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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来源:《清明》2017年第04期

栏目:中篇小说

我初次过对岸,是背着家人的。

那天天黑以后,我们南庄的放羊老汉王好德老人要去对岸寻找一只离群的羊子。他合作社时候是队里的保管,也当过饲养员,生产责任制以后队里分给他几只山羊。他根据经验让羊子一生二,二生三,羊群慢慢就变大了。他独立门户后,也就成了现在的羊倌。

最近父亲让我把家里的两只羊子和他的羊群混群放,他的羊多我家的羊少,我帮他赶过几次羊,我的勤快换来了他对我的喜爱,当我想和他一起过对岸的时候,他问我:“怕不怕?”我勇敢地回答说:“不怕!”他又说:“不是问你怕不怕对岸的人,是问你怕不怕鬼?”我心跳突突地,说不怕,明显没有刚才硬气。他笑了,在我的光头上摸了摸,一把抓住我的领子上路了。

对岸比我想象的要远得多,尤其是在黑夜里行走。好在终于过来了,我出了几身汗。王好德老人安顿我在一个相对敞亮的地方站着不要动,他独自一人上了坡,嘴里“咩咩”地呼唤着走失的羊子,不一会儿声音就越来越远了。我知道他已经到了山顶,就是我们南庄每天看见太阳落下去的地方。那里有座关帝庙。我被对岸的小孩围住了,他们在我周围慢慢将圈子缩小。一人上前蒙住我的眼睛,一把现在想起来其实是钝得连木头都砍不开的斧头对准了我的脖子,我吓得想尿裤子,我不相信他们会真的对我下死手。

钝斧头在我脖子上来回割了几下,分明不敢太用力,毕竟我的脖子再硬也硬不过木头,所以钝斧头拿开了。我被踢了几脚,他们便一哄而散。王好德老人及时赶来制止,见我没事,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或许这是我踏上对岸的买路钱,他们不过也就是小小的恶作剧罢了,等上陌生的小孩来到我们庄,我们或许也会有类似的举动。我们和对岸之间的彼此嫌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深层次缘由。

对岸提着马灯的大人们把马灯放到我脸前面,认出了我是谁家的子弟。他们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可怕,反倒是表现出的友善让我全盘否定了此前对他们的成见,我就是带着这种矛盾心理回来的。难得过去一次,我想和王好德老人去山顶的关帝庙看看,证实一下庙里的关老爷和我想象的书中的是不是一致。他没有答应,在我的光头上拍了一巴掌说:“你龟孙子胆子不小,关老爷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我知道对岸的人祖祖辈辈敬奉着关老爷,我其时正在读三国,他问我晚上吃了什么饭,我脱口说吃了孔明。他说我走火入魔了。我最喜爱的还是关老爷,手执青龙偃月刀,胯下一匹赤兔马,夜读春秋,文武双全,八面威风……我心里最纠结的还是他敌不过吕布。我把这个心思说给王好德老人听的时候,他火了,骂道:“龟孙子你现在能读三国你就牛了?你没读懂,真的没读懂,关老爷武功是比不过吕布,但关老爷忠义,你看他那张大红脸,忠义比武功更重要!”

他越说越激动,都有要动手打我的意思了。他还给我讲了一个三国里没有的事情:“你龟孙子知道不?周仓都比关老爷力气大。”我说这个自然知道,单独说力气,自然是周仓大。他又说:“起初周仓不服气关老爷,惹恼了都敢和关老爷动手,要是动手的话关老爷肯定吃亏,所以关老爷想了个好办法才把周仓驯服了,从此以后周仓对关老爷佩服得五体投地……”这节《三国演义》里真的没有。他又说:“关老爷决定和周仓比力气,先递给周仓一支鸡毛,让周仓从地下丢上屋顶去,周仓累得都趴下了也丢不上去。关老爷很鄙夷,从地上抓住一只鸡,一把丢上了屋顶。关老爷不显山不露水就能把那么多的鸡毛一次性丢上去!周仓从此以后服服帖帖给关老爷拿刀站岗。”

