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胥因说,自从他大爆炸死里逃生后,眼睛就一直不好,火力太强,伤了眼睛,虽然不至于看不见,但每每会酸涩难受,而且流出的泪水还是白色的,他去做了整容手术,换了眼睛,换了头发,把自己彻彻底底的变成一个外国人的容貌。
他还说这样就可以开始新生活,从前的那个蒲胥因已经死了,现在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只是萧因。
说起‘萧因’,蒲胥因疑惑的低头询问着:“你怎么知道我现在的名字?”
周依依正依偎在他的腿上,闻言忽的愣了一下,有些伤感的说道:“是萧老太去世前告诉我的。”
萧老太去世,蒲胥因显然是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他只是笑了笑说:“就知道她心里藏不住话,到底还是告诉你了。”
“什么?”她略微移动头部,正好可以看见他的下巴,那明晃晃的伤口,顿时让周依依红了眼眶,她不动声色的移回目光继续倾听。
“我死里逃生后,曾去过一趟卫城,偷偷的去看过萧老太,也就是她出了注意帮我改名换姓,我才沿用‘萧因’这个名字继续存活下来,让所有人都以为蒲胥因已经死了,那么我才有继续活下来的理由。”
周依依带着哭腔说:“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知不知道曾有好几次我都无法再坚持下来,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蒲胥因急切的说道,低头在她的唇上爱怜的印上一吻:“依依,答应我,不管我今后如何,你都要好好的活着,开心快乐的活着。”
周依依立刻激动的爬起身,紧盯着他那蓝色略带忧伤的眼睛:“你,你想干什么?还想扔掉我不管是不是?”
“没有,不是,你别瞎想。”蒲胥因笑了笑不急不缓的说:“这场风波并没有平息,我随时都有可能陷入危险当中,如果,我说如果日后我真的再出现什么意外,就算为了我们曾经的爱情也要好好的活着。”
看着他的满身伤痕,周依依实在想象不到,这两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每每想到此便觉得心疼难耐,她同样知道这件事的厉害程度,所以面对他的强求时,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嗯,我会的,我会做到好好的活着,让我们的爱可以得以延续下去。”
蒲胥因放心的笑了笑,低头,抬起宽厚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周依依的脸颊,周依依的发丝,祥端着她的每一寸皮肤,最后他说:“依依,你变了,也瘦了。”
她轻轻的应着:“两年了,其实我们都在变,我一直想变成忘掉你的样子,但现在找到你了,我不想再变。”
他哭了,是看着她陷入梦乡的那一刻哭的,他不知道这种幸福的时刻还能保持多久,但想永远把时光停留在这一刻,哪怕折寿也好,万劫不复也好。
蒲胥因喃喃着:“依依,即使今后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也要像从前那般开心快乐的活着,好不好?”
她们整整在一起待了一天,周依依昏昏沉沉中听他讲完这两年没有她的日子的点点滴滴。
蒲胥因说,在那么强烈的爆炸中,他能得以存活下来,其实全是靠纱西米舍身相救,爆炸的那一刻他们一起往外跑时,蒲胥因本来打算用最后的余力把纱西米推出去,没想到纱西米早一步实施了他的这个想法,并在千钧一发之际扑倒在他的身上,保住了蒲胥因,而她自己却血肉模糊。
纱西米说:“你能给我一段幸福的日子,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已此生无憾,就算这段日子颠沛流离,就算知道你爱的根本就不是我。”
正如纱西米自己所言,爱他就要护他周全,关键时刻不惜用生命去保护,她一直在对周依依说的豪言壮语,没想到最后真的被她实现了。
其实纱西米此生是无憾,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
当周依依问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座小山区时,蒲胥因说,他也是看到网上的新闻,才赶了过来,来此的目的有二,一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静养,二是,他最近在做一个生物实验,材料只有这山区中才有,如果成功的话,那么他身上的病将会彻底的痊愈。
听说那是一个古老的偏方,具体有没有效果,谁也不知道。
周依依又问:“那你是怎么和老保认识的,就是之前抢我们一百万的那个人。”
