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日鸳鸯是最知礼知事的,原只合着昕然作那‘世外菩萨’,是不管其余事情的。今日见了昕然有了心思,便是起了协扶的心思,都说‘不怕个人没脸,就怕主子没用’,如今昕然有了清洗蘅芜苑的意思,自然心悦诚服第一个站出来帮忙。
“你素来是聪明的,我是有事要吩咐你,你今日也见了那些老乾婆,一个个没个尊敬,你是什么身份,也是她能打的?”昕然叫鸳鸯坐了,又说:“母亲是个佛爷,二婶子又是个花心儿木头,有本事只管逃了,那些个下人是看母亲年轻,一个个又看着太爷不在家,又攀着祖母,巴不得找个由头把母亲拉下来。”
“姑娘智慧,只是姑娘今日可有其他打算,我瞧姑娘把紫燕支开了,应该是有事儿的,还问姑娘是什么事儿?”
“那个姓李的婆子,是个祸害,留着迟早有事。今儿我说我身上的青青肿肿的都是祖母院子里的人弄的,那是我唬人的,其实都是那个姓李的搞的鬼。”
“姑娘当真?这事儿说不得假。”鸳鸯听了忙走出一步散了守夜的小姑子叫她们拿点铜钱去寺外不散的晚市买点果子吃,又关紧了门窗,确认无碍后才问昕然是何许事。
“你呀,今儿怎么不辨上两句,叫那几个打了?”
“姑娘不知道,原是我弄丢了姑娘,万一要是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是死了也赔不上姑娘。”鸳鸯说了一两句,又哭了起来。
“你说说你是怎么找不着我的,我瞧这事儿蹊跷,原本我只当是钱氏要对我动手,只是不知道你这么机敏一个人儿是怎么会被她支开了还没得一丁点发觉。”
“原是和那婆子吵了一嘴,姑娘劝了,哪儿又来了一辆灯队,我便抬眼看了,檀云也看了,可巧我觉着腰上一松,就低了头,又有人撞了一下。”鸳鸯想了想,突的脑子里一闪“是想起来了,有个小崽子摸了我的钱袋儿,里头可是小姐这个月的月银和小姐之前省下的,檀云就去追了,等我一回头小姐就不见了,等人流散了,檀云带着伤把钱袋儿带来了。”
昕然听了后伸出手要看钱袋儿,鸳鸯忙解了下来,递给她。
水红色的缎面儿上的确是有几个血点子。
“鸳鸯,把檀云叫过来,我要审一审,恐怕她和李婆子拖不得干系。”昕然看了一眼钱袋又听鸳鸯说起檀云也受了伤,心中大为起疑。
“姑娘,檀云没跟回来。”鸳鸯叫了一个小姑子去叩门,回来回话确说没人,昕然心叫一声不好。
“马上,马上去柴房!”昕然惊起,又从衣襟里取出孟泽睿送她的骨哨一吹,让挑芸带着鸳鸯赶去柴房。
昕然心道中计,又冲出禅房跑到孟娴雅房中。彼时孟娴雅正在卸妆,金银玉饰已全卸下,见昕然来了忙叫侍女端来热牛乳糖酥酪等等“宝贝儿你这么晚怎么还跑过来,来姑姑看看,有没有受凉。”
昕然却全无撒娇神情,反而一脸正色的拉住孟娴雅的手问道:“姑姑,檀云你是哪儿得来的?”
“出事儿了?”
“没事儿,今儿不是吵起来了吗,我就想确定身边人的身份。”
“这我也不熟悉,是明儿月儿两个人从家里带的。”
“是不熟悉吗?”
“的确,我还得问问明儿月儿,她们家里带出来我本是放心的。”
昕然看孟娴雅心也不熟悉,心下起了十二分的怀疑,自己这丫鬟,怕是有她真正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