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歇脚的地方,离南麓不过百步,寻着虎声,一帮杀人不眨眼的汉子跟着巫桀穿林而入。
杨香刚才在林中看着不远处有浓烟生起,怕是追兵,急忙爬上树上去看,哪知刚在树上爬了不两下,就听见一声低沉的虎吼声,一只斑斓猛虎自一块大石后转出来。
见来了老虎,杨丰徒自鼾声如雷,杨香在树上急得大叫“义父,醒醒!义父,快醒醒!”。
那老虎似乎是个慢性子,听见杨香喊声,警惕着看了看周围,没发现什么危险,便优哉游哉的向杨丰走去。
动物就算性子在古怪那也扛不住天性,拿虎眼量了一下距离,那斑斓大虎看准机会猛地朝那人扑了过去。
少女在树上看的明白,眼看义父就要丧生虎口,少女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急忙跳到老虎身上,用尽全身力气扼住猛虎的咽喉,那大虎哪里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虎口离那人头部不过半尺之遥,却怎么也咬不下去。
杨丰领着义女杨香走山过岭,贪喝了几杯酒,就让杨香在旁边自由活动,自己则靠着大树睡了过去,正徜徉梦中仗剑天涯的时候,忽然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传入鼻中,来势甚是凶猛,杨丰大怒,谁他妈把我扔粪坑来了?忙睁开眼睛,哎呀,好大一只老虎。本来还有三分酒意的杨丰,一惊,酒都做冷汗出了毛孔。
又见杨香骑在老虎身上使劲抓着虎喉,那里还忍得住,一个翻身没摸到武器,便拿拳头直打老虎面门,老虎吃疼,兽性大发,猛地将杨香抖到一旁,直奔杨丰扑了过来,杨丰急忙一闪身,躲在老虎背后。老虎一纵身,杨丰又躲了过去。老虎气急败坏,大吼一声,用尾巴向杨丰打来,杨丰又急忙跳开,趁着猛虎转身的那一霎间,单脚蹬在旁边的树上,借助冲力跳到老虎的背上,左手一个擒拿手揪住老虎头皮,右手用尽吃奶拉屎的劲猛击虎头,只将这斑斓大虎打的满脸桃花开,垂头丧气。
“父亲!”被老虎甩出去杨香这时候爬起来,惊喜的看着醒过来的杨丰,忍不住叫了一声。
杨丰听见杨香说话,下意识回头看去,手上不觉气力一松,那老虎也不是真的呆子,身上一松,便知道机会来了,用尽吃奶拉屎的虎力,将杨丰震到一旁,张嘴便咬。
我命休矣,杨丰暗叫一声,闭目等死。
“噗,噗,噗,哧”
杨丰武艺不俗,听得仔细,知道是弓箭入体的声音,拿眼在看时。
卧槽,这是老虎?咋这么像刺猬呢,嗯?好刀!
原来眼看杨丰要命丧虎口,巫桀等人堪堪赶到,此人可为我二十八将,可不能让这大虫坏了他性命,巫桀这般想着,一个掷刀术将陌刀射向虎头,精准无比,将可怜的老虎钉在地上,而那噗噗噗的弓箭入体声便是薄落众人的杰作了。
杨丰父女两个劫后余生,自是喜不自禁,见巫桀众人走近跟前,连忙道谢。
杨丰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英俊非常的脸,二十六七的年纪。
双方互相道了姓名来历,众人才知此人叫杨丰杨阿若,冷苞华雄二人却是听过杨丰名号,拱手道“原来是鬼丰杨阿若,久仰久仰”,鬼丰是杨丰的绰号。
而巫桀想的却是二十四孝里扼虎救父的故事,感情说的就是这两位的事。
杨丰,真上士也,“上士杀虎持虎头”,子曰的,绝对错不了。
杨丰原名杨阿若,后改名丰,字伯阳,酒泉人。少游侠,常以报仇解怨为事,故时人为之号曰:“东市相斫杨阿若,西市相斫杨阿若。“实际上这句话说只说对了一半,酒泉东市的杨阿若是指杨丰,西市的杨阿若指的是杨香的亲生父亲杨阿若。也就是说酒泉有两个叫杨阿若的人,后期为了区别开来,东市杨阿若便改名叫杨丰,因为同名同姓,两个杨阿若居然成了莫逆之交。后来没多久西市杨阿若得病死了,临终便把杨香托付给杨丰。杨丰收了杨香做义女,仍不减任侠的脾气,前些日子杀了当地一个豪族,便领着杨香一路躲避追杀,这才有了刚才这一幕。
