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入座之时,慕容岳还有意无意看一眼林夕,她倒是也豪气,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她们那边的女子不像他见到的墨守成规文雅的女子,个个活泼明快,瞧着都好像是未出阁感刚刚成年没被教化的小女儿,可是个个不招人厌烦。
因为她们的笑声都如铜铃儿一般脆爽动听,谁会厌烦这个呢?
可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慕容岳喝多了就容易感时伤春,瞧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心里难受的极。
在这世上,他终究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云南是自己的家,可是听从父命,来到京城交与胤王兵符,便也能回去了。
可那父亲,偏偏还有一条遗言,他是个孝顺的孩子,父命当然要从,可为难的是,这样的遗言,他不知该如何说了。
慕容岳瞧着正中间座位的凌天胤,他的确是人中龙凤,眉眼如星辰,却英气勃勃,自带清尘气,轻而易举与一众人革出了距离。
他仰头又喝一口酒,不再言语,只是闷着自己,又有什么好说,心道父亲,月儿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独独这遗言应不了了。
他甚至觉得难以启齿。
因上次押送军火之事,徐家与王府来往热络起来。
所以这次徐怀城带着文茵过来演奏助兴,可这下,便又让蒙玉有些冒火,不过她瞧着凌天傲的模样,倒是仍泰然自若,没有和那文茵眉目传情,这也才放心些许。
林夕和林凡菱却是在安然的吃东西,这一场宴席下来,她肚子都有些不承重。
可林凡菱已经胖了十几斤,也不在乎在多胖几斤,无奈,林夕自己到后院里走动。
胤王府里的荷花还没开,荷叶倒是绿的喜人,她百无聊赖蹲在地上,却动了坏心思丢石头在池塘里,噗通通的炸水,湿了她的衣衫她也不介意。
总的也比在宴席上听那群人打官腔有趣。
她蹲着身,嘴里哼着歌,衣衫一半浸在水里,心里起了坏意,又将鞋子脱掉,赤脚在池塘里搅动,估计扰乱了池水里的鱼儿。
水很凉,她终于觉得自在了些。
“好玩儿?”男人脆生生的声音。
她头也不回,嗯了一声,接着道,“好玩啊,总比在那里陪人说话好玩儿。”
“你不是最爱喜欢和人说话。”他坐在她身边来,皱着眉头看她的脚。
女子间不能让旁人看到她的脚,那是只有夫君可以看得。
“谁说的?”林夕挑起眉毛。
“看出来的。”
“呵呵……”林夕干笑,翻了个白眼。
那人却极其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微表情,随后,攥住了她的肩膀,“还要翻白眼?”
林夕讪笑,摆摆手,“不敢不敢。”
真真是不敢,谁敢对着王爷发火啊。
于是乎,机智的选择便是转移话题,也真是想问了,林夕看向凌天胤,认真起来,“蒙田找到了么?”
“嗯。”凌天胤转过头去,看向池塘,其实他不大想和她说这些,总希望她什么也不知晓,这样也安全,不然总有人将她惦记。
可这傻丫头,什么事情都要把自己掺和进去。
“然后呢?”林夕却总对这些事情显得急切。
“死罪难逃。”凌天胤的声音极干脆。
“……”林夕虽然预料到不会轻处,可饶是如此,内心还是震慑一番,“是他个人行径还是部落?”
“个人,放心,便不会牵扯到部落,若是禀明父皇,恐怕连蒙玉老八也难逃其咎。”他的眼睛眯起来。
在林夕发愣之间,他们背后倏的传来声音。
是陶瓷杯子,破碎的声音。
她心下一惊,想怒吼一声该死的墨菲定律,可惜回头之间,便是那熟悉的面目,现下一片惨白,地上是冒着气的白葡萄酒。
——蒙玉。
林夕即刻起身来,哪还顾得穿没穿鞋袜,赤脚在鹅卵石上走,痛的皱眉,快到蒙玉面前时,丢了魂儿一般的蒙玉,伸出一只手来,声音提高几个分贝,“你先不要过来!”
林夕便停住,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因为这时,她也不知道是该编些善意的谎言,还是便是如此,任其事态的发展,随她自己的想法去理解。
?然而也没什么好理解的了,事实摆在眼前,刚刚凌天胤的话,蒙玉该是都听入了耳中。
?林夕盯着她惊恐的眼睛,长谈了口气,。
?这会儿凌天胤起身来,他高大,一过来便都挡住了月光,阴影落在蒙玉的脸上,她这才敢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人,声音生平第一次的发颤,“我哥哥,犯了什么罪?”
?林夕不忍,那太痛苦,可她阻止不了凌天胤,他直言道,“谋逆。”
?“可有证据?”蒙玉的牙关咬起来,女子间的拳头握起,她当然不信自家哥哥会做出此等事情。
??“人证物证,还有蒙田本人供认不讳。”凌天胤面无表情,这会儿显得铁面无私。
???许是月光清冷,照在凌天胤身,显得他格外冷漠,而又不近人情。
??蒙玉狂躁起来,眼神变得恶狠狠,咬牙切齿,同时狠狠的踩着地上的碎片,“你骗人!”
?“蒙玉!”林夕拉住她胳膊,这丫头性子烈,她是知道的,可纵然凌天胤在铁面无请,也是依法办事,毕竟,还是蒙田逆反在先。
?“蒙玉。”林夕冷静下来,“……是事实。”
?虽然很伤人,但的确就是事实。
蒙玉冷哼,用力甩开林夕的胳膊,“你说是事实就是事实?你们是一对,当然互相帮着彼此说话?”
蓦地,她又指向凌天胤,“你把我哥关在哪里了?告诉我!”
说话间,背后又传来凌天傲的声音,“蒙玉?!”
林夕无奈,只能抱住蒙玉,生怕这丫头冲上去与凌天胤纠缠,心下仇敌变的也快,当初蒙玉也是胤哥哥胤哥哥的叫着凌天胤的。
眼下,换得凌天傲将她抱着,他不解,看向林夕和凌天胤,“二哥,林夕,怎么回事?”
凌天傲倒是知道蒙玉的急性子,问她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索性直接问这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