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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到

到部队的时候,天快黑了,连长和指导员迎接了我,车还没到,他们已经在门口守候了。

一下车,连长就用粗糙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小李,欢迎啊,赶紧把排长的东西拿上。”说着,就让旁边的几个战士把我的行李“抢”了过去。指导员也拍拍我的肩膀:“小李,好哇,欢迎,欢迎,你可是咱们连队的第一个大学生干部啊,好好干!”边说边把我领进了营区。

几句寒暄之后,我对连长和指导员也有了初步了解,连长是四川人,个子不高,说话也不多,但很利索,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入伍十几年来,岁月的年轮已经在他的额头留下深深的印记。指导员与连长年纪相仿,河南人,喜欢抽烟,健谈,向我介绍了连队的基本情况,连队实力(指一个单位的人数)100多人,有两个排,士官,老兵,新兵各占1/3,因为排长要跟战士们同吃同住,所以我暂住在一排二班,这样也便于更快熟悉连队的工作。

简单地安顿好行李,就开饭了。一声哨响,刚才还寂静的楼道里一下子呼啦啦跑出100多人,虽然人多,但是很有秩序。班长在前面带队,战士们跟在后面,喊着口号整整齐齐跑到院子里集合起来。尽管我在军校也接受了一年多的训练,此时仍不免感到一丝惊讶。集合完毕,值班员起了一首歌,饭前一支歌也是部队特有的传统,我至今记忆犹新:

“当祖国召唤的时候/挺起胸膛站排头/我就是董存瑞/我就是黄继光/奋勇争当突击手/把光荣写在军旗上/战火青春最风流/英雄的战友们/前进吧/为祖国去战斗/为祖国去战斗/为祖国去战斗……”

战士们唱得很有劲,准确地来说不是唱,是吼,由于太过使劲,一张张黝黑的面孔变得通红,虽然缺了一点柔情,但是多了几分雄壮,好似猛虎下山,恰如蛟龙出海,他们唱出了军人的气势,唱出了军人的豪迈,唱出了军人的无私。

对于军人而言,时间比生命还要宝贵,一秒钟可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一分钟可能决定一个连队的存亡,一小时可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所以,吃饭对于军人来说就是“战斗”,只有平时养成雷厉风行的作风,才能在战时立于不败之地。在食堂站好以后,值班员一声“坐”,“战斗”就打响了。晚饭4个菜,两荤两素,荤的有豆角炒肉和土豆鸡块,素的是尖椒土豆丝和蘑菇油菜,主食有米饭和馒头,管够。“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战士们个个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几分钟功夫,桌子上已是杯盘狼藉,只剩一点残羹冷炙。

这里天黑得早,战士们每天站岗的时间比较长,很辛苦,为了争取更多休息时间,晚饭后不久就熄灯了。又是一声哨响,刚才还稀稀拉拉洗漱的楼道里顿时鸦雀无声,我也躺在了床上。

战士们微微发出的鼾声让人踏实,蚊香散发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丝丝缕缕飘向窗外。一轮明月正挂在那里,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一片片洁白。我就那么静静地躺着,脑子里全是空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该想什么,只是异常地清醒。

来到部队的第一个晚上,我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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