能有个话题,走路就不感到累,反而很快。回家后父亲正在院子里抱臂吸烟,面部忽明忽暗。我知道他是在等我,王好德老人把我交给了父亲,我期待他骂我一场,父亲却并没有责骂我。这一年我从庄里人嘴中隐隐约约听到一点关于我家的事情,说的时候总会笑眯眯地看看我,他们深信我对此并不明白多少,但仍然碍于面子而不肯多说。

我家原先是对岸龚家寨的坐地户,有点地主的身份背景,不知为什么移民到了南庄,从骨子里讲,我们还是对岸的人。我父亲沿袭了我祖父的口音,抑扬顿挫,整个高桥镇就龚家寨人说话和其他村庄不一样,和隔岸最近的南庄不一样,和镇子上也不一样。龚家寨人才是本地人,全镇其余的居民大都是清末民初从遥远的上头逃荒下来的,但是到后来本地的龚家寨人反而没有了任何优势,他们作为本地人衰败了,光景越过越穷,并且很少与外界往来。

我家是怎么从对岸龚家寨移民到了南庄得从我祖父说起。作为一个落魄地主家的儿子,我祖父身上具备纨绔子弟的所有性质,放高利贷,倒卖大烟,差点被县衙要了脑袋。那时候家道虽已中落,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祖父依旧在方圆百里吐口唾沫就是一枚钉子。

后来他又和人赌博,将自己的第一个婆姨输给了人家,被人家从这里贩卖到了黄河东岸。据说最惊心动魄的一次赌博是他的牌出奇的好,赌徒们浑然不知都在追加价码,我祖父犹豫一阵却将牌放好,说自己要出去尿尿。大家等不回来,看客们也着急,按照规矩,在和牌的时候有人揭开了他的一把牌,一群人差点吓死,要是我祖父不走,这把牌会让一起玩牌的几个人同样也要输掉自己的老婆孩子。我祖父救赎了自己,不忍把别人赢破产。大家对他感激涕零,我祖父从此金盆洗手了。

他们说我祖父销声匿迹数月后回来,不再赌博,一心想走正道,谋实业。那一年异常干旱,六月六以后,天上着了火,南庄通往川道的一条沟几乎干涸了,只有与对岸相邻的麻宽湾石岸下有一个旋涡,那里还聚着一汪碧水,据说深不见底。

黄昏时分,两个自称干姊妹的蛮婆子向南庄和龚家寨走来,她们肤色焦黑,一身蓝衣显得风尘仆仆,在麻宽湾旋涡旁停下来。沟槽底下发出潺潺流水的声响,沟底的石头被流水冲刷得圆滑光润,在夏日的时节里让她们感到了温馨。喝足了水,却没有办法解决肚子里的饥饿,她俩没有食物补充已经十天半月了。周围的人家都穷得揭不开锅,哪会待见这些耍嘴皮子的算命人。

不过她们还是得到了我祖父的接待。在我家住了几天,她俩身体大有好转,脸上有了血色,庄里人最后一次看见她们的时候,是带着我祖父走向麻宽湾。她们在旋涡的石岸上面给我祖父种下一棵宝葫芦,用法令给我祖父演示了神奇的事情:将罗帕抛到空中,即将落下旋涡的时候,吆喝一句:“开!”神奇的事情来了,旋涡里清晰地出现了石头门窗的宫殿,里面堆积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不等我祖父探身进去,她们又抛起罗帕,怒喝道:“合!”

