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彤没想到这回自己仍能够活着走出大牢,乍一见到欧阳俊心底涌上一股久别重逢的欣喜,这份欣喜在经历牢中种种考验后而化成眼角的泪。一双姣好的杏眸瞬间被雾气氤氲开来,她发现自己激动地发不出声音于是摇了摇头。
欧阳俊还想同她说几句话,立在一旁的刘太医不合时宜地将两人对话打断。
“王妃,还是让老臣先给您把一把脉吧。”
欧阳俊冷面拒绝:“王妃现在如此虚弱还是先让她喘几口气吧。太医若是想替王妃疗养还是等明日王妃精神恢复些。”
“这”老太医迟疑。
“今晚让王府给您留间屋子,今夜已深如此也可免了一番奔波。”
“如此,老臣先谢过王爷。”刘太医朝着欧阳俊行礼。
欧阳俊上前抱住花若彤,轻声道:“这样力度可会痛?”
花若彤摇了摇头。
欧阳俊一把将花若彤打横抱起。在一行人的注目下离开。
夜里风大,欧阳俊将花若彤安置在马车里难得温柔的将车内自己的披风给花若彤披上,柔声道:“这几日你受苦了。”
花若彤还沉浸在刚才欧阳俊将她一路公主抱的回忆里,此刻倏然听见欧阳俊的声音突然回神过来:“哈啊?”
欧阳俊头上挂下三条黑线,无语:“对于王妃天人合一的境界,本王深感佩服。”
对于欧阳俊难得显露的温柔花若彤还是缓不过神来,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境里。
于是下意识得拧了一下欧阳俊的胳膊,只见前一秒还神情温和的他一脸的怒意:“你这是干什么?”
“哦,这几日妾身因为得罪四公主而受了不少罪,王爷却好端端的。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所以妾身方才拧了一下王爷是想让王爷同妾身同甘共苦啊。”
某人投递来一副怀疑的神情。
花若彤转头无视这视线。
“你可知道你为何能够被无罪释放?”
花若彤想也没想便回答:“不知道。”
“真蠢!”欧阳俊适时鄙视了下花若彤。
花若彤不以为意,继续无视欧阳俊。
“你会不会调那种让人吃了脉象看上去像是怀孕了的药?”欧阳俊突然问道。
花若彤听到这话不由得疑惑转头看向欧阳俊,眉毛挑了挑:“你以为我是神还是以为我是万能的?”
欧阳俊听了不免失望,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给我一点时间吧,毕竟之前没有研究过。”看着面露失望的欧阳俊谁不知道他要这药有什么用,但花若彤还是耐着性子说了下去。
欧阳俊方才低下去的头又抬起来,双眼蓦地一亮:“需要多久”
花若彤低头思考了一阵,回道:“不用半天。”
“好!”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来到王府,马车突得停了下来,大声禀报:“王爷,王府已经到了。”
“知道了。”
欧阳俊看着花若彤对着她低语道:“此番把你从狱中救出,是我隐瞒父王说你已经怀了我的骨肉。”
乍一听此,花若彤两眼睁得圆圆的。以前古装剧没少看,欺瞒皇帝是多大的罪名不是不知道。
“额,在这里,欺君罔上要受处罚吗?”
什么叫在这里?堂堂一国公府大小姐居然对大燕的律法如此不熟?欧阳俊还是压下心底的疑惑对着花若彤解释:“欺君罔上者,当诛九族。”
“如果犯罪的是王子公主呢?”花若彤不由的追问了句。
“这”欧阳俊一时语塞,默了一会想将话题就此掩饰过去,“王府到了,我们还是先下车吧。”
花若彤点点头。欧阳俊先行跳下马车,将车帘挑起问花若彤:“能够自己起身吗?我在下边接你。”
“嗯。”
两人一路来到客厅,欧阳俊将花若彤抱置一太师椅上,忽然间觉得口干舌燥顺手倒茶喝了一口,夜深致此茶早已凉却口感早已苦涩难忍。
“王爷,姐姐,你们回来了啊。”官婉静一直没有睡去适才听到丫鬟禀报这就披上外袍匆匆赶到大厅。
欧阳俊点了点头。
官婉静随即又问道:“王爷可曾用膳?此刻还饿吗?妾身还是让厨房备些食物吧。”
“不用了,还是先准备热水给若彤先清洗一下吧,她身上有伤还需要上药。”欧阳俊摆了摆手。
官婉静这才看向花若彤此刻才注意到她一身狼狈,衣衫破败,布料上还沾着点点血迹。不知她在刑部受了怎样的刑罚可她却一脸平静。对她不免佩服。
“姐姐受苦了。来人,备些热水给王妃沐浴。”
“是。”在一旁候着的婢女领命退下。
众人都沉默,大厅内一时间安静下来。花若彤静静地思考着如何才能让人如同怀孕。
不久,丫鬟上前禀报热水已经备好王妃可以去沐浴了。
官婉静正打算让花若彤搭着她的肩扶她一把,那边欧阳俊对着花若彤道:“你自己能行吗?”
