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影愣了两秒，旋即掏了掏耳朵，对素淮月问道：“我刚才听得不是很清楚，你再说一遍，那个女修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素淮月斜睨着难以置信的她，又重复了一遍：“谢南栖。”
“不不不，一定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
顾云影蓦地堵住耳朵，仿佛是掩耳盗铃一般，只要把耳朵堵住，她就当没有这回事。
“你怎么回事？”素淮月瞧见她这么不肯接受的样子，显得有些疑惑，“你认识这个谢南栖？和她有过仇怨？”
顾云影的嘴角微抽，呵呵两声，不屑道：“岂止有仇怨，这女人就是当初污蔑霍阔乐仙人跳的白莲花。”
想当初，霍阔乐被欺负得这么惨，顾云影专门去为太上宗的人撑腰，遇到哭哭啼啼的谢南栖，她被这女人哭得心烦，一巴掌就将这女人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那时候她只当谢南栖是景沢的姘头，依靠着男人上位的小婊砸，压根就没有给予太多的关注，任凭她怎么作死蹦跶，一剑捅死就算了。
结果现在，偏偏是最不可能的谢南栖，干掉了一半的玄天宗精英弟子，成功地顶替了她姘头的位置，自己成了玄天宗的首席弟子，虽然还没有得到玄天宗那边的回馈，但因为景沢已经废了，玄天宗八成也不会表示反对。
素淮月听到她的解释，这才隐约想起来，在花灯节的时候，顾云影与玄天宗弟子对峙的时候，确实欺负了一个哭得腻歪的女修，难道就是她？
他猛地打了个哆嗦：“玄天宗吃枣药丸。”
“也不一定。”顾云影用大拇指和食指摩挲着自己的下颌，思忖道，“谢南栖是谢家的人，景沢废了，正好是争夺玄天宗首席弟子的良机，而如今在玄天宗队伍之中的，便只有一个谢南栖，所以谢家的人在背后扶持她上位，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素淮月却是摇了摇头，不太乐观地说道：“谢南栖那个女修，并不适合做一宗的领袖子弟，倘若是为了背后的利益博弈，就随便推举一个修士上来，压根就不管会对一个天宗和正道产生怎样的影响，这眼光也未免太浅短了些。”
“你管他是长是短，这些都是玄天宗要解决的事情，我们又决定不了什么。”顾云影摒弃掉最开始的错愕之后，对于这件事，表现出的只有事不关己的无所谓。
毕竟谁能想到，本该是女主的高光时刻，结果变成了另一个女炮灰的出人头地？
顾千雪，你好歹也是个女主角啊，岭南的高能戏份很快就要所剩无几了！
你丫能不能争口气啊！
顾云影扶额，心里升起一股荒唐的感觉。
她本来以为，按照女主回归玄天宗之后的一般套路，不都应该是开启虐菜模式，扫平一切炮灰渣渣，然后名声远播的吗？
最好再配上一句旁人的“此子竟恐怖如斯”的标准背景音。
然而，什么都没有，顾千雪的名字丝毫没有传出来，反而比之前还要更加的销声匿迹。
“哦对了，差点忘记了，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素淮月一拍脑袋，露出庆幸的表情，他前倾上半身，凑近顾云影的面前，轻声说道：“那个宋元，你很熟悉的，对吧？”
宋元？
顾云影皱眉，自从论道会的那天之后，宋元就离开了自在观，不知去向了何处。
她也想过去找宋元，但是如今岭南乱成一锅粥，根本就无从下手去寻找他的踪迹，只能等时机恰当的时候，再去碰碰运气地找人。
“他怎么了？”
顾云影想起宋元离开那天的决绝，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出所料的，素淮月露出一个咂舌的表情，惊叹道：“我昨晚上收到一份情报，说是宋家几百号人，都被灭口了！”
“然后有恰巧目睹的修士上报给自在观，说是亲眼到了宋元一身是血地走出来，在宋家的门口放了一把火，将整个宋家都烧得丝毫不留。”
素淮月刷的一下展开折扇，赶紧给自己扇扇风，啧啧道：“我怀疑，这宋元该不会是入魔了吧？”
说话间，他将八卦的眼神传递给了顾云影，让她给个说法。
顾云影切了一声，她就知道素淮月这人不会无缘无故地过来聊八卦，没想到是在这里等着她。
然而，想到宋元经历的那些，她的表情又变得有些柔和，掺杂着一些稍许的愧疚。
“我和宋元的相处不算多，对他的了解也不算深，我只知道宋元唯一在乎的人，大概就是他的生母吧。”
可是柳淼淼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宋稀对峙，最终怒火攻心，虚弱而亡。
