鹤龄会说:我知道我的儿子!朴诚故是做人根本,无有机变谋略,不过守成之主。玉池科举耽搁,只帮我作这点买卖,委屈人才啦!
这一回,展鹤龄夸赞儿子竟能从草地弄回军马千匹,那是多少银子?老太太则数落:军马粮秣都没有拿到盐引,那是多大的损失?跑了一趟草地,归来横草不能踢顺,整日游手好闲,家门长子、当爹的人了,如何给弟弟们做出榜样?
老两口争究,却也向来不曾红脸。当看到孙子展文魁和丫头菊影,立即笑逐颜开了。菊影又最善讲话,讨夫人老爷喜欢,夸赞文魁读书进步。展鹤龄与夫人都希望朝廷政令改变,商家子弟从此能够参加科举、进入仕途。文魁莫要像他父亲,一肚子文韬武略,不得施展。
而展玉池此刻正在戏台前捧角,一掷千金。豪商阔少,嗜酒任性也罢了。老太爷并不在意。
不料,出发的车队有消息报回:盐车过了鸣条山,被盐枭匪徒胡飞熊给抢了!
展老太爷不禁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