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坐不住了,显然被眼前的这阵势激怒了!等了这么久,竟等来一个仆人,这些人中谁的剑下不杀人如麻,血流成河,再说没有什么真本事又怎敢来向踏雪无痕应差?既然如此,又怎么能受得这等羞辱!“小子,多嘴。”老妪猛然满脸怒色。“滚,一个仆人,有何资格与我们讲话?”突然,一阵清冷的笑声从远处传来,这声音,冷得使人发抖,又有一股清脆凄凉之感。抬头望去,小楼窗前,一团红火,衬着姑苏城外苍茫无垠的江水,红衫、红裙、红斗篷,格外耀眼。一块红纱巾遮住脸庞,只留有一双犀利的眼睛。
“拜见燕大侠。”朱年上前施礼道。
“你们怎么不行礼——”燕飘雪高傲地问。
“你——”六位剑客手压剑柄“忽”地站了起来,眼睛直逼燕飘雪。
“你们要干什么?”燕飘雪平静地说。
“你第一次来关内,就如此狂妄,未免太小看了关内的剑客。既然如此,柴某倒想先讨教。”柴冲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说。
“你不是我的对手。”燕飘雪说。
“你怎么知道?好歹让我见识一下你传说中的剑。”柴冲说。
“柴冲,听说你初出江湖,曾连败十三位侠客,杀人不眨眼,从而得名断魂剑。”说到这儿,她一顿,又道:“我以为又多了一位对手,原来我把你看得太高了。你心气浮躁,狂妄自大,你的个性使你成不了一位优秀的剑客,你应差,我还真有些不放心。”
柴冲已经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脸上青筋凸露,一字一顿:“拔……你……的……剑。”
“姑娘,我来吧。”那老妪拄着拐杖走过来。
柴冲突然放声大笑,仿佛他断魂剑从来就没遇到这么可笑的事。
“一个仆人也想跟我比剑,燕飘雪你太小看我了。”
燕飘雪的话语依然冷冰冰的:“柴冲,我有没有小看你,你马上就会知道。”柴冲突然拔剑。他想用最快的速度置老妪于死地。可是他错了,就在他拔剑的同时,眼前寒光一闪,原来那朽木般的拐杖是一把利剑!每个人都看清了这闪亮的剑光,却看不清她的剑法。柴冲怔住了,手里只握着剑柄。剑身还在鞘里,也就是说剑还没有拔出来的时候,就被老妪斩成两截。柴冲没有说话,脸色铁青,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柴冲的背影,燕飘雪又冷冷地说:“列位,还应这个差吗?”众人已经被刚才的这一幕惊呆了,良久,才回过神来,纷纷站起来往外走。
“慢着,我来应。”
突然一个黑衣人从远处飘飘而来,如一只黑色的燕子越过苍茫的江水,越过众人,一下子坐在了大厅中央的一把椅子里,低着头,怀里抱着一把长剑。众人回头,只见椅子上坐着的年轻人刚刚二十出头,看上去像是得了什么病似的,脸色十分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在这秋高气爽的日子,他好像就已经十分怕冷,黑色的衣衫外面还加了一件狐裘。
“你是谁?”
“我没有名字。”
“你来应差,我怎么相信你?”燕飘雪又问道。
“从刚才的身手你就该相信我。”黑衣人依然低着头。
“可你在江湖上没有一点名声。”
“杀手没有名,只为钱奔忙,你那价钱足以让我为之赴汤蹈火。”
“我想试你的剑!”燕飘雪说。
“别污辱我,我可以让那老奴在出剑之前断尸三截。”他依然不动声色。
“小子你初出茅庐,胆敢如此狂妄。”老妪也忍不住了。
黑衣人不再犹豫,扭头盯住那老妪,瞳孔开始收缩。
老妪觉得这眼光有些异样,因为黑衣人的脸上有股异样的光泽,这光泽使她有些心惊胆战。
“你拔剑吧!”
老妪的手颤抖起来,慢慢伸手把住了拐杖上的剑柄。就在老妪拔剑的刹那,只见他身影一动,在地上飞旋,围着老妪飘了一圈,又原样坐在了椅子上,恢复了原来病态的模样。
“好,好剑法。”燕飘雪禁不住放声赞道。
众人都呆了。老妪的手还按在剑柄上,竟然还是刚才的那番姿态,表情木然,一双老眼已经直了。
“她已经死了!”燕飘雪说。
“死了?”朱年有些惊奇,伸手一推老妪。老妪的身子往后倒去,倒在地上,真的断为三截,鲜血“扑”的一声喷出来,把小楼溅成一片红色。
“好了,我把事托给你啦!”燕飘雪说,“此去可有生死之灾。”
“不怕。燕大侠所托何事?”
“刺杀——飞鸽!”燕飘雪最后一字一顿。
“哈……”黑衣人突然朗声大笑起来,“燕大侠不是开玩笑吧,如果我杀了飞鸽,燕大侠在飞来峰会和我论剑?”
“那你是何意?”朱年插话道。
“明人不可细讲,所托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黑衣人说。
“好,爽快。”燕飘雪终于站起身,走到黑衣人的面前,掏出一张银票塞给他,“这是预付的定金,事成之后,钱全部付上。”
“一言为定。”黑衣人的手和燕飘雪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然后,燕飘雪猛然回头,目光如电,望着屋里呆若木鸡的五位剑客,手按住了剑柄,接着,长风呼啸,五个人还没等回过神来,已横尸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