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院子里逛了会儿,“这天可真冷啊。”
她就转了一会儿,折了几支刚开的腊梅可香的很,回了屋找花瓶没走几步眼前一黑脑袋一阵晕眩,然后就是要了命的疼。
蹒跚几步,勾着椅凳咚的一声摔地上。
头越发的疼,眼前黑漆漆一片,胃里开始犯恶心刚起来还没吃东西,酸水一个劲儿的往外呕。
“站,站起来,易长安,站起来!”
她摩挲着,扶着椅凳站起来,回想着自己的位置一步一顿的摸着物件回卧室。
她很怕,恐惧从内心往外涌。
怕瞎,怕聋,怕死,怕见不到傅寒词。
长安考靠在床边,抱紧了自己闭着眼不敢动,也不敢尝试睁眼就怕一睁眼发现自己真的瞎了。
可,傅寒词出去买早餐随时都可能回来。
她摸了把脸上的泪,掌心一片汗湿,“没事的,睁眼看看,易长安睁眼看看。你不会这么瞎了,你会没事的。”
她一边安慰着,一边尝试着睁眼,天气很暗眼前还有些模糊,不过能看见眼前不再是一片漆黑她没事了。
“没事了没事了。”
眼睛能看见,那种恐惧逐渐散去,只是脑袋的疼还有散去比起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记得,因为PTSD特意买了止疼药只是忘记放哪儿了。
院子外传来汽车声,一时间顾不了那么多,收拾了下赶紧下楼,把地上的狼藉清理掉傅寒词刚好提着早餐进屋。
“什么味儿,有点香。”
“我去院子折了几支刚开的腊梅。”长安抱着花瓶出来,脸上挂着笑意却僵硬。
“你怎么了,脸色不好。”
长安瑟缩了下指着窗外,“外面可冷死我了,温度降得也太快了点。”
傅寒词带着责备抓来,一手接过花瓶一手拉着她,“看看,手这么冰。我只是让你呼吸下新鲜空气没让你冻在外面。眼看就要过年,着凉怎么办。”
“没事的没事的。”
“还没事,这手跟冰一样凉。你坐着,我去那床被子,坐着别动啊。”
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动,这头疼得跟有人在拿大锤捶一样,动一下,长个嘴就会加剧这种头疼。
傅寒词回来,替长安拢上,提着冷的早餐去厨房温一下。
“我看天气预报,说好像这几天可能会下雪,你怕冷就不要出门,需要什么告诉我我去买。”
“恩。”
她喝了口暖呼呼的豆浆,身体在慢慢暖和,连头疼都在减轻。
“寒词,你买的豆浆真好喝。”
“多喝点。”
长安喝了一半放在旁边,枕着椅垫头晕沉沉的,“这样的天气就想窝在被子里哪儿都不去,这样我可以待一整天。”
傅寒词笑笑,把东西收拾进厨房,上楼取了文件下来在长安脚边坐下开始办公。
“寒词,过年我们不回都城吗。”
“不回去。”
“叔叔阿姨会责怪我的。”
“这些年都没回去,他们知道不会责怪。”
“那过年在哪儿,就在小洋楼吗。”
“恩,我想着把人都约来一起,大家聚一聚就行了。”
“你准备请哪些人啊。”
“请谁你定吧。”
“我没多少朋友,过年大家都有事忙不一定能来。”
“来几个算几个。”
长安想了会儿确实没几个人,之前过年都是回连家,初一早上为了讨个彩头舅舅会给她一个厚厚的大红包,连城也会给她,然后一家人吃了早饭就回去墓园祭拜。
“我困了,睡一会儿。”
“恩。”
长安睡的很快,刚说完没一会儿就陷入深度睡眠,傅寒词合上电脑看着脸色苍白的她沉默着。
刚进屋他不是没注意到长安那白得有些不自然的脸色,他没问知道长安也不会讲,冷钊说过如果近端时间长安出现任何不适或者反常就一定跟头部有关系。
车祸以后弹壳移位,压迫的神经位置更加凶险,有随时危及性命的可能,也是因为太凶险一层手术的把握都没有。
他日日悉心照料,就是担心有这个情况发生。
“安儿,你会没事的。有冷钊这个专家教授,我不会让你有事,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长安一觉睡得很沉,是那没什么节奏感的门铃声吵醒了她。
睁眼时屋里飘着一股暖意和一股鸡汤的香味,傅寒词从厨房出来扫过沙发见她醒了,挪步往门口走。
屋外天气暗沉,像要小雨一样。
小阳一脸青紫的立在门口,局促的搓着手很紧张和不安。
自从白伶一事后他就没见过小阳,三个多月第一眼傅寒词都没认出来,小阳见开门的是傅寒词心情特别复杂,愣了下,也拘谨着也兴奋着。
“傅,傅哥,傅哥你回来了。”
傅寒词沉着脸,看了眼门口没多说侧身让开,“快进来,外面冷。”
小阳点头很用力的一下,揪着衣角拘谨的一脚踩上地毯。
“易,易,易姐在吗。”
“在客厅,刚醒来。”
他又点了下头没动,傅寒词转身往里面走他才跟着挪动脚步,长安已经坐起来盯着门口,“寒词,是谁啊。”
“小阳。”
她要下地的动作收住,又塞回被窝,“他来干什么。”
刚说完,小阳就出现在视野,跟那次在医院见小阳瘦了很大一圈,脸上青紫不一像经历了什么磨难一般。
“你,你脸上是怎么回事。”
他咧嘴一笑,唇已经龟裂,笑时扯动皮肤浸出血来,“没,没什么,就摔了一下。”
“是吗。”
“是,是的。”
傅寒词回了厨房,把火调小以后出来挨着长安坐下,小阳半坐在单人沙发里目光犹疑不敢直视长安和傅寒词。
长安没说话,捡起桌上的平安打开开始玩小游戏,傅寒词点燃一支烟安静的在等他开口。
“我,我也是才听说,一易姐出了车祸?”
