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玉池来找薛宗武,了解胡飞熊情形。
薛宗武乃大唐名将薛仁贵之后,薛家拳掌门传人。考上武举,但仕途蹭蹬,只在盐运司担任一名马步指挥使。手下几百兵丁,护卫盐池安全。平日设馆授徒,徒弟们习练武艺,对城镇治安多有帮助。
展玉池登门了解情况,薛宗武知无不言。传说胡飞熊乃是胡惟庸一案牵连,兄妹失散。向来做私盐买卖,黑道上颇有势力,据说为人也格外仗义。但今番缘何要抢盐车,不知就里。至于运城营能否出面追讨盐货、剿捕匪徒?薛宗武苦笑,前两年也曾出兵对付过胡飞熊,但对方聚则为匪恶、散则为乡民,伤财劳师,效果廖廖。新任盐运使但求无过,围墙外面事情,概不参与。末了,同意派出几个徒弟,协助展玉池。指点胡飞熊老营,在鸣条山一带。大少摸出银子,给弟兄们喝茶,指挥使推拒一回,笑着接了。
且说燕王一行,迤逦来到河东地面。燕王出行,自然有贴身护卫。燕王和展玉海以及徐妙香都骑着骏马,护卫们则前呼后拥。燕王此时更名“黄四爷”,举止间派头十足;而徐妙香号称“余公子”,顽劣有趣。展玉海积年行走商旅,多少猜出二人身份并非普通干办。但秉性憨直,竟一直不曾看出徐妙香女子身份。
胡飞熊找不到失散的几个妹妹,情绪大坏。抢夺盐车、袭击商旅,都是发泄,要给朱家王朝添乱。二当家劝解不下,只能劝说不伤人命,止于抢夺财物。这天再次出动,就撞上燕王一行。
展玉海等虽有武功,争奈对方人多势众。燕王主张,车马被抢去得了,免生事端。徐妙香只嫌旅途乏味,偏要斗殴耍子。刀兵相见,谁敢容让?胡飞熊不欲伤人,几乎伤在徐妙香刀下,当下也不能不痛下杀手了。展玉海要保护客官,王府护卫要保证燕王安全,一齐飞身跳进圈子。胡飞熊部下,呐喊了一拥而上。燕王处境,一时险恶。
危机之际,展玉池恰巧带人赶到。展家大少认出弟弟,不欲暴露身份,蒙面来战胡飞熊。胡飞熊袭人而被袭,慌乱中竟让展玉池拿住。众喽罗一时纷纷逃窜。
展玉池放开胡飞熊,喝道:他们会跑,你没腿吗?背部踹了一脚,胡飞熊疑疑惑惑跑走。展玉池也不来和弟弟相见,飞身追下。燕王等数人,好生纳闷。
展玉池追到盐枭老营,外面看去,黄土丘壑而已,沟壑深处,别有洞天。原来是黄土高原特有的地窑院。展玉池紧追胡飞熊进了老营,二当家和喽罗们刀枪棍棒的围拢上来。胡飞熊喝止了:别给我现眼啦!刚才一个个窜得比兔子还快!
然后转身来问展玉池:抓住胡某,一不杀头、二不献与官府,苦苦追逼到此,却是为何?
展玉池这才撕去面巾,亮明身份,与胡飞熊坦诚相见。刚才误打误撞,坏了胡兄生意;今番前来,是为失窃盐货。
胡飞熊岂不知展家大少名头?今日得以相见,更加念其仗义,立刻命部下摆酒,致谢放生之德。答应不与展家为仇。但誓要和明朝官家作对,便是以卵击石,决不妥协。至于所抢盐货,视为官盐,算是朝廷物件,断不肯轻易还给展家。
大少询问若干部众如何生计?原来正是依赖盐池,收买私盐,然后冒险发运。竟然货源充足、市场巨大。仅此而言,岂不也是经商?两人身份各异,酒风豪阔、谈吐爽快,仿佛像是多年好友。
菊影担心展玉池安全,又不敢向老太爷讲明,私下差丁怀义去寻找大少。估计是去了鸣条岗方向。
丁怀义刚到城门这里,撞上了二少展玉海一行。询问是否见到大少?展玉海说是不曾。徐妙香惯爱出头,本来见过丁怀义的:见了本公子,也不行礼,一个劲问你家大少。还不快快领我等找一家干净客栈!
二少和丁怀义陪着燕王一行陌生面孔进入客栈的当儿,就被祁中条远远瞧见。
祁中条这号人物,自是嗅觉敏锐,当时满面狐疑。
鸣条岗胡飞熊这儿,展玉池提出原价购回被抢盐货;算是与胡兄结交,做第一票生意。弟兄们辛苦一回,总不能手儿空空。花钱来买被抢的盐货,胡飞熊好生折服展家气度。慨然答应如数如期备齐盐货,决不食言。
好奇询问展玉池,一票盐货,花了两倍价钱,岂不亏了?
展玉池指指北面:朝廷不许盐货北去,北边盐价恐怕上涨不止两倍吧?
胡飞熊说自己势力圈子,能够随时搞到私盐,展玉池竟然说可以统统吃进。两人喝得高兴,大碗再次斟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