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不相信查仲文会同意这事。
男姐证实了我的这个想法,说查仲文没有再坚持却也没有同意,更多像是沉默式的妥协。
“事已至此,就当是天意。”男姐拍拍我肩膀,“你也不要想太多,这个孩子能生下来就是天意。”
我轻笑一声,不知该说什么。
“记住,千万不要做傻事。”男姐语气变严肃,“刚才你也看见了,老夫人对你肚子里这个孩子是势在必得。”她说着握过我的手,让我摸向小腹,“好好保护他,不然你就是伤害查家曾孙的女人,老夫人是容不下你的。”
我哑口,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男姐。”我突然想起来,“刚才,老夫人说查仲文要对他大哥的死负责?你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么?”
闻言,男姐表情闪过一丝防备,松开我的手,笑笑说:“这是仲文的隐私,这么多年谁都没有再提过。重提旧事,并没有任何益处。你要是真想知道,只能去问他。”
他怎么可能会告诉我?
又安抚了几句,男姐就走了。
我想来想去,老夫人会知道这个事,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我在姑姑那里不知什么时候露了馅。
晚上,姑姑带了丰富的饭菜过来,平静得招呼我过去吃。
“姑姑,是你通知老夫人的。”我坐在床边,直接说。
姑姑动作顿了顿,继续添了碗饭放下。
我无奈地笑:“你还是我姑姑么?怎么可以不和我商量就这么做?”
她平静地在餐桌坐下,淡淡地回:“你也没当我是姑姑,彼此彼此。”
“我什么时候露馅的?”
“这重要么?”
“是啊,不重要了。我的计划已经全部被毁了。”
“我是你的亲姑姑,你以为我会害你?”姑姑气愤地置问,把手中碗筷狠狠往桌上一放,“我是你在这个地方唯一的依靠和后盾。但是你宁愿去相信那个只想利用你的查得男,也要瞒着我这么重要的事?!”
我心里一紧:“我说过了,我不做任何人的生育机器。是因为姑姑不理解我,我才会瞒着你的。”
姑姑起身过来,肩膀因为愤怒巨烈起伏着:“因为你还太年轻,还不明白这个孩子可以给你带来什么东西!你知道一个女人想要在这个家里得到身份和地位有多难?你不靠这个孩子,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有更多的权利去改变现状!”
“没有这个孩子,我也可以得到想要的,也可以报仇。”我毫不犹豫地回。
姑姑愣住了:“你只想着给你那个养母报仇,就不想给你亲生父亲翻案么?”
我不否认,沉默了片刻:“仇我要报,真相我也会尽力查。”
“罢了。”姑姑重重叹口气,“你亲生父亲的面你都没有见过半眼,又怎能指望你对他有骨肉亲情?”
“姑姑……”我有些无奈。
“你父亲的事,我永远也不会放弃。”她语气坚定,“你是真不想要这个孩子,自然有的是方法弄掉他。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老夫人对继承人有多执念,她对你的恨就会有多深。在这个地方,多一个敌人,你的路就难走一百分。
“还有,那个钱星杰,我今天见到了。我有了怎么查的方法,不过现在也不用知会你了。你自己的事情,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看着姑姑摔门而去的背影,我心里压抑得厉害,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第二天,老夫人就专门派了两个佣人,说是专门负责照顾我,但我看是专门来监视我的。接连好几天,我都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在她们的监视下,在房间前的这个小花园里溜达。
不知是不是这个孩子的关系,我书也看不进了,每天都只觉得身体困乏,不是睡就是吃,彻头彻尾在堕落腐朽。
早晨明明阳光明媚,我却趴在书桌上,目光呆滞地看着手指无聊地拨弄着书页。
听见脚步声,我恹恹地说:“拿走吧,我不想吃。”
“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
听见梁佳佳的声音,我赫然抬头并直起身子。
她虽然面带微笑,却也和我一样,掩不住眼底的那一份尴尬。
梁佳佳自己拿了椅子过来我旁边坐下,主动说:“听佣人说,你今天早饭都还没有吃。你还是吃点吧,你现在……饿着不好。”
我不理解地看着面前这个不知是真伟大还是假大方的女人,冷冷说:“你脑子没事吧?我怀的是你未婚夫的孩子。”
她面露尴尬:“我知道。”
“那你还……”我有些急了,忍下来,“当时不管什么原因,都是我没有对你说实话。所以,你现在扇我耳光,怎么对我都可以,我绝对不还手。”
她却不动,只是看着我,问:
“是不是上次,你们陪奶奶在度假村的时候?”
“是。”
她目光似是陷入了沉思,喃喃地说:“难怪……”
我不明白地看着她。
“为什么?”她又问,“你不是说过,你不喜欢……”见我没有立即再次确定,她目露恐惧,“是文哥他……强迫你的?”
我怔住,扪心自问,他没有强迫我,那晚都是我自愿的。
“没有,他没有。”我诚实地说,“只是一个谁也不想的错误的意外。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不过现在,他对我恐怕是恨到骨子里了。”
梁佳佳没说话,此时的表情矛盾又复杂,眼泪就开始吧吧地往外流,看着很是可怜。
面对她这个受害者,我心里并不是滋味,一把抓过她的手腕:“你打我吧。”
她却没有半点这种意思,松开我的手:“我没想过要打你。”
“你可不可以有点骨气?”我莫名急了,“你把自己委屈成这样,到最后又有谁会顾及你的感受?就连查仲文,最后还不是妥协了?”
沉默片刻,梁佳佳含着泪笑了:“没办法,我就是这么的……软弱无能。我和你说过,比起失去他,其它的委屈又都算得了什么。”
我无话可说地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