“刚出院没多久,还在修养。”
“易姐,没事吧。”
长安抢了傅寒词的话,“没事,这不没死吗。”
“安儿。”
他无奈的唤了声,抬眼,“这次来有什么事吗。”
“我,我就是来看看易姐。不知道傅哥你回来了,不过看见你回来我打心眼替易姐高兴。”
“你最近怎么样?”
“还行,找了份工作能够温饱。”提及这个卡白的脸有了些红润,不好意思的挠头笑着。
“什么样的工作。”
“就,就,就一分侍应生,大餐厅待遇很不错。”
傅寒词余光扫过长安,继续道,“你跟白伶,还在一起?”
“是,我跟她还在一起。那时谢谢傅哥您手下留情,没有要了白伶的命。我替白伶在这儿向您表示感谢。”
“我是看你跟长安的面子,再来一次白伶必定死在我手里。”这句话傅寒词说得很快,因为有怒气不想多做停留。
“不管怎么说,都要跟傅哥您说一声谢谢。”
长安有点听不下去,把平板一扔很淡的一眼扫来,“留下吃个饭吧,寒词我上楼休息会儿。”
傅寒词拦下她,拉着她有些汗湿的小手微微一笑,“小阳是来找你的,客还没走你怎么就能先走?”
“是嘛,我以为他是来找你的。”
傅寒词拉着她坐下,看着小阳,“厨房里还炖着汤我去看看,小阳你有什么事就跟你易姐说。”
小阳张张嘴,傅寒词已经起身离开。
长安又捡起平板,漫不经心的划着,“你是来找的,有事你就直说。我不是寒词,不喜欢跟人客套。”
“易,易姐我是来探望你的。”
“我很好,谢谢。”
“我听冷教授说车祸当时很凶险。”
“是很凶险还是活下来了。”
“我还听说了连正的事。”
她冷嗤一笑,“你的消息还挺灵通,我舅舅的事你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这事我没什么好说的。”
“易姐,我不是来看笑话的。”
“是吗,那很好啊。”
“易姐其实我……”小阳噎着,后面的话实在有点讲不出口。
长安也猜到几分小阳多半是来借钱的,她知道白伶的病需要很多的钱治疗,他们执意离开第一医院就应该会想到在钱这一块儿会有很多的阻挠。
之前烈毂也说,见到小阳在借高利贷,马上就是年关放高利贷的收钱收得凶多半为难了两个人,怕是走投无路小阳才会来。
“这么耗着大家都难受,不如你有话直说。我看你也没这个心情等这午餐,不如早点把事情解决。”
“易姐。”
小阳叫了声,随即跪在地上,“易姐,我想求你一件事。”
“求我什么,求我救白伶还是救你们俩?”
“易姐,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哼,你所谓的一点是多少?”
“借,借,借我一百万。”
“一百万!”
长安一下弹起来,眼前又是一阵晕眩跌回沙发,“你做了什么需要一百万。小阳,我提醒过你很多,白伶这个人对你不是真心,你应该用真心去换无情。第一医院我承诺过,白伶在那儿治疗一切费用我出可是你们偏偏不听话执意离开,千挑万选选了一家昂贵无比的私人医院,医疗条件没第一医院好就是费用非寻常人也消费不起。小阳,以你的家庭你告诉我那儿来的资格去那儿治疗?”
“对不起易姐,都怪我没有听你的话。白伶出了这件事的以后根本没有颜面在留在第一医院,我们是没有办法才离开。但是易姐白伶还这么年轻,她的腿不能就这样废了,我也是无可奈何才会这样做的。易姐是我不听你的话,是我让你失望,我求求你易姐求你帮我最后一次。”
“我凭什么帮你,小阳?到底是白伶没有颜面要离开,还是她娇蛮撒泼逼着你离开。小阳,你不顾一切的为白伶而你又得到了什么,你说喜欢她你喜欢她什么,喜欢她的算计,心思还是喜欢她的蛮不讲理?”
“我……”
“小阳,从你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你。我知道你这孩子什么性子,我不是要阻止你喜欢人,小阳我只是想你选一个真正喜欢你,知道心疼你的人在一起。爱情不是这个样子,爱情没有一味的付出,倘若是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必然会理解,体谅对方的一片良苦用心。一百万我没有,但是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可小阳,这一百万我替你解决了以后的路呢,以后的路你要怎么办?”
长安是真的不忍心看着一个原本应该走上的正路,前途无量的孩子因为一份扭曲的爱而葬送了自己的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