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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审判

“惩罚谁?”

“季谷里。”

“我不想见到他!”

仿佛在说出季谷里这三个字之后,天一下子沉下了下来,来的突然。天空狰狞着露出了青色的獠牙,此时那厚重的云层里露出来异样的光,一闪一闪的像要把黑云撕开个口子似的。终于,当闪电在天边蔓延的时候,骤雨也随之而来了,秋季的骤雨可不多见。

“我们都憎恨他!”我说。

“你为什么憎恨他?”

“那你呢?”我试探着问道。

“不清楚,见过他几次,但只是远远的瞧见他,我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厌恶,想离他远点。”

“关于他的记忆也没有?”

“没有。”刘璐说:“喂,我们不是来找东西的吗?找到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先不着急,有些事情还需要从季谷里那里确认。”

“嗯?”

“这和你有关系,和那些照片有关系。”

“可我不想知道!我现在不知道,以后也不想知道。”刘璐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无比,“如果与他有关系,那就有好了。虽然我是被你创造出来的,可我的心也会疼,我更加不想再让那些记忆再回来!求你了,别管这些了!就让它过去吧,难道让我经历了过两次还不够么?!这两次我都把它们忘了,为什么非要让我记起来。如果我的伤口在后背上,就让它好好在那吧!你们为什么非要找个镜子让我看到呢?”

我被刘璐质问的哑口无言,似乎看到了一株被风吹断了茎的向日葵,但即便如此,它仍然努力的,勇敢的想要昂起头面对太阳,面对生活。可狂风却一点没有停歇,那刚刚抬起的花盘又被打压了下去。

“我知道,我懂!可这是你姐姐安排的!”我解释道。

“我姐姐?这是你的安排不是吗?!”刘璐说:“你创造了我,你创造了我姐姐、季谷里,还有我的痛苦也都是你创造出来的!你到底在逃避什么呢?”

“对,是!这是我造成的!可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难道你就甘心?你明明知道有这么一个伤害你的人存在,难道你就不想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吗?你说你要勇敢的面对人生、面对生活和困苦,可那个人就可以这么轻易的被放过吗?你可以面对死亡,面对你此时此刻的身体,甚至可以面对你自己的虚无,可为什么无法面对季谷里?面对这个最应该面对的人?不管是我虚构出来的还是现实存在的,生活给了我们什么样的境遇是它的事,可面对它们的还是我们自己不是吗?不管是风和日丽,还是狂风骤雨,我们都应该昂着头,即使最后头破血流也不能退缩!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并且是必须要做的!”

刘璐的目光迎着我,我想她是一字不落的都听了下去。这一次,她没有说话,我们互相看着对方陷入了由沉默编织的无尽黑幕里。这时,闪电在远处闪动着,它照亮了夜空,诡异的光又通过窗子爬进屋里,并在刘璐的脸上飞快的闪动着。

“希望回去后,你也能勇敢面对她,面对你自己的生活。”刘璐的声音温柔了下来。这声音柔和的吹进了我的耳朵里,它们略过我耳朵上细细的汗毛,却使我的心颤抖着。报时的钟声从远方传来,六点整。钟声因为骤雨的关系传来的速度也受到了影响,它与我内心的颤抖产生了共鸣,直到钟声停下来后才获得了些许的平静

“那你们两个人要怎么做?不会怎么样吧?”刘璐说。

“嘘…他们来了!”

我告诉刘璐不要出声,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我又将小猫放在她身旁,小猫似乎也很配合,它安静的趴在主人的身边舔着刚刚被弄乱的毛发。

安排好之后,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木棍躲在阁楼的楼梯口后面,那里没有光线,正好可以隐藏自己。我仔细聆听,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刹车声、关门声,脚步声…它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屏住呼吸,安静的藏在角落里,屋外的潮气趁着开门的空挡钻了进来,味道也变得更加复杂,泥土的味道、香水的味道,还有…还有让人厌恶的、恶心的味道。这些味道在阁楼里相互影响、相互拥挤,像一个丢失了红绿灯的十字路口。从这种混乱过的味道中,我准确的辨别出了刘璐的,我想,如果味道在空气中是有颜色的,那么它一定是金黄色,向日葵的颜色。顺着那金色的味道,我看到了刘璐,她同我一样,死死的盯着楼梯,盯着即将要从那里上来的那个我们都在等待着的人。

