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蒲胥因在他家客厅的沙发上发现了送给周依依的连衣裙以及一张道歉的字条,他紧抿嘴唇,目光平静,脸上更是万年不变的冰山一角,过了一会,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对,是我,以后她的事我不再管,你自己看着办吧。”
周依依几天没有到医院上班,想不到只是隔了几天就发生了重大的变故,她初到医院时被护士的指指点点还觉莫名其妙,可是越往医院里面走,那种怪异的眼神就越发的强烈,仿佛每个人看她都有一种说出的异样。怎么回事?她只是几天没来上班,全医院的人都变异了?
迎面撞上急冲冲的护理长林洁,周依依也顾不上许多,忙拦住了她的去路:“林洁,医院的人都怎么了。”
林洁顿时停住脚步看着周依依一脸严肃:“你和院长到底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周依依当即懵了,她和院长?她和院长什么什么怎么回事,微瞥秀眉,好像突然明白了医院里的人的眼光,好像又不明白,她呆愣着,在林洁疑惑的目光里不确定的说:“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没,没怎么回事啊。他是他,我是我。”
在得到这个答案后林洁似乎心安的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也是,你那么漂亮,怎么可能跟着像院长那样的大叔。”
绕了一圈,周依依还是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林洁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时间还早,就神秘兮兮的把周依依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
“前几天你和夏灵发生矛盾的事被院长知道了,院长在没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情况下就罚了夏灵,降为护士,扣三个月工资。”
“为什么啊!”周依依已经愕然的咋口结舌,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林洁瞧,她疑惑的不是院长为什么会知道此事,相反,那天门外围了那么多人,随便一个人口不严实院长就有可能知道,而是院长为什么会突然为她鸣不平了?还把夏灵惩罚的那么严重,若说就为此事医院的人就对她怀有异样的眼光,那也完全没道理啊。
林洁无奈的摇摇头,脸上充满了心疼:“也就是了,夏灵为此事受惩罚,心有不甘,就到处散播你的谣言,说你与院长有染,又加上当时也有许多人看着你们发生矛盾,本来此事双方都有错,而院长却唯独偏袒你,罚了夏灵,那些人自然是相信了夏灵,一传十,十传百,几天时间,现在整个医院的人也就都知道了。”
散播谣言,与院长有染,又是夏灵,周依依仿佛觉得有一捅冰水把她从头浇到脚,思绪完全被冻结,她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这样来惩罚她,这样侮人名声的话若是流传出去,她还活不活了?
“不,不可能啊,我和院长清清白白的,而且并无关系,他为什么要偏袒我,他,他……”周依依眼神凌乱,嘴唇已经哆嗦的语无伦次:“我要去问问院长,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着她慌乱的样子,林洁突然更心疼她了,眼角同样泛着点点泪光这样一个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平白无故的被冠上这样不堪的名声,放谁身上都受不了,她已经开始想象,假如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一定没有勇气再活下去,可突然听到周依依要去找院长,理智使然,急忙拦住了她:“依依,你听我说,院长现在不在医院,他去美国做学术交流会了,昨天晚上的飞机,一时半会恐怕还回不来;再说,就算回来了,你去找他,让别人看着会怎么想,不是更加坐实了你们的关系。”
“那,那现在怎么办?”周依依顿时慌了,即使她有再高的心理素质,也抵不过这么一番的流言蜚语,而林洁是她在这件事情上唯一信任的人,她现在思绪混乱,完全没有任何的想法,就像智商突然归为零:“我去找她们解释,她们也一定会相信我的。”
林洁急忙安抚她激动的情绪:“依依,这种事解释是没有用的,只会越描越黑,要不这样吧,这事你先静观其变,等院长回来再从长计议,如若你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去找夏灵谈谈。”
周依依平复情绪之后,决定依照林洁的说法去见见夏灵,这件事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恐怕也只有她知道,虽了解她是有心诬陷,可是周依依发誓,这将是她最后一次把她当作朋友。
在去找夏灵的路上,她屏蔽一切外界的眼光,努力装作若无其事, 把泪花往心里咽,一路上风景还像往常一样,明媚而美丽,可唯一变得是人心,周依依一身白衣大褂套身,头发被高高的束起扎成马尾,她面色平静,可隐藏在心底的怒火只有她自己清楚。