事情也许是这样的,两个蛮婆子给我祖父上演了一幕海市蜃楼的幻境,说是要等一百天霜降后摘下宝葫芦,方能真的将石头宫殿打开来。演示惊呆了我祖父,她们亲授秘诀,然后扬长而去,继续她们的流浪生活。起先我祖父很有耐心,一天天地守护。谁知造化弄人,他记错了时间,又或许他本来就心急,所以在第九十九天头上摘下了宝葫芦,当他把宝葫芦抛进去,看见旋涡下面石门石头的窗户开了几次就又合上了。他由此记起了两个蛮婆子走时留下的咒语:假如提前摘下了宝葫芦,则石头宫殿打不开,之后任何人都不能动这里的石头,更不能侵犯旋涡里的水,否则会大祸临头。

梦想破灭了,我祖父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家里。次年再遇干旱,龚家寨的人将关老爷抬了几次“楼子”,仍旧没有效果,到了五月十三关老爷磨刀那天,天上仍然不见一滴雨,庄稼早就旱死了。我一无所有的祖父只身离开了龚家寨,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有人猜测他去找那两个蛮婆子。也有人说蛮婆子浪迹天涯,居无定所,到哪里去找,不过是妄想罢了。至于我祖父出去到底找到蛮婆子没有,谁也不知道。他自己也不说,只是他请来了比蛮婆子更能给庄里人带来希望的神像,一具石头龙王爷雕像。

龙王爷半身雕像被我祖父包在红布里,他将龙王爷背在背上,让人想起背着婴孩的妇人。我祖父一直走啊走,谁也拦不住,他不和龚家寨的任何人说话,有时候也到南庄去。最终在南庄的一个山峁上,他将龙王爷的雕像小心翼翼地放下来,吆喝着庄人一起在这里建了龙王庙。之后,每当遇见干旱,人们都抬起龙王爷祈雨。奇怪的事情由此开始了,只要抬起龙王爷,必然天降甘霖,且每抬无空,多少都给下点雨。更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每次降雨基本都是以河岸为界限,雨都下在了东岸的南庄,西岸的龚家寨只能望河兴叹。

这件奇怪的事情将龚家寨和南庄分成了两派,两岸的人从此结下世仇,并且越结越深,成了谁也解不开的死疙瘩。西岸龚家寨的人每次因为祈雨都和南庄的“楼子”较量,抬“楼子”的汉子经常被对方撞得鼻青脸肿,妇女小孩之间也因此结下了怨恨。就在我祖父和当时还是寡妇的我祖母结合到一起后,经过几次刁难,最终被赶到了南庄。我祖父从龚家寨被除名后,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在南庄落了户,南庄的人倒很是待见我祖父,他过来后做了庙会的会长,直到解放后才终止了这个光荣的职务。

我父亲出生的时候,我祖父正是在劫难逃,龚家寨的人将他拉回去批斗了几次,革命群众在他脸上扇耳光,往他腿弯抡火枪,问他为什么把好事让给了人家。我祖父起初说那是遵照龙王爷的意愿,到那天走到哪里就必须在哪里建庙。他被怒气冲天的革命群众打得口吐鲜血。不过这一年我父亲出生后,我祖父还是殷勤地给他取名拥军。

有天我祖父无意间在院子里的牛槽下面捡到了伟人的画像,半开玩笑地说:“您老人家不好好待在北京天安门,跑到南庄来做什么?”他将画像挂到了自己的家里。不料因为这句话,对岸的革命群众将我祖父五花大绑送到了公社,公社的人将他批斗了几天,按照“污蔑伟人罪”判了十年监禁,他赤条条冻死在监狱里,那一年他还不到五十岁。

“生产责任制”以后,我勤快的祖母将家里和地里的活都承担起来,让我父亲出去念书。我父亲念到十九岁的时候,在镇上的中学已经补习了两年。他记日记,写爱情诗歌,写情书。他的字隽秀洒脱,很有书法的功底。就在不久前我在他的私密笔记本里还看到这样的话:“与其做一个先征求后吻的懦夫,不如做一个先吻后道歉的勇士!”我的脸红了,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烧。

