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个，另外一个的？
我蹙眉看他。
不过言下之意是，查仲文有什么事？
华风拿了瓶饮料，边喝边去客厅里坐。
我跟过去：“你话说清楚。”
“说不清楚。”他表情确实无奈，“就像这烦人的雨，管不了，懂不懂？”
“查仲文这几天人呢？”我不懂，所以必须问清楚。
“办公室。”
我再次蹙眉：“办公室？他还照常工作？”他不是应该守着梁佳佳这最后几天？
“何止照常工作，彻夜加班。整个工作进程的节奏最起码提前的一周。”华风说着，没什么精神地摇了摇头，“所以我才说，我管不了，他没让我跟着一起加班就算是优待了。但是你说，我在家能睡得着吗？”
听完，我没说话，看了看时间，难怪华风会过来。准确说，他应该是被赶出来的。
“梁小姐的告别式是不是明天？”我问。
华风点头。
“他会去的，对吧？”以现在这状况，我怀疑他就没打算去。
华风撇撇嘴：“我不知道啊，不过明天已经让我安排了一整天的会议和会见。”
我环起胳膊来，起身去穿鞋。
“米儿，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你就别管了，赶紧回家去。”
说完，我拿上雨伞，冲出了大门。
一直在龙海旁边徘徊，真到了这里，我却犹豫。查仲文要怎么做，是他的事情，我又何必送上门去找不痛快。但一想到梁佳佳，我就没办法视而不见。她最后那句‘拜托了’应该是希望我帮帮她，让她爱的人可以送她最后那一程。
这个时间的龙海集团，空空荡荡。
我问了保全，说查仲文确实还没有走。
我先去旁边买了些吃的，然后乘着电梯向上。办公室的门半掩着，推开门就看见那个坐在办公桌前的身影。他紧盯着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领口随性地敞着，衬衣袖口挽了几圈在手肘上方放着，很有加班的模样。
这时，他抬眸看我，只不过是这几日不见，他的脸就似消瘦了一大圈，没及时清理的胡渣让整张脸看上去更显疲惫。
这是我从没见过的，他的样子。
见到是我，他快速将视线收回，连问也不问，仿佛怕视线停留得过久，会流露出不想让我知道的情绪。
我走过去，把宵夜放下：“买了些清淡的，吃一些吧。”
他依然没有理我。
我早料到会是这样，不动声色，又问：“明天梁小姐的告别式，你什么时候去？”
他照样当我是空气。
我定定地看着他，再一次问：“你什么时候去？”
他知道我的，终于重新看我，目光冰冷：“我去不去，不需要向你交待。”
“确实不需要向我交待。”我不紧不慢，“我知道你明天的日程安排，知道你没打算去，所以来亲自确认一下。如果你不去的话，我也好帮你带句话过去。”
“带话？”
“我好编个理由告诉梁小姐，你为什么没出现在她的告别式上。”
火药味在空气中暗暗燃起。
只见查仲文不带半点人性地回：“与其浪费时间去同一个死去的人告别，不如做些实事。”说完，视线放回电脑屏幕上，就像他曾经为那个女人湿润过的眼眶，都不过是假的。
以前，我会暗咒，然后事不关己地走开。
现在，我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想要看透他现在这张故作冷漠的面孔。竟然会觉得他是故作冷漠，我也有些无法理解现在的自己。就好像是有什么被动摇了，而自己却骗自己说，这不过是为了死去的人，都只是一时的。
“你为了她，连人命都敢买，现在却觉得浪费么？”
“死了就是死了，代表一切结束了。”
“是么？那我还真是有些佩服你了，前一秒可以深情地娶一个死人为妻，现在却说是结束了？”
“那是她应得的礼遇。”
“礼遇？”我蹙眉，“不是因为你爱她么？”
“爱或不爱，都与你无关。所谓政治联姻，都应该有应有的礼遇。”
我一言，他一语。
他在表达无情，而我却想要拆穿这个无情。
是我在天真么？这时候，我偏偏有一些不自信了。
“那去送她最后一程，是不是也是她应得的礼遇？”我表情越发严肃，“就算真的只是政治联姻，你也不想让外界说你是翻脸不认人吧？再说，她对你可是真心实意。”
闻言，查仲文脸上并没有任何变化，仿佛那个女人对他来说再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他不必再去为此耗费半点心思，让人看了心寒。
“你帮我准备一个花篮过去，对外界就说我伤心过度，没有办法前来送她最后一程。这样的事情，还需要我教你么？”
我难以理解地嗤之以鼻：“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明知道我并不是来请示要怎么去做这个关公，而是不想你因为一时的情绪，而错过那种会遗憾终生的时刻。”
“情绪？”他笑了，“在你看来，是什么情绪？”
“无法面对，逃避的情绪。”
他动作戛然而止，目光再看向我时，比刚才多了几丝狠厉。
“为什么？”我面若冰霜地开口，“为什么......你不曾告诉过我，你不是故意不去救我的？”
“事情的过程从来不重要，只要结果是自己想要的。”他说。
我心尖上一颤：“是啊，结果原本就是你想要的。梁佳佳做的，和你自己动手，一点也不重要。所以，你明明知道，也从来没有责问过。”
他不说话，只是这样冷酷无情地看着我。
“而我......竟然还有些歉意，觉得这些年错怪了你。而梁佳佳更傻，为此一直耿耿于怀，还把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其实，你从来就没有在乎过，对不对？”
说番话的时候，我心是痛的，即使现在没有酒醉，也还是忍不住再把那句话托口而出，“那你现在可不可以明确地告诉我......孩子没了我现在仍愿相信并不是你直接造成的，那......我再也不能生育呢？是你让医生特意做的，是不是？现在，你就正式地给我一个答案，可不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