楼下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两个人的脚步声很杂乱,听上去像是来了五六个人,直到两人走上了阁楼的楼梯,声音才渐渐恢复应有的节奏。来的人没有交流,也有可能是骤雨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太过响亮,总之除了木制楼梯的吱呀声外,听不到一点其他的声音。同时,我的手上渗出的一层细汗把手里的木头攥的潮乎乎的,我下意识的又将木棒攥紧了一些。

刘妮的身影率先进入了我的视线,她的头型很好看,最近也应该烫了头发,除了被雨水濡湿的部分发梢,绝大多数发丝很自然的搭在肩上并向下延伸着。当她上半身完全进入到我视线里时,季谷里的光头也最终漏了出来。

我安静的潜伏在他们身后,静静地等待着一个绝对完美的时机。我挪着步子,尽量不发出声音,甚至把呼吸也停了下来,而我心跳的速度则由于氧气的减少渐渐加快了,手里淌着的汗液丝毫不比屋外的暴风雨少。季谷里的光头倒是帮了我不少忙,在昏暗的屋子里,他的光头非常好认。我突然启动,从他身后一米外的距离一个跨步便冲了过去。对着黑暗中的光头猛打了一下,木棍“啪”的一声断了。紧接着,刚刚还在因爬楼而急促喘息的季谷里应声倒地。

我攥着折断的木棍,大脑空白一片。直到后来听到刘妮的叫声才缓过神来。

“喂!喂!快点过来帮忙,得先把他绑起来。”她正蹲在地板上,边压着季谷里的手边说。

“对,对!绑起来!”我小声嘟哝着。紧接着,我又找了一把椅子,我们两人相当费力的将季谷里放在上边,他身材臃肿,不到一米七的身高,体重近乎两百斤。我瞥见刘璐,她的目光一直盯着我,好像从来未曾移开是的,我第一次无法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任何东西,恐惧、愤怒、痛苦这些情绪似乎在我用木棒击打季谷里光头的那一刹那从她的身体里消失不见了,那目光是空洞的、麻木的。

“璐,这就是可能伤害过你的人!你能记得吗?!”

刘璐没说话,像死了一样。我用手拽了拽刘妮的胳膊,示意她先别说话。接着,我们用绳子把季谷里捆绑结实,我不知道怎么打绳结,只是从电视里的野外求生栏目里看过一些绳子打结的方法。我凭着记忆麻绳紧紧的将他锁住,最后我把绳结绕到了椅子下边以免他用手解开。

暴雨没有一点要停歇的意思,厚厚的云层里的光不时的闪烁着,像上帝在天上按下相机快门后的闪光灯,不知它是否记录下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屋子里仍然是昏暗的,刚刚也没顾得上打开电灯的开关。我的右手颤抖着,尝试了两次,但开关似乎失去了作用,屋子里始终也没有明亮起来。

“别试了,停电了。”刘璐的声音从窗边传来,“这种雷电天气,这里经常停电,说是怕雷电烧毁线路。”

刘璐的声音温柔清脆,像春天里挂在屋檐外的风铃,在有风经过的时候,风铃便开始歌唱,歌声吸引着风儿在它的周围不舍的又盘旋了一会儿,最后吹进了我的耳朵里。

“如果觉得黑,把蜡烛拿出来吧,在书桌的第二层抽屉里。”刘璐接着说。

我们点燃了大概十几根蜡烛,烛火熠熠闪动,蜡烛从房间的角落里、书桌上、窗台上包围着我们,我与刘妮的影子一下子多出了许多,它们在烛光的映射下也不时的闪动着,但黑的不纯粹,像被水稀释的墨汁。

突然,刘妮把玻璃杯中的水泼向了季谷里。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她险些把杯子扔到他脸上。季谷里的脑袋先是抖了一下,然后迅速的睁开双眼,并警觉的瞪大了一圈。与此同时,他的双手则不停的想要挣脱捆住他的绳子,由于动作太大,凳子腿和地板相互摩擦着,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哎呦…你们这是玩什么呢?快快,快来给哥哥解开。”季谷里说。

“别废话,你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吗?”刘妮把手中的杯子用力一摔,瞬间碎成了渣子。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看着此时的刘妮,我感到陌生极了,那个有第一次见到的头发湿漉漉的刘妮再也回不来了。

“怎么了?不是带我来找房产证吗?”