我还看到了这样的话:“吻移粉颈,她全身颤抖,吻移耳垂,她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还有:“爱情啊,你姓什么,对有的人来说,它姓钱,对有的人来说,它姓权,但对于真正的爱人来说,爱情就是彼此的真诚对待……”诸如此类,笔记本里夹着一张贺年卡,卡片上的字迹极其工整,开头是:赠拥军。下面是一行同样工整的字迹,让我的眼睛热起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落款是爱你的静茹。时间显示为公元一九八一年元旦。按此推算,如果这人是我母亲,那么当时肚子里已经怀了我,几个月后我出生了。

私密笔记本让我看到了父亲上学时候的风流史,也知道了我母亲的名字,她或许就叫陈静茹。日记里很多地方都是关于陈静茹的事情。我不敢往下看,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把笔记本放好,但还是被父亲发现了,父亲恼了,我记忆中他从来没这样过,他怒气冲冲,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弯腰在我屁股上拍了两下,这让我意想不到。

不过我还是说我没有动。他又问:“你知道我为的什么揍你吗?”我说:“不就是笔记本吗?”我一着急就来了个不打自招。父亲的脸绷得紧紧的。

这事之后,我试探着向我祖母说起我母亲的名字,我祖母惊讶地问道:“哪个给你说的?”我给她说了笔记本的事情。我祖母夸张地在大腿上拍了几下,然后说罢了罢了,迟早的事情。于是我祖母告诉我,我母亲确实叫陈静茹,她说我都十岁了,有些事情瞒是瞒不住的,再说瞒也没用。有一天她就在我父亲出门赶集的时候,和我详详细细地说开了,也让我对我父亲简直要刮目相看。

那时我父亲一直学习成绩很好,他的理想是考上城里的师范学校,但在他和我母亲陈静茹好上后,成绩一落千丈,后来转学补习还是无济于事。补习的第二年,我母亲因为生我难产死去,我外祖父家将我扔给了我父亲,然后闭着眼睛将我母亲埋葬到他们那个地方,从此和我父亲老死不相往来。事情看起来复杂,说到底也很简单:我母亲还是学生的时候和我父亲好上了,怀上了我,整日心惊肉跳的,不久之后他们一起都被开除,过起了东躲西藏的游击生活,实际上就是我母亲和我父亲私奔了,当家人发觉时,已经掩盖不住了。

她被我父亲带到陌生的地方躲起来待产,生我的时候大出血,没等到看我一眼就停止了呼吸。此后的事情依旧很简单:母亲难产死去,我父亲被我外祖父和舅舅暴打了一回,看在我的面子上轻饶了他。从此我父亲就回家务农了,我外祖父家既不认我父亲,也不认我。母亲留给父亲的就是那个花格子领衬,领衬套在衬衣的领子上,有效地防护了领子的洁净,又便于清洗。这类东西只有我父亲这些上过学谈过恋爱的人才有,庄里其他后生绝对没有,我父亲因此和庄里后生总有些不同之处。

我父亲因为我祖父的原因,加之他自己上学时候的风流史,自然不受龚家寨人待见。虽然操着对岸的口音,我父亲依旧严令我不得过对岸。后来我才知道了另一层隐情:我父亲回庄后看上了对岸一户人家的女儿,可是他带着一个拖油瓶,又有不清不白的家族史,想娶对岸的姑娘自然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怎么可能。同样看上他的对岸的那个姑娘后来就近翻山嫁给了镇上卫生院的一个大夫。

为此我父亲心灰了一年多,此后再没有谈婚论嫁。我初次过对岸回来后,虽然没有遭到父亲的责骂,心里还是隐隐觉得对不住他。毕竟从我祖父开始,到我父亲都是很没面子的,虽然他们骨子里一直认为自己是对岸龚家寨的人,只是移民到了南庄。这是一段历史的错误,也给他们敏感的心留下了难以愈合的创伤,并且一天天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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