“解释解释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周依依兴师问罪的的推门而入,把一沓纸拍在夏灵的案头。
夏灵首先是不明所以的愣了一秒,可当看清来人是周依依时,立马露出了不屑的笑容:“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院长养的小情人,解释什么?你做过的那些丑事难道还不允许别人说,想想也是,人院长虽然人老了点,丑了点,但贵在有钱不是,可保你一生的饭碗。”
“我没做过,是你恶意诬陷,我连一百万都不要,又何必在乎这一点蝇头小利。”
“所以,这就是你贱的地方。”
周依依双拳紧握,气的浑身发抖,她歇斯底里的宣告着不公:“是,我是贱,我贱到不该认识你这样恶心的人,认识你之后这就是我的报应。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是伤你了还是害你了,你要这样坏我的名声。”
夏灵即使再刁钻再恶毒也被周依依的那一声怒吼吓的晃了晃神,事已至此,她即使再心虚,也硬着头皮装下去:“那是你自找的,和我没有关系,你既然敢做还怕别人诬陷。”
“我做什么了?我清清白白的,我想问你,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深恶痛绝?让你可以不顾道德法律的毁谤我。”
这一番话周依依却是说的异常平静,她眼角带泪的绕到夏灵的身后,开始一寸一寸的抚摸着她的后背:“你以为我几年洋墨水都是白喝的,我告诉你,不要把我逼急了,否则我会真正让你见识到什么是身败名裂。”
曾几何时,这个肩膀也是她依靠的港湾,只是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最凉不过人心。
夏灵顿时感觉后背嗖嗖的凉,她有些后怕的急忙起身,向门边的位置跳了几步远,与周依依拉开距离。
可厄运远远没有结束。
门外突然出现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阵骚乱,木门突然被撞开,涌入一群人,一个满脸怒容,身材臃肿的妇人和一群拦她却拦不住的护士。
那妇人像是疯了般,扯着夏灵的头发一阵狂打,周依依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突发状况,刚想上去帮忙,却突然听见旁边有人说:“院长夫人,打错了,旁边站着的才是周依依。”
夏灵届时才反应过来,可是她的头发已经被撕扯的如疯子般,她忍着疼痛,带着哭音指了指周依依所在的位置:“是,是她,不是我。”
那妇人像是得到了指路明灯,忙松开夏灵,扑向周依依。
夏灵得到了空隙,忙逃似的跑出了房门,她连一眼都没看里面的混乱情况。
面对突如其来的惨况,刚开始时周依依还反抗,到最后索性放弃反抗,那妇人的嘴里还一直叫骂着:“你这个小狐狸精居然还敢勾引别人家的老公,你到底还要不要脸。”
“我一直觉得有猫腻,想不到竟然就在自己眼前。”
林洁听到风声急忙赶来时,院长夫人已经警告一番离开了,而周依依就像是脱了线的木偶毫无生气的坐在地上,她扎起的马尾也被撕扯开,凌乱的掉落在肩头,两个脸颊上是狠狠扇上去的手指印,嘴角还流淌着一丝血迹,她神情木然,仿佛完全忘记疼痛,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身上套着的白大褂自己被抓的皱皱巴巴,有一处还撕裂了一条口子。
“依依,依依。”林洁瞬间被眼前的场景击的如同遭到五雷轰顶,她跑到周依依的身边,陪她坐着,口中一直重复着一句话:“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而周依依恍若隔世,脑袋一片清明,看不清真实,感受不到生机。
林洁拉她站起,硬是固执的架着她去处理伤口,可周依依却一把推开她,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医院,临走时一句话也不曾说,甚至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不曾有。林洁终于崩溃大哭,她双手掩面,一边自责,一边道歉。
出了医院的周依依突然没了方向。阳光正明明晃晃的照射下来,左右两边都是光明大道,可却没有一条道路是属于她的。
她茫然无措的随便选了一条路,如行尸走肉般慢慢的前行。
行过街角,走过繁华闹市,越走越远,越来越模糊,直至暴露在阳光底下,每个行人遇见她,都像是遇见了一个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也是,她现在的这身打扮,这个模样,很难被人认成正常人把。
周依依走到一颗柏树下,突然蹲下身把之前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全部哭了出来,过了一会,止了哭声,又站起身朝马路对面走去,此时一辆车正由南向北按着喇叭飞速的驶来,周依依恍若未闻,仍不急不慢的继续朝着目标走去;刺耳的汽笛声,汽车司机发出的警告声:“让开,前面的人快让开。”混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