话音刚落,只听“啪”一声,刘妮的手掌正正好好的落在了季谷里的脸上。

“就问你一句,那些照片从什么地方来的?”

“什么照片?”

“我妹妹那些照片!”

“哎呦,我都跟你说过了姑奶奶。那个真的是我在那个印刷厂发现照片的底板,然后扣了下来,不信你可以问问那个老板。”

“既然你扣留下来,那你给我的杂志里怎么会出现?”我接过话来说。

“这位是…奥,马老板!刚才光线太暗,没注意您,怎么?刚刚是你从后边打的我?”季谷里恶狠狠的盯着我说:“呵,没错!没错!人啊,有时候是得注意身后,不过你以后也要小心点,小心有人在你背后捅刀子!”

季谷里的影子被挂在墙上,仿佛是被打出一部分的灵魂,棕黄色的影子显得毫无生气。但刘妮似乎没多少耐心,她抬手就又是一个巴掌。只听“啪”的一声,阁楼里瞬间便安静下来,甚至连雷声都被吓的变小了。

“你们这是他妈的绑架,会坐牢的!不怕吗?”

“再问你一遍,那些照片到底怎么来的?”

“我真的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偏要认为我应该知道呢?有证据吗?”

这时,我看了看刘璐,由于光线暗淡,我看不清她的眼睛。由于影子和光一同作用下,她的脸上也映出了陌生影像。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说完,刘妮将季谷里的皮鞋脱了,紧接着,她又拿起手边的羊角锤,毫不迟疑地砸了下去,鲜血横流。同时,一声惊雷骤然而起,那声音响亮极了,甚至盖过了季谷里的惨叫。

“往我对你那么好,刘妮,你竟然这么对我。”季谷里此时嘴唇泛白,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在他的脑袋上聚集在一起,最后滴落在了地板上。

刘妮没回话,而是再一次举起手中的锤子。眨眼的功夫,锤子便举到了最高处。此时的刘妮已经不再具备女性所有的温柔、妩媚、性感。更多的是果敢、凶狠、和不顾一切,她为了维护妹妹,把自己变成了工具,变成了一个疯狂的野兽,人性在她身上没有了任何体现。

“我说!我说!”季谷里求饶道,“我又没说不说,你又何必这样?”

“说吧,我懒得和你废话!”

“我说了,你们就会饶了我吗?”

“你要不说,我一定不饶你!”

“行行行,有话好好说还不行吗?问吧,你想知道什么?”季谷里像换了张脸是的,笑呵呵的说。

“照片!”我说。

“这照片啊…大概是六、七年前了吧。”

这时,我注意到躺在床上的刘璐,刚刚她一直紧盯着季谷里的眼睛,甚至在刘妮看到沾着血的锤子都没有一点恐惧,而现在,她的脑袋则稍稍的转向了另一边。

我拉了一下刘妮的衣袖,小声的凑到了她的耳旁说:“要不要让刘璐回避一下,你觉得她能接受的了这些?”