宋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母呕血而终，却连亲手杀了宋稀都做不到，哪怕顾云影如何替他出气，应该也无法抵消掉他心中的怨恨。
素淮月听到这话，明白顾云影的潜台词，但他还是惋惜地长叹道：“可是宋家三百余人，一夜之间就没了，尸骨无存……”
宋家的三百余人，有小孩，有老妪，也有奴仆，说不清有多少的无辜之人。
这是素淮月无法释怀的一件事。
顾云影也叹了口气，扶额道：“这些年来，宋家一直利用柳淼淼，不断地压榨宋元身上的价值，哪怕宋家的这些人没有直接和间接地参与其中，却也或多或少地得到了一些好处吧，就当、当是偿还因果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顾云影难得的有些心虚。
虽是如此，可宋家的其他人也罪不至死，宋元做得却是太过偏激了。
但顾云影因为宋元和柳淼淼的关系，只会更多地站在他们母子的立场上去考虑和谅解，人嘛，总是会双标的。
“好吧，宋元这事我会酌情处理的。”素淮月刷得一声，又重新合上了扇子，起身而立，道，“你自己也多加小心吧，我听闻入了魔的修士，大多神智混乱且极端，说不定哪天会找上你。”
顾云影也知道素淮月的提醒，毕竟宋稀之所以会攻击柳淼淼的名声，也是想要对她出手。
说到底，是她连累了这对母子，倘若宋元的性格当真变得偏激，兴许也有可能会恨上自己。
顾云影了然，点头道：“我会多加注意的。”
“还有，”素淮月在踏出太常院的时候，又忽然转身，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了一件事，“笔试的卷子我们已经审查了大半，我让阅卷的长老们筛选出一些不错的答卷，大概明天或者后天，你就过来看看吧。”
顾云影算了一下时间，也才四五天的时间，两万多份的卷子，就被自在观的几十个长老被逐一看完了，不得不说，这速度也是刚刚的。
她估摸着时间，打算后天去阅卷，看看那些岭南修士的看法。
在即将送走素淮月的时候，她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没？赶紧再想想。”
“年纪轻轻就得了记性不好的毛病，你要不晃一晃你的脑子，我觉得应该能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获得素淮月的仇恨值+6666。】
素淮月的嘴角一抽，冷哼道：“用不着，我只是最近在修行上有所感悟，开始进行一些尝试而已。”
“尝试？”顾云影上下打量了一番素淮月，故作轻蔑地说道，“难道你还能跟毛竹似的，蛰伏三年，一鸣惊人，从而开启龙傲天模式的副本？”
“什么跟什么？”素淮月没太明白顾云影的调侃。
顾云影摆摆手：“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多数的尝试都是惨烈的失败告终，除非你拥有天选之子一般的运气。”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素淮月没好气地说道。
虽然知道顾云影是在变相地担心和提醒他，但这话说得太不吉利，让素淮月气得要死。
“我还以为这段时间，你的嘴巴收敛了一些，结果还是没有什么改变。”
素淮月展开扇子，又重新扇了扇风，慢慢消减自己心里的不乐意，顺便回怼道：“如果你要是普通的修士，就你这张嘴，早就死八百多回了，而且绝对是别人从背后对你一剑穿心，捅死你这个嘴毒的。”
顾云影不屑地说道：“我倒是要看看，谁能有这个本事？”
素淮月刚想哼哼两句，忽然他又一拍脑袋，再度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略显尴尬地看向顾云影。
顾云影的眉头一挑：“嗯？”
“咳，我又想起来了一件事，我师父让我转告你，既然你加塞的第二轮笔试快要结束了，就该准备真正意义上的试炼了。”
“真正意义上的试炼？”顾云影下意识地重复着，咀嚼着这句话。
“就是按照原来的试炼流程，指定一个比较危险的地方，让参加的正道年轻修士们进入其中，谁的表现更好，谁获得的战利品最多，反正就是诸如此类的比试。”
“其实这挺俗套的，大概每一个话本小说里，都会有这么个情节，咱们虽然清新了些，但也不能完全脱俗，你说是吧？”
素淮月小幅度地快速摇着扇子，略显期待地看向顾云影：“你知道今年要去哪里吗？”
顾云影瞧见他这么兴奋的样子，不免也生气了一些好奇的情绪：“去哪里？”
素淮月的扇子一收，蓦地指向了正西方的天边，说出了一个顾云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地名——
“域外之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