蒲胥因说:“那是在爆炸之后的事情了,当时我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养伤,他偷渡到国外盗取钱财,被国外警方追捕,后来是我救了他,我看自己身边需要人,就把他留了下来,他生活无忧后,便也金盆洗手,所以这两年来一直在我身边待着。”
这厮,偷东西都偷到国外去了,果真是死性不改。
蒲胥因还说,其实这两年他一直在偷偷的关心着周依依;知道她过的安好,便也就放心了。他还说,其实萧老太葬礼的那天他是去了的,只不过一直在暗处看着没敢现身,那也是他在这两年以来第一次见到周依依,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也让他满足了。
之后,他就匆匆的逃离了卫城,两年时间,回去的次数也仅仅只有两次。
蒲胥因还说,他之所以不和周依依相认,是不想把灾难带给她,只不过老天有意撮合,他刚来这山区不久,周依依所属的医疗团队便跟了过来。
周依依睡着后,又过了好一会,蒲胥因才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在床上,盖上毯子后轻轻的起身,走到石屋外。
林阳还在屋外守护着,遥看着天边落日的余辉,一言不发,山区的晚霞总是特别的好看,它没有沾染上任何杂质,纯净的仿佛如一汪清水。
蒲胥因在他身边站定后,以同样的姿势遥看天际。
一时无话,甚至能听到远处水流的声音。
遥望过后,林阳突然转过身子。直视着蒲胥因,冷冷的说:“依依呢?你不是已经消失了吗?为什么还要出现,你知不知道你很自私,把原本属于我们的平静生活再次打乱。”
“我知道。”他淡淡的说:“可我活着不是为我自己而活,而是为了救我死去的莎西米而活。”
这一句话憋的林阳哑口无言。
蒲胥因继续说道:“我现在不是要和你讨论依依的问题,而且我也根本不会打破你们平静的生活。”
“什么意思?”
“带着依依走,远离这片山区,回到你们生活过的地方去。”
林阳顿时诧异的脱口而出:“那你呢?”
“不用管我,总之从今以后,我不会出现在你们的生活里。”
“为什么?”
蒲胥因扭头看着他:“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吗?”
林阳突然笑了,笑容里有看不清的意味,如果说前一次蒲胥因的离开还有十分信服的理由,那么这一次呢?
是,和依依在一起,永远不会出现任何人却是他所期待的,可是他不能满足自己的私心而看着周依依郁郁寡欢。
“这件事依依知道吗?”
蒲胥因再度扭过头看着夕阳:“她不需要知道,你只需尽快带着她离开,越快越好。”
林阳说:“所以,这就是你爱她的方式,再度把她推给另外一个人?我虽然喜欢着依依,可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我,我虽然很自私的想把她据为己有,但是在此之前,我也给她选择的权利。”
说完之后,似是不解气,又补上了一句:“我看不起你,各方面的瞧不起。”
这次换蒲胥因静默不语,过了好一会,他才说:“爱一个人的方式每一个人都有所不同,所以我不如你勇敢。”
林阳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转过身朝前走了两步,,而后又想起什么事,背对着他说:“我永远不做的事就是强迫依依做任何决定,所以,她走不走,我不会左右,另外一方面,你也知道依依的性子,不把这的村民的病治好,根本就不会离开。”
他说:“我有办法让她离开,你只需带她走就行。”
林阳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身充满质疑的问道:“村民们的病是不是和你有关系?你到底做了什么?”
蒲胥因的背脊突然一颤,禁了声不再开口。
林阳顿时火了,绕到他的前面,狠狠的扯着他的衣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蒲胥因毫无畏惧的一根一根掰掉他的手指,往后退了两步,凌冽的说:“这不关你的事,而且,调查了这么多天,你也应该知道,这病根本就不会死人。”
“是不会死人,但是却叫人生不如死。”林阳激动的说:“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可怕?简直就是一个恶魔。”
蒲胥因不再搭理他,刚想转身回到石屋,突然发现周依依正站在门前,怔怔的看着他。
两个男人都有些愣了,蒲胥因率先反应过来来,走近几步急切的说:“依依,依依,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我答应。”她表情冷淡的快速开口:“我答应你离开,但前提是必须给山下的那些村民解药,并且保证永远不再祸害其他的人,确定村民们平安无事之后,我就会离开,并且永远不再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