刘妮看着妹妹,沉思了一会儿说:“该面对总要面对,否则她永远会活在乌云下,不一定哪天还会下雨,甚至下冰雹的。”

季谷里看着我们窃窃私语,也没了下文。仿佛在等着我们安静下来。见我们不在说话,他又开始从头讲述:

“大概六、七年前,我还是个有理想的少年,我爱好摄影,因为那能把美丽的东西保留下来。有一天,我在街上看见了…看见了刘璐,我记得那天是个晴天…”

“说重点!说点听起来像从你的狗嘴里说出来的话!!!”刘妮的声音从头顶上冒了出来。

“行行,你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后来,我遇见了你妹妹,那天她穿着一条有碎花图案的长裙。我被她迷住了,我每天都跟着她…拍她的背影,直到有一次我实在忍受不住,在一条没人的胡同就把她用迷药弄晕了,最后把她绑到了旁边的烂尾楼里…拍了那些照片。可我觉得这样的照片效果又不好,所以我弄醒了她,强行又拍了几张。”

“你这个畜生!”我冲过去死死的拽住了季谷里的衣领,另一手也毫不犹豫的打了他一拳,“她才十六岁啊!!!”

“真的对不起!你们饶了我吧,你看我一点没保留,我都说了,放我走吧。我保证,出去之后我也绝不找你们的麻烦。”

“还要找我们麻烦?”刘妮愤怒的怒吼着。

“不是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后来就没做过这种事了,我把底片留了下来,也没打算把它们打印出来,我很喜欢那些照片,一直收藏着,真的,只是收藏。当初拿给你看,只是想为了接近你。”

“接近我?是为了接近我的领导吧?”刘妮说。

“那为什么那些照片会在你给我的最后一批货里?”我接着又问道。

“马哥,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谁知道那些杂志没有包装,我也没想到她正好看到。”

“我刚刚可没告诉你那些杂志没有包装!”

“你…你们现在找我提起照片的事,那肯定是看到了啊,我推测出来的。”

“你放屁!”刘妮怒视着季谷里,“你这个畜生,还敢隐瞒?”

屋外的雨还没停,雷声倒是少了。空气中的潮气一点点加重。由于蜡烛使房间中的温度升高,在加这阁楼上的空间有限,玻璃上升起了一片雾气,窗外的景象便更加模糊不清起来。

刘璐不知何时已经将脑袋扭了过来,“让他死吧!”冰冷的话从她嘴巴里毫无征兆的说了出来。

季谷里惊恐的看着刘璐说:“姐姐,你饶了我吧?我年轻不懂事,我该死。可杀人犯法啊,你不能让他俩承担吧?”

刘璐又将目光移向了天花板,泪水从眼角滑下,她的手臂无法动弹,只得让眼泪肆意的走完剩下的路,最后濡湿了碎花枕头。

“算了,还是让他走吧!”

在她的声音后,房间里又陷入了无尽的寂静当中,她的话像被黑夜吞噬掉了,只剩下烛火在不停地跳动着。

不知为何,刘妮也没有了刚刚的凶狠,她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妹妹,眼睛里闪动着光芒,那淡黄色的、温柔的光芒一时间像是多了几分愧疚。

“把底片给我!滚吧!滚蛋吧!”她说。

“姑奶奶,谢谢!今后我保证不做坏事了。”季谷里央求着说:“给我解开吧,我这就滚,我去给你拿底片去。”

“不行!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太便宜他了!”我嘶吼道。

“马老板?人家当事人都说话了,你怎么这么多事?!”

“她们善良,可我不是,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我想,如果我逃出去,留着季谷里也终究是个祸害。

季谷里刚刚强硬的态度一眨眼的功夫又变得软弱无比,他说:“马老板唉,真是愁死我了。我错了行吗?谁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对不对?您今天放我这一次,我保证再也打你书店的注意了,行不行?”

“你要我书店做什么?”

“哥,我是想节约成本么不是。我承认,跟你说的什么房东的合同,涨房租之类的都是假的,都是我编出来的。我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行不行?我去给你拿底片…”

“好了…叫他走吧…我困了!”刘璐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

这时,大雨仍在浇灌着城市,似乎想要吞噬掉黑暗一样。天空中的雷电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一丝丝微弱的闪光在某个位置转瞬即逝。

我看向刘妮,她没有说话,仍旧直勾勾的看着刘璐。我看着姐妹俩对这个恶心的男人无可奈何的样子不由得更加愤慨,一股无名火越烧越大,我抬腿就踹了季谷里一脚,这一脚正好踹在了季谷里的胸口上,这使本就坐在阁楼楼梯的边缘的季谷里后仰了过去,并顺着楼梯滚下了楼。

