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的皇帝,端详了一阵手里的罪状,接着动了怒,将罪状丢在地上,眉眼都是怒色,林成祸连忙跪下身来,却已经知道,林夕这回是,插翅难飞了。
可偏偏又想起另一个声音来,是那凌天景,他看着堂上的皇上,“父皇,稍安勿躁,可否让儿臣看看罪状,毕竟,父皇是将母后林夕一案交由儿臣来处理,不知丞相为何又插手,虽是原来的养父女,可也该知道,公私分明,各司其职。”
话一出口,林成祸脸色黑了黑,又道,“回景王殿下,臣情急,这种有辱家风,又是国家大事,臣无法沉静,只得自己先去劝告,臣作为那林夕的养父,十有八九总是有责任,好在那妖女,还有一星半点的良心,能对臣说实话。”
凌天景将罪状拿的很高,便可让他二哥看见,估摸着他二哥写完了,他冷笑道,“丞相看来是不知道真正的罪状怎么写啊。”
林成祸噎了噎,这凌天景的嘴坏和转弯,是出了名的,跟他说话,永远不能只听表面,稍一不注意,就能被他带到沟里去。
所以大臣们一般不敢给他打交道,他的话,向来不是直来直去,婉转晦涩,是头脑简单的人斗不过的。
所以林成祸谨慎又小心,问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签字,画押,自写罪状,敢问丞相,为何您这个罪状,笔迹不是出自林夕之手,亦没有她的签字,只单单一个指印呢?而且这个指印,倒印在纸上,倒像是人在无意识的时候,被人强制着按上去的,我说的对不对丞相?”凌天景挑起眉毛。
有大臣开始议论,这考官的时候,律法都是要考的,这些东西,朝上的人都知道的。
堂堂丞相,不会不知。
这会儿,堂上的皇帝也眯起眼睛,没作何言语,倒是要看看自己的儿子,和这丞相的对峙。
“殿下的意思是说,这罪状是臣让人写了,强制林夕画押认罪的?”林成祸的眼眸狭长,威逼的眼神,即使是在忠臣云集的朝堂之上,也好不畏惧。
凌天景也笑,“丞相,本王没有这样说,只是想问问你,为何您这罪状只有画押,其他两样都没有呢?您知道的,却那样,罪状不成立。”
林成祸噎住,“我自己的养女,我最清楚,便是皇后的大案,我自是想快点了解,以告慰皇后娘娘的在天之灵。”
凌天景听出来了,这丞相便是本打算蒙混过关,借着自己的身份,落个大义灭亲的名号,还不让父皇怀疑他作梗。
现在又妄图用花言巧语继续哄骗了。
想来他都为林夕捏一把汗,要是这次的案子不是他主审调查,抑或是她不是凌天胤的心上人,怕是今日,就要被她的养父灭掉了。
谁又敢翻丞相的案子。
皇上还在静默,似在观察下面的情况,各说一词。
待林成祸巧舌如簧,一一说完后,凌天景上前,淡然应对。
凌天胤是信任这五弟的,他逻辑清明,头脑清醒。
“丞相说完了吗?”凌天景仍是笑容满面。
林成祸的脸色不太好看,瓮声瓮气,向着正堂,“还请皇上定夺,臣一心为国。”
“景儿,你说。”皇上看向凌天景。
凌天景便应声,随后拍拍手,“呈上来。”
话音刚落,有将士拉着两人进来,个个吓的面如死灰,一个是卖草药的药铺老板,年过四十,体态肥胖,样子长得很有喜感,倒是容易让人记住。
另一个,便是林府的丫鬟,大房里的小丫头,常年帮林嫣跑腿的丫头,小鸽。
林成祸自是认得那个丫鬟,手上捏了汗,死死地盯着那小丫鬟。
以至于那个丫鬟,明明手脚冰凉,可是头顶上都是汗,面色如灰。
不过她已经做了选择,保全自己还是保全主子,她选了自己。
再说林嫣常年欺人太甚,不把下人当然看,又不是人人都有那个运气,能脱离林嫣,伺候另一个脾气好的,饶是如此,兰香的下场也不好。
唯一的办法,就是有人降住林嫣。
“人证小鸽,你且说说,你九月初六那天,做了些什么吧。”凌天景淡淡。
小鸽下意识的还是瞧了一眼林成祸,那双如刀剑一般的眼睛,还是让她战栗到难以控制,她只得挣脱了士兵的手,跪在地上,不能抬起头来,声音细小如蚂蚁,但是越来越放大,加之堂上安静,还是入得了所有人的耳,“奴婢那天去回春堂买……买虞美人,放在了,林夕小姐的衣服上熏烤……”
“为何要这样做?谁指使你?”凌天景追问。
“混账——”小丫头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林成祸暴怒打断。
他跪下身来,随后朝着皇帝磕头,“皇上恕罪,这丫头是老府上的,脑上生有恶疾,辨不清是非,言语无法自控,容易学舌,别人说什么,她便跟着学什么,不知景王请我家的丫鬟来,是为何缘由!”
“丞相好一个巧舌如簧!”凌天景不怒,反而大笑。
笑声爽脆,倒是让林成祸真的心虚起来。
皇上不言语,自是能看出些端倪。
众臣面面相觑,魏辽为自己这亲家捏了一把汗,欲盖弥彰,越想要掩盖什么,越拼命解释,返惹得皇上生疑。
皇帝的儿子,虎父无犬子,怎么会召一个傻子上堂来招供?
“奴婢是好好的人,没有脑疾,奴婢很清醒……”小鸽低着头,颤颤巍巍为自己辩解。
“你若真是傻子,本王也不会招你进来,再说旁边这位,便是咱们京城有名的回春堂的大夫老板,他瞧也能瞧出你有没有脑疾,别说他了,我们这些正常人,也能瞧出是不是傻子,不是听旁人说几句,便可将黑的说成白的,将白的说成黑的,放心小鸽子,父皇会为你做主,只要你一一说出来,所有真相事实的经过。”
凌天景话说的变得直接,明眼人都知道他在暗讽林成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