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房间扫视一圈,发现一楼的人员已经疏散了,应该是中断了翻供,他走到古飞的房间,敲敲门,开门的正是古飞:“我觉得谢乔恩已经没事了,我想请你把她解开。”
“我将她铐住,是为了保护她,也是为了保护大家,你也听到了他们说的话,如果我不铐住谢乔恩,他们就不配合翻供,这种情况下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知道你是刑警,你有你的立场,这样,待会我们再次翻供的时候你再将她铐起来行不行,现在她呆在房间哪里也不会去,不会伤害任何人。”
“古警官。”曹先生在他身后发声:“请你将她解开吧,不要让她那么难受。”
古飞思虑片刻,走向谢乔恩所待着的房间,温召知道古飞是替谢乔恩解手铐,他的目光落在房间里的葶君身上:“葶君。”
葶君抬头:“找我有事吗?”
“我可不可以同你谈谈?”
葶君将征询的目光投向曹先生:“有什么事,可以在这里说吗?”
“我想单独同你谈一谈。”
毕竟也是朋友一场,葶君不好不给面子,她点点头,走出房间,轻轻将门带上:“我们走吧。”
——
灿灿烈阳从枝叶间洒落,葶君微瞇了下眼,今天的阳光很充足,海岛上的空气比京市新鲜得多。
她和他,因为某些原因走近成为了朋友,又因为某些原因,在不是很愉快的情况下分开,她一直都没有给他机会,于是他想他会放任彼此就这么慢慢淡掉,渐行渐远,终至陌路。
所以他已经好久没与她联系,他也早已猜到以她的个性,必然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
他也是骄傲的,所以他会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妥善收拾好情绪,别去困扰她,也别再折损自己。
可是在这种意外的情况下再度被意外地聚在一起,他才明白,这世上的事本就是不公平的,他的困扰在她那里,一直都是云淡风轻,原来感情这种东西,不是一方情愿就可以促成,温召笑了笑,笑得有些苦涩,就算自己想要认真一回,也不见得他就拥有一个愿意配合他认真的对象。
“你是想问谢乔恩的事,还是想聊别的呢?”葶君率先打破沉默。
“谢乔恩,到底怎么了?”
“异己手综合征,不管你们相不相信,至少我目前的推测是这样。”
“为什么她会出现这种症状?”
“人的手臂由骨骼、肌肉、神经组织等组成,不具备独立行动和独立思考的能力,仍然是受她大脑控制,只是她的右手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也许是因为她另一个人格的大脑掌控了它。”
“什么意思?”温召从来没有涉猎过心理学,自然对这些事情不是很了解。
“谢乔恩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出现过异常的情况?”想要了解谢乔恩到底有没有人格分裂,只能从和她离的最近的温召这里了解情况。
根据心理学案例记载,分裂出的人格有时候会知道彼此的存在,也有一些情况,人格之间并没有觉察彼此的存在,两个人格虽然共同享有一副躯体,但是彼此之间谁都不会打扰到谁,这造成的后果就是导致严重的“遗失时间”现象。分裂出的人格中往往会有一个是知道所有事的,即便当时这个人格休憩的时候不清楚,它清醒过来之后也会模糊记起,如果这个人格愿意合作,那么就可以从中得取有益的资料,治愈人格分裂。
当然这些也不过是葶君初步的打算,她深知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曹静的人格出现的频率几乎等同于昙花一现,而谢乔恩的这个人格明显对曹静的事情一无所知,不具备可治疗性。
那么曹静的人格什么时间才会出现,这还是未知数,很明显曹先生之所以会把谢乔恩带到这里,就是想通过案例重组唤醒她对吴向天这个人,对曹静遭遇到的不幸等等事件重新刺激人格记忆,这虽然也是一种办法,但是这种办法对于曹静本人是残忍的,她会分裂成谢乔恩就意味着她想开始另外一种人生,忘记过去的种种噩梦。
所以这个问题葶君也与曹先生商量过,是否可以尊重曹静自己的选择,让她遗忘以前的事情,但是曹先生给她的回答是这样——
“如果她真的过得好,我不会阻止她,可是她选择遗忘的方式太极端,她把她内心所有的不幸都归结于青春时期物质的匮乏,于是她不择手段地用她的年轻和身体换取金钱,我不想让她这么堕落下去。”
基于曹静的情况,如果没有专门针对性的心理治疗,恐怕曹静这个主人格会永远在谢乔恩的人格压制之下沉睡下去,所以这是曹先生将她带来这里的初衷吧。
“小静的性格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因为贫穷,不能同其他女孩子一样穿漂亮的裙子,所以她一直很自卑,但是她又懂事地不说,她平时都伪装着高傲,导致她很少有朋友,不清楚她的人认为她怪,她不识趣,但是我知道她是太软弱了,又不敢在人前显露,直到吴向天出现,吴向天虽然是单亲家庭,但是家境殷实,对她又特别好,所以她一直觉得吴向天是她最为信任的朋友。”
“这种感情也有青春期的感情存在吧。”葶君微笑。
“谁没有年轻过呢,我也是从青春走过来的,只要小静觉得开心,我们都不会干涉她,她曾经在日记里面写过吴向天,她说他是一个特别好的男生,又斯文又风度,不像其他的男生总是嘴巴里不干不净,看她的眼神也总是不怀好意,我们就想,有一个这样的男生照顾她挺好的,可是……”
虽然曹先生戴着面具和墨镜,但是他回忆起