巨大的声响从楼下传来,从声音来判断,椅子似乎散架了,我没想去看,心想椅子如果散架了,季谷里就会挣脱出来然后逃出去吧。而刘妮和刘璐也被我突然的举动吓得不轻。

“没事吧?不会出人命吧?这么高的楼梯,如果磕到脑袋一定会出事的。其实,我已经把他说的话录了下来,但万一弄出人命来可不得了。”刘妮说。

我尽力的掩饰着自己紧张的心情,故作镇静的说:“这都是他罪有应得!死了才好呢。”与此同时,刚刚踢在季谷里胸口的腿却抖动个不停,像冬日里冻坏的野狗一样。

“这么希望我死啊?”突然,楼下传来了季谷里的声音,那声音在电光和烛光下被包裹上一层极其阴森的感觉。

话音刚落,只见季谷里从楼梯口的黑暗中猛的冲了过来,他臃肿的身体飞快的向我的胸口撞了过来,我根本没时间做出反应。骤然间,我的胸口像被压上了一块巨石,呼吸变得困难无比,一会儿,周围的烛光也渐渐暗了下来。

我的意识在短短的一秒钟里消失了,但它还未完全离我而去。我听到了刘璐的声音,这声音由近到远,又由远而近,她在呼喊我。随后,脸上灼热的疼痛感愈来愈强烈,因为此时季谷里坐在我的肚子上向它挥舞着拳头,他将它们倾泻在我的脸上,我本能的用双手挡住他如冰雹般的拳头,但仍有不少拳头砸落下来。

这期间,我从手臂的缝隙处看到了刘妮,她飞快的捡起锤子,冲过来便对季谷里的后背猛敲了一下。季谷里惨叫了声,也终于停下了对我的进攻,转而向刘妮冲了过去。刘妮连忙挥动铁锤向季谷里的身上敲打着,但毕竟是女人,铁锤并没有阻挡住季谷里。他左手挡住锤子,另一只手则毫不犹豫的打了过去,刘妮被这一拳打的险些摔倒。

我的意识还没完全恢复,身体上的疼痛感很强烈,但找不出来具体哪里受伤。恍惚间,我听到了刘璐的声音,她高喊道:“马统,马统!快救姐姐。”

刘璐的声音顿时使我清醒了几分,我用手支撑着踉跄的站了起来,可腿却怎么也不听使唤,我走了几步,举起拳头对着季谷里的光头就砸了过去。可季谷里仿佛知晓我的一切动作是的,灵敏的躲过了我棉花糖般绵软的拳头。他闪到一旁,一脚便踹在了我的侧腰上,本来就失去平衡感的我被这一脚踹的不轻,我的脑袋重重的磕在了柜子上,把柜子上的香炉和刘璐父母的遗像也撞掉在了地上。

许是刘妮见自己父母的遗像被撞翻了,面部突然变得无比狰狞,她骂着脏话,挥着手中的铁锤不停的砸向季谷里,没有固定的位置,像一只被激怒的猎豹,她的气势吓的季谷里连连后退,他一边退一边试图抓住刘妮的手臂。

季谷里的体态虽然臃肿,却异常的灵活,几秒钟后,他便准确的控制住了刘妮的手腕,另一只手则快速的夺过她手中的锤子,用力一挥手,锤子便飞了出去。

锤子与地面保持平行,飞向了刘璐那里。我叫喊着:“小心…”

话还没说完,锤子就将床边的小窗砸破了。这时,屋外的狂风鱼贯而入,把刘妮的长发吹的凌乱不堪,遮住了她大半张脸,蜡烛也被吹灭了几支。

还没等刘璐反应过来,她怀里的猫就“蹭”的一下跳了起来,沿着床边钻进了刘璐的被窝里,刘璐身体没办法动弹,只得把头转向屋内。风夹杂着冰凉的雨水迎面扑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过这倒使我清醒不少。我站起来,直接撞向了季谷里的后腰,这次他的注意力全在刘妮身上,全然没注意到我的存在,他身子一歪,重重的倒在地上。

