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们无法确定，但据判断，应该是这样的。”肖若祁今天对我说的话，大概比平时加起来还多，他耐心地解释，“你平时生活很规律，除了公司，就是回家。家里她无法下手，路上也不好说，你不走夜路也野路，她总不好在光天化日下动手。所以，她最好的机会，就是在你公司里下手。”
他说的如此清楚，我点头表示明白。
他又提点我，“还记不记得，上次宁远来了一个外国人？”
“当然记得。”我马上说，“那也是白雪晴安排的，要以宁远非法聘用外籍员工为由，让工商局的人来查封宁远呢！”
那算是白雪晴第一次向我下手。
肖若祁苦笑一下，摇头说：“她没那么弱智，给你搞出这么点无关痛痒的小错，害你也没多大力度。”
“那你是说……”
“我也是猜测，她是借那次机会，搅乱宁远这一池水，顺便借着工商局查抄你们的时候，搞清楚宁远内部的结构。她又和陈修远有来往，想认识几个宁远的员工，出巨资收买他们，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听他这样一说，我才深深觉得，曾经的自己太单纯了。
说了这么多，我的疑惑全都解开，心里却并没有平静下来。
肖若祁想过如此利用我，这足够我恨他。可后来，他毕竟中途停止了这个想法，还想尽一切办法保护着我。
那我该如何面对他呢？
迷茫地看他一眼，他也正期待地看着我。再次抓住我的手，他几乎虔诚地望进我眼睛里，低柔地说：“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怕你对我寒了心。我本来打算，等解决掉白雪晴，你彻底安全了，再对你和盘托出。没想到……”
没想到，我偶然看见赵家阳发给他的短信，打乱了他的计划。
“赵家阳的提议，你会同意么？”我淡淡地问。
他半分钟犹豫也没有，立刻说：“当然不会！家阳他……他不知道你有多重要，所以才会出那种提议。”
他的意思是，我对他很重要？
深吸一口气，我觉得心底无限疲惫，再次挣脱他的手，低低地说：“你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凝雨……”他深邃眸子望向我时，真的有种引人沉溺的力量，像个黑洞，快要把我整颗心都吸进去。
可我经历过陈修远的背叛，不敢再轻易交出自己的心了。
当初他能为了给安琪报仇，把我当诱饵抛出去，可见他对安琪爱的有多深。后来虽然停止这个计划，可那大半也是因为良心不安吧？
他对我的喜欢……能有多少呢？或者说，到底有没有呢？
终于偏过头，我躲开他有魔力的视线，沉声重复：“我今晚住医院好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我选择暂时逃避。
他深深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却久久的立在我床头，没有动。
我知道，他目光就定在我的脸上，看得我渐渐开始发热。忍无可忍地转过头，正好他也弯腰，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我：“……”
被亲的一愣，他替我掖了掖被角，留下一句落寞的“晚安”，才终于走了。
这一夜，我几乎没睡，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肖若祁。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熊猫眼起床。到客厅里一看，沙发上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居然还有点失望。
上次我住院，赶肖若祁走，他可是不声不响，默默在客厅守了我一整夜的。
正失落，顾子墨神采奕奕地走了进来。他先替我检查了身体，确定我没事后，才聊起私事：“昨晚，若祁都告诉你了？”
“嗯。”我低下头，不太想提这些。
“他……的确犯过糊涂，可后来也算改的及时，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吧。”顾子墨居然替他向我求起情来。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眼神不由自主，又扫向了空荡荡的沙发。
顾子墨一笑，立刻看穿了我的心思，“昨晚他没留下来，生他的气了？”
“没有……”我赧然掩饰自己的矫情。
他解释道：“这还真不能怪他。宁远那边出了状况，家阳也搞不定了，他连夜过去处理，这才没能陪你。不过离开之前，他专门找到我办公室去，说了好几遍，让我好好照顾你。啧，唠叨的都快成老太太了。”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含笑看着我。
我忽略了那点不好意思，好奇地问：“宁远有什么状况？我的秘书说，一切运营良好的呀。”
顾子墨摇头，有些无奈地斜睨着我，“怎么会没状况？你之前和嘉业打低价战，这不仅造成公司的损失，也让那些业务员的销售额大减。他们的薪水，可是和销售额直接挂钩的。你只顾着降价，和嘉业抢市场，考虑过员工们的情绪问题吗？”
在嘉业，我听到员工们抱怨，也提过类似的事。
恍然大悟，我张大嘴巴，后知后觉地问：“那……宁远一直没爆出这些问题，是肖若祁偷偷帮我处理好了？”
“不然呢？还有谁会帮你处理？你真当做生意那么容易么？”顾子墨好笑地看着我，叹息说，“我听若祁说，你很注重产品质量，但在营销和管理这一块，完全是门外汉。要是没有他帮你，宁远早散了。”
当初和陈修远一起经营宁远，就是他管营销管理，我管产品生产的。
对于管理和营销，我的确是一窍不通。上任总经理后，也没太考虑那些，还把自己的成功，当作理所当然，以为只要产品质量过硬，那些都不重要。
可原来，肖若祁悄悄帮了我这么多。
“他什么都没和我说过……”我自言自语一般，呢喃了一声。
顾子墨说：“他也是偶尔和我一起喝酒，顺便提两句。我问过他，为什么不告诉你。就算不想邀功，也得让你知道短处，好慢慢进步。他告诉我说，你失去孩子不久，又被渣男骗了，正是最脆弱、最没信心的时候。他得先帮你度过这段日子，等你情绪好起来，再谈教你做生意的事。”
“……”
这些话，把我对肖若祁那些怨气，一丝儿一丝儿地抽走了。昨晚对他的怨恨，好像散去了不少。
我……真的应该原谅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