杨丰武艺高强,性格火爆,又长相俊美,擅长歌舞,而且举止恭谨有礼,谦让和煦,经常有虬髯大汉把他当作女子。
一次大型宴会中,杨阿若男扮女装出场,仪容风流,姿态飘洒,一曲歌舞下来,在座的女子个个中场退席,自愧不如。当时许多不知虚实的达官贵人想把他收为**,但结果不论是本人还是中间说项人都让他一怒之下给杀掉了。
杨阿若本人对这个也十分恼怒,就让人用檀香木作了个羌胡人跳神的鬼面,平时没啥事就带上,所以别人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鬼丰”。
这边薄落谷众人对着杨丰连道久仰,那边杨丰听到巫桀名号,却是激动不已,纳头就拜。
杨香睁着大眼睛有些害怕有些好奇的盯着巫桀。
这几日没少听巫杀神的名号,原来却是这般年轻,好像还没有义父大吧。
巫桀被拜的一头雾水,大年初一头一回呀,众人也纳闷不已。
只听杨丰英俊的脸庞现过一丝潮红,激动道“杨丰见过杀神哥哥!”人的名树的影,无论老幼都必须尊重。
原来安阳之战后巫桀使计坑杀了七千羌军,巫杀神名号不胫而走,不过二三日功夫,已在周围慢慢传开,恰巧杨丰就在就近集镇上听人说起这事,顿时将巫桀引为偶像,觉得大丈夫当如是,在乡里杀人纵横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巫桀见无心插柳的一次杀俘,居然令杨丰这样的好汉这般推崇,也是暗自开心,斩尽杀绝果然一点毛病都没有。
“杨兄弟快快起来,巫某不敢当此大礼”巫桀忙让在一旁,抓住杨丰的胳膊道。
杨丰也不做作,顺势起来。
刑道荣跟巫桀混的时间最久,见巫桀看杨丰的眼神和遇到冷苞华雄时一样绿油油的,察觉出巫桀心意,又开始拉人道“鬼丰,和我们在一起干吧,我们薄落谷就喜欢接纳英雄豪杰”
杀手巫桀满意的看了看刑道荣,这家伙出来一趟越来越有眼力了。
其他人一看巫桀向刑道荣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就知道巫桀怕是想将此人收入囊中,一时间纷纷开口邀请。
杨丰有些犹豫,怕自己给巫桀等人带来祸患。
杀手大多数观察力都超强,大概猜到了杨丰犹豫的目的,于是开口激道“杨丰兄弟,何必婆婆妈妈,难不成是怕和我等在一起,污了你的名声不成吗?”
杨丰长的像娘们,脾气可不娘,怒道“谁有这想法谁是孙子!”,缓了口气又说道“我现在被人追杀,这不是怕给哥哥们带来祸患吗?”。
一再稳重不妥不妥,武安国这胖子找了找存在感,问道“你杀的那豪帅势力比之李文侯、延真等人如何?”。
“多有不如”杨丰想了想,实话实说道。
“追杀你的人马,我等可能应付?”冷苞赶忙也插了句道。
杨丰眯着眼仔细看了看超级大胖子武安国、虎背狼腰的华雄、一身汉代军队制式铠甲的冷苞、骨瘦精干的刑道荣。
“诸位做得好大事,想必武艺不俗,那些人定不是你等对手,自然可以应付”杨丰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道。
冷苞发问时,刑道荣就在一边贼眉鼠眼的观察华雄,看华雄要接着问杨丰,忙跳起来。
“嗯,哈”
众人吓了一跳。
杨丰:这说的啥?
杨香:这叔叔好怪。
武安国:这二逼。
华雄吓了一跳“不妥不妥,你说的是啥”,刑道荣管他叫那大汉,他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刑道荣不妥不妥。
刑道荣假装咳嗽一声“啊,那啥,那大汉,我的意思是让你先说”
巫桀哭笑不得看着这几个家伙,出了薄落谷刑道荣怎么变成了二逼青年,这是受了啥刺激?
