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本来就没什么事，为了躲着肖若祁，在医院赖了一晚上，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出院了。
顾子墨亲自送我出了医院大门，他交代说：“若祁昨晚说了，让你还是先回伯母那边。旧宅附近，他也安排了不少人，足可以保护你和伯母的安全。”
之前，我很反感他安排我的住处，现在没了逆反的心思，顺从地点头，“我知道了。”
“他还让你尽量别乱跑。”
“嗯。”
“那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周诚的车就等在那里，我和顾子墨告别，满怀心事地回到旧宅。
肖母对我依然亲热，问了好多昨晚的事。我们出门的时候，谎称是参加宴席，我也就随口编造了一些，把肖母哄的开开心心的。
她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拍着我的手背，笑吟吟地说：“女孩子真好，能陪着我说说知心话。哪里像若祁，从小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冷冰冰的，连我这个当妈的，都极少亲近。”
外界都传，肖若祁冷若冰霜，气场凛冽，不怒自威。
可我刚遇到他那段时间，他整个人温柔的简直快化了，和传闻里肖总一点儿都不同。但是，女人的直觉总让我感到怪怪的，那张过分温柔的面孔，仿佛他的面具。
接触越来越深以后，他才慢慢脱下那层面具。也会用压迫力十足的目光盯着我，也会沉着脸发脾气，凶巴巴地吼我。
然而这样的他，却让我觉得更真实了。
“他小时候是什么样的？”我来了兴致，笑着问道。
肖母绘声绘色，讲起他从前的趣事：“他十三四岁的时候，毛头小子一个，还学人家谈恋爱，给班上的漂亮姑娘写情书。可他呀，那时候字很难看，就让他朋友代笔。结果呢，他那朋友写完了情书，习惯性署上了自己的名字。他看也没看，直接塞进信封，就交给了人家女孩子。”
听着听着，我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没想到呀，高高在上的肖若祁，也有这种中二泛滥的时候。
“后来呢？”我追着问。
肖母一笑，“后来……他那朋友和姑娘好上了，现在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噗……”再忍不住，我差点把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喷出来。
正手忙脚乱找纸巾，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捏着一张纸巾，适时地递到我的面前。
“谢谢！”忙接了纸巾，把嘴擦完了，我才反应过来。抬头一看，肖若祁就立在我旁边，正似笑非笑盯着我看，目光里柔情荡漾，似乎要把我溺死在里面。
“看够了没有？”他含笑，低低地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蛊惑和调侃。
我脸一热，忙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本想掩饰尴尬，却又呛住，忍不住连连咳嗽。
“慢点儿！让你刚才笑话我那么欢畅，现在遭报应了吧？”他抬手，力道均匀地帮我拍着后背，同时调侃地取笑道。
“谁笑话你了？”我还能想好以后该如何和他相处，更没想好要不要原谅他，下意识一躲，低声反驳。
他手尴尬地悬空，落下来后，无奈地轻叹一声，“凝雨……”
“哎呦，瞧瞧这小两口，当着我这个老太婆的面，就开始你侬我侬了！”肖母调笑了一句，喊她的佣人，“李嫂，快，扶我回房间吧，我可不想长鸡眼！”
说着，李嫂也笑吟吟过来，扶着肖母，两人边说边笑地走了。
她们一走，我更尴尬，所幸不必再假装亲密，我彻底躲开他，沉声说：“若祁，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办，你给我点时间。”
他拳头攥起来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好几次后，他才用力一点头，“好，你慢慢想，我不逼你。”
看他起身，落寞地要走，我又心头一软，忙叫住他：“哎！”
“嗯？”他回头，狭长的眸子光芒闪烁，期待地望着我。
这样的目光，总让我不自在。我期期艾艾，低声说：“那个……你为宁远做的那些事，子墨都告诉我了。真的，很谢谢你。”
他立在那里，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悦地盯着我。
我也好奇地望着他，搞不清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良久，才试探着问了一声：“……肖若祁？”
他眸光一闪，有些危险。我下意识想躲，可他动作太快，已经扑过来，在我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长身立起，站在一旁扬眉说：“这是惩罚。”
“你！”面对这样暧昧、甚至有些无赖的肖若祁，我还真是半点法子都没有，只好气鼓鼓地问，“我有什么要被你惩罚的？”
幼稚地哼了一声，他不满地说：“什么时候和顾子墨亲密到了那个程度，子墨都叫上了？叫我，反而连名带姓？”
其实之前，我也叫他“若祁”的。是出了后来的一系列变故，我才下意识改了口，不想再和他亲密。
想到那些变故，我眼眸一暗，不知道如何回应他的玩笑。他大概也察觉了，收起嬉笑，认真地说：“凝雨，我……我不知还能说什么，真的对不起。”
这天之后，他几乎每天都会回老宅来，陪着我和肖母说说话。
在肖母面前，我和假装恩爱。一旦脱离了肖母的视线，我对他还是淡淡的。但心里很清楚，那些轻飘飘的怨气，真的越来越少，我对他的好感，也越来越浓了。
他也很绅士，那天一个轻佻的强吻后，再没对我有过任何冒犯的动作。哪怕晚上肖母留他在家过夜，他也总是借故离开，没和我同房过。
肖母怕我多想，埋怨过他之后，还替他解释：“凝雨你别不高兴，他应酬多，也是没办法。不过你放心，他不会出去乱搞的。”
我真的很放心。
因为每次离开之后，他过上半小时，就会发一张图片给我。
这几天里，五一例外，是他躺在别墅大床上的画面。他是在用这些照片告诉我，他乖乖睡在家里，没和任何人乱来。
他也发过他在公司的照片。
迫不得已，他和白雪晴在同一间办公室里。他们的姿态看似亲密，可我把照片放大后，就发现他基本不会直接触碰她。
我很明白，这是他的讨好。
如此一个高不可攀的男人，却这样小心翼翼，向我证明他的心意，我该接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