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无奈的摇头,他望着桌子上的画,他起身来,“你错了,朕不想杀你了。”
林夕身子一僵,看他慢慢走过来,走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她的脖颈,挑起她的发丝,“朕要留下你,你要感激这张脸,保住了你的性命。”
“奴才本就罪该万死,皇上又为何不杀我?皇上为何要以貌取人。”林夕抬头,望着他的眼睛,那里漆黑一片,她看不出他的情绪,亦根本不知他在想什么。
她自己的脸色更是惨然绝望。
或许这更让皇帝产生快感,他弯身下来,用指尖勾起她的下巴,轻佻而不屑,“朕从前对一个人太好,她反倒怨朕,怪朕,最后离开朕,让朕独自一人处在这深宫,夜不能寐,现在你出现了,你既然生了这张脸,就是注定要为她还债。”
说罢,他又一把甩开她,起身背对着,清淡道,“来人,将丰氏梳洗打理,带到偏殿。”
“嗻!”
林夕被几个麼麽,拖拽着到了偏殿,沐浴,梳洗,换上了干干净净的漂亮衣裳。
她的脸不用上妆,只抹朱砂,就可配得上美艳绝伦,若是不施粉黛,就是一朵青莲,在百花齐放之中,也能出挑动人。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任由旁人摆弄。
等她们收拾完毕了,一个麼麽在一边跪下来,感叹一般的道,“姑娘,您该感到幸运,您和孝贤皇后长得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只不过你们的性格不相似,不过这已经是属于你的莫大的恩泽了。”
林夕轻笑,“恩泽?我本可在宫外平安安稳,立了军功,不过是想拿些赏钱,回家过日子,一入深宫深似海,我便难以再拔出来。”
麼麽笑容僵在脸上,叹了口气,“世事哪能尽如人意,孝贤皇后,从前是皇上放在心尖儿上的人,这是福是祸,就看姑娘自己的造化了。”
“皇上这就来了,我们下去了。”
麼麽们将门关上了,好像怕她这样子,会破罐子破摔冲出去似的,她哑然,起身来,坐在凳子上,大脑飞速转动。
她在想,如何自保。
可她还没来得及想太多,门又被打开了。
那人的气息她远远的就可以闻到,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向他。
他的神情一滞,却是坐在了榻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又不屑的重复,“你再像她,也不是她,别指望朕对你,能对她一样。”
他这样说,不知是在故意奚落贬低她,还是警告提醒自己。
林夕轻笑一声,“奴才,从来都不知道您对先皇后如何,也从来没有想着借着娘娘上位,是皇上一遍遍的提。”
“你!”他的眉眼又怒起来。
她便低下头去,仿佛说错了话的孩子。
这点,更是和孝贤皇后不像。
若是她肯定还要在说下去,直到把他惹得更凶,心情好了再去哄,心情不好就晾着。
他很快又醒过神儿来,“看来,太子也发现了你的秘密,怪不得一直拼力护着你。”
林夕想到凌婴,心情确实一滞,不过表面仍平静,她故意笑的轻浮,“太子殿下,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人心八面玲珑,不只如眼前所见。”
“可你终归是护着太子的,或者,你真的是她的同胞姐妹?”他又问。
林夕摇摇头,“奴才说了,奴才出身低贱,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和报仇。”
她又看向窗外,“仇报完了,只想过平静的日子而已。”
屋子里又静默下来。
许久以后,林夕突然走在他面前,一件件的解衣服。
他却冷声,“你干什么?”
她轻薄的笑,媚眼如丝,“这不是皇上想要的吗?”
他手上有冒出青筋,一言不发,不看她的脸。
林夕又突然跪下身去,素白的手,搭在他的腿上,她柔声,像一只顺从的狐狸,“奴才斗胆,皇上对奴才失去新鲜感之后,便将奴才逐出宫去好吗?奴才不想死在这宫里,人人都说,金鸾城的女人们若是没了皇上的宠爱,就什么也不是了,奴才不想任人欺凌。”
凌天胤冷冷的看着她,不言语,只听她继续说下去。
“若不然,皇上现在就封刺奴才做妃子,有了地位和身份,奴才才可以安心了。”
她的话音刚落,下巴便又被他粗暴的捏住,他俊美的脸,此刻溢满邪气和自私,一字一句,好似包含着从前的情绪,“别故意刺激朕,你以为你这样做这样说,朕就会现在厌弃你,让你出宫去逍遥?别做梦了,进了金銮的女人,就没有活着出去的。”
一字一句,都是一年前的样子。
什么愧疚自责,他一点都没变。
她的眼神里却突然溢满怜悯。
他一怔,松开她的下巴,回忆似深海,在脑袋里翻涌。
他起身来,大步离开,走到门前时,才冷声道,“对了,朕不打算册封你,你就是养心殿的通房丫头。”
她神色平静,大声道,“是,谢皇上!”
目送他离去,林夕的力气才好像一下子就像被抽丝般的,一点点空掉了。
她坐在地上,手趴在榻上,眼眶通红,手攥的紧,很痛,也不让眼泪掉下来。
“什么?皇上留下个宫女在养心殿侍寝?”嫣儿的声音极大,惊动了午睡的司徒桦。
司徒桦从床上起来,朝着外殿喊道,“嫣儿,发生什么事了?”
嫣儿赶忙小跑过来,弯身到,“娘娘醒了啊……”
“怎么了?”司徒桦从床上起来,穿素白的衣衫,长发一直垂在背后,柔软乌黑,像她的人一样,干净透亮,温柔娴静。
人人皆以为如此。
她坐在梳妆台前,身后嫣儿小心翼翼的为她梳妆。
“皇上,皇上在养心殿,宠幸了一个宫女,并下令说,以后她就留在养心殿伺候,不过还没册封……”
司徒桦给自己摘耳环的手顿了顿,眼睛中闪过一片妒色,便又不在意的轻声问,“嗯,哪儿来的宫女啊,平常看着,奉茶宫女没一个标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