华雄还说个屁,被这一打岔,准备的词都陪西县王小虎显亲张李氏去了。
几个人把脑瓜子聚成一个半圆,瞪眼直勾勾的看着杨丰。
杨香见状,完全丧失了打虎女英雄的胆气,吓得叫了一声,把杨丰拉过神来。
巫桀英雄,薄落谷如此盛情,在托着就显的娘们了。
杨丰脸色一正,朝巫桀拜到“杨丰拜见哥哥”,又朝众人拱手道“杨丰有礼”。
有了新伙伴加入,又多了一个秀色可餐的小姑娘,气氛一时间热烈起来,进化成豪杰的巫桀更是暗自大喜,如今才出薄落谷不足五日,二十八将竟是已得其五,老天还真是公平。
众人回到野炊地点,招来几个薄落谷小弟,将那假扮刺猬的老虎剥皮去骨,吃了好大一顿全虎宴。
野炊过后,众人也不知道何去何从,李文侯这厮占了冀县,估计不会安于现状,料想还得去捋一捋盖勋的虎须。
上次破了四羌叛军,客观原因占了太多,一是四羌内部不够团结,另一个是四羌轻敌,延真不太想杀盖勋。而那湟中义从在凉州赫赫有名,是骑兵精锐,薄落谷这么几个光棍汉子去冲营,巫桀再自负也知道事不可为,不是谁都有那个运气当一次张文远和甘兴霸的。
集思广益商议半天也没什么好主意,最后巫桀决定潜伏在阿阳城外马圈山里,以待时机。
李文侯纵兵尽情烧杀抢掠了冀县一日,第二天天没亮没羞没臊的又刮了一层地皮,这才志满意得的点起大军直奔阿阳,他想会会盖勋。
可怜的冀县让刺史左昌刮了几层皮,又让李文侯刮了两次皮,从高大上眨眼间变成了破落户,还活着的人寻死的心都有了,整个县里的人也不知受谁蛊惑,一股脑往益州去了,后来居然在益州摇身一变当了益州黄巾的主力,真是时也命也。
李文侯刮地皮刮的政治属性爆表,天见可怜的没有劫持百姓,他深知盖勋远非左昌之辈可比,打左昌驱使百姓攻城可以,因为左昌鱼肉乡民,百姓恨不得把其大肠头子打出来,要是这般坏了素有威望恩压羌汉的盖勋名声,估计日后羌汉两族都容不下他,得把他赶到沙漠里头统治骆驼去。
北上阿阳,路过显亲、成纪两县,冀县的悲剧两县百姓看在眼里,哪里还肯和李文侯做邻居,上至县官下至乞丐,日夜兼程都挤到阿阳县里去了。
李文侯大敢无趣,也不着急,溜达的来到阿阳县外四羌旧址处下寨。
每天使北宫伯玉骂阵,孔常看不过眼,被北宫伯玉打碎了天灵盖,破四羌的赏赐这辈子没法享受了,魏杰看不过眼,被李文侯射碎了两颗门,继奇装异头后形象后又加了一个说话漏风,盖勋以军令勉强拦下跃跃欲试的盖顺,父子紧守城门,不玩了。
等了几日,任李文侯在城下百般骂娘,盖勋就是不为所动,李文侯无可奈何,颇为后悔来打阿阳城,总不能让骑兵攻城吧。
“北宫呀,这盖勋装死不出来与我野战,韩遂那小白脸又打着为边章风光大葬的幌子不来援助,与其在此耗费粮草,不如我等还是退回湟中吧”李文侯萌生退意。
“将军不可!”北宫伯玉急忙劝阻道。
“哦?为何?”
“将军,我军粮草日渐减少,那阿阳城难道就不耗费粮草吗?我猜不出五日城内必然哗变!到时,阿阳城唾手可能,三县财富尽归将军呀”
“对呀,如今阿阳县内聚集了三县百姓,怕是已经快断粮了”李文侯一拍大腿,兴奋道。
三县财富,听着舒服,不错不错。
“将军天命所归,阿阳盖勋不足为虑”
“哈哈哈,不愧是我最器重的大将,待阿阳城破,城中大户任你摆布,所得皆归你有,不必向我汇报”李文侯夸奖北宫伯玉一句并许诺道。
“多谢将军”
“嗯,你下去吧,找几个姑娘送来”李文侯淫笑了一声。
北宫伯玉领命退出营帐,在帐外站了一会,看向长安方向,脸色阴冷又期待。
“此刻,主公应该被重新启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