若彤摇了摇头。
“如此,我抱你进去吧。”
“哦。”虽然只是如此花若彤却感觉到自己脸颊上传来一阵滚烫,不用照镜子也可以知晓现在自己的脸一定熟透了。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欧阳俊担心的问道,又伸手搭上她的额头,“奇怪,明明没有发烧啊!”
花若彤无语,缓缓站起身。见及此,欧阳俊立刻伸手环住她将她抱起。
夜里清静,俩人走在抄手游廊上,花若彤能够很清晰的闻道从对方身上传来的龙诞香的气味,不安的思绪渐渐被平复。若能一直这样到老似乎也不错呢。
日升月降,第二天天刚大亮,欧阳芸就前来探视花若彤。
“奴婢见过六公主。”绿珠对着欧阳芸行礼道。
“免了,你家王妃呢还在睡中吗?”
绿珠点点头回应道:“嗯。”
“谢天谢地,她总算出来了,不枉我这几日跪在佛前苦苦祷告啊。”欧阳芸蓦地展颜一笑。
“是六皇姐吗?”花若彤的声音倏然在内室响起。
“若彤,你可好了些吗?昨晚上你回来我已经睡下就没有迎接你。”欧阳芸一边走进室内一边解释。
“多谢皇姐挂念,昨夜刚上了药已好些了。”
“嗯嗯,这就好啊。”欧阳芸在床头坐下,又对着她问,“此番在狱中,欧阳薰可有为难你?”
花若彤不免将狱中之事一一说与欧阳芸。
欧阳芸听了怒道:“这个贱人!竟然如此加害与你!”
“她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搁置了两日,恐怕她的毒早已深入五脏六腑,即使华佗扁鹊在世也回天乏术了。”花若彤蓦地想起什么感叹道。
“呵呵,如此当真是便宜了那贱人!”
花若彤听了也点头附和:“如此当真便宜她了。”花若彤侧着脑袋,一边借着身体原主的记忆一边思索如何揭示欧阳薰的种种罪行。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缓缓打过乌黑的瓦片,拂过高大茂密的梧桐枝叶,在地面投下零落的剪影。
花若彤一早醒来打算去找欧阳芸一起逛街,虽然身上有伤可心底总有个蠢蠢欲动的声音催着她去外面的世界晃荡一圈,毕竟牢里待太久整个人都发霉了。
只是径自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欧阳芸的身影。
“红药,六公主呢?”花若彤远远的看见一个红衣女孩立在树下用树枝在泥地上划字,待走近些发现是府里照顾欧阳芸的丫鬟。
红药被惊了一吓,跳起来对着花若彤行礼回答“回禀王妃,六公主一早就同侧妃娘娘出去了。”
“她们出做什么?”
“六公主今早去小厨房做了些吃食,奴婢见她出门时将那些糕点一并装篮带走了,嗯还带了一沓纸钱。”
“难道今天是六公主驸马的祭日吗?”花若彤低头疑惑随即抬脚离开,“今天是怎么回事?府里一个人也没有,绿珠这又是去哪了?”
太阳渐渐从山顶上升起,火红的一片霞光将东边的天幕晕染的十分美丽。这个时辰,市面上的商店都开了,街上人来人往充斥着小贩吆喝的声音,顾客砍价的声音以及酒馆茶肆里三三两两凑成一团的市井小民八卦的声音。
在浮云客栈的天字号客房里,欧阳煦正眯眼喝茶。
茶烟缭绕如梦似幻。
不一会门被推开,一绿衫姑娘走了进来。
“主子。”绿珠对着欧阳煦福了一福。
“免礼吧。听说你家王妃昨晚怀孕了,此事当真?”说着,欧阳煦不禁挑了挑眉。
绿珠听了大笑起来“王妃从未与王爷圆房何来怀孕一说。奴婢以为七王爷进宫替王妃求情一事之所以成功约莫是王爷他欺骗了皇上。”
“你是说他欺骗皇上说花若彤已经怀了他的骨肉?”
欧阳煦想了想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说罢,将桌面上一叠信纸拿起递与绿珠。
“这里面都是欧阳薰这几年瞒着皇帝皇后干的一些勾当。”
绿珠一把接过细细看了下来。信上明确的写出欧阳薰几几年几月做了什么缺德事,一行行看下来,大多数都是和官员结党营私,唯有一件事情绿珠看了心下恶寒。
“真是蛇蝎女人!”绿珠感叹。
欧阳煦不以为意“最近冷傲天是不是在查欧阳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