趁着这个空挡期,我一个箭步就跳到了刘璐的床边,把压在他腋下的被子提了上来,遮住了她的脑袋,以防脑袋被雨打湿。突然,一双手臂从我身后抱住了我,紧接着又是一股怪力将我摔了出去。我踉跄的站起来,刚刚被踹到的腰部突然加重了疼痛,还没等我站稳,季谷里冲过来就又是一脚,这一脚正巧踹到了我的肚子上,我重重的摔倒在地。骤然间,我的呼吸变的无比困难,仿佛肺里的氧气被抽了个干净,与生俱来的呼吸节奏瞬间被打乱了,一时间几乎丧失了呼气的功能,身体更是不敢动弹。我感觉我快要死了,哪怕再被摸一下都会死掉。模糊中,我看到刘妮又站了起来,但紧接着就又被踢翻在地。

“你们俩真是废物!”季谷里咆哮道,“没错,这一切都是我设计的。不过,这又能怎么样呢?今天你们都会死!今天的事,只有鬼知道!”

我不知道在无氧的条件下身体还能坚持多久,所以我根本没时间捉摸季谷里的话,而是不停的寻找呼吸的节奏。终于,十几秒后那口憋在胸口的气才被顶了出来,呼吸也回复了正常。只不过我被气憋哦哦眼冒金星,脑仁也嗡嗡的疼。

季谷里用手指着我说:“那个丫头的杂志就是我本来故意给你看的!你太碍事了,可谁知道那天是她在店里。”说完季谷里又看着躺在地上的刘妮,“还有你!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你以为你为我打胎了就能怎么样?我只是利用你的关系拉你的上司下水罢了,关键时刻你非要给我找事。不过幸亏你妹妹看到了她的**,这倒真是吸引了你们的注意力,本来等拿到房本我就大功告成了,可你他妈竟然骗我!所以,你们也就不要怪我了。明天,你们死去的新闻就会出来,标题我都想好了‘前电视台著名记者与其妹妹为情大打出手,不幸引起火灾,三人无一幸免’,怎么样?”

“你这个恶魔!”刘妮用手撑着地板奋力的爬了起来便向季谷里冲了过去。

“死贱人!”说完,季谷里举起拳头便打在了刘妮的脸上,她应声倒地,再也没了动静。紧接着,他又拿起了地上折断的棍子走向刘妮…

刘璐的脑袋蒙在被子里,她看不见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应该听到了季谷里刚刚的话,她哭喊着,在被子里挣扎着,希望能从禁锢她的牢笼中挣脱出来。

见刘妮有危险,我根本来不及思考,我拿出钢笔并拔下笔帽。这时,刚刚消失的闪电骤然出现,它照亮了我的身体,使我的影子在地板上闪个不停,随着闪电的光最后一次消失,我猛的从地板上弹了起来,一口气冲到了季谷里身后,对着他的脖子猛刺了过去。只听一声惨叫,季谷里本能的抓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握着木棍狠狠砸我的胳膊,随后又把我踹了出去,我的钢笔也脱了手。

季谷里的面部扭曲着把钢笔从脖子里拔了出来,但鲜血并没有像电影里那样喷涌而出,他也没有彻底失去战斗力,这反而使他变成了一只被激怒的野狗,他咆哮着,喷出的口水沾在嘴角。

季谷里并没有马上冲过来,而是先把钢笔扔了出去,钢笔沾着血,径直冲向了楼下。

“不要…”我喊道!

可季谷里哪里知道这其中的隐情,我没法阻拦,钢笔直接被甩下了楼。

“钢笔离开我了,要地震了,快!要地震了,快跑!”我嘟哝着,“不行,不行,刘璐怎么办?!刘妮!刘妮!你醒醒,你抱着刘璐快跑!”

“你这个神经病!”季谷里边说边走向我。正当他准备砸向我的时候,整个房间突然开始晃动起来,把唯一站着的季谷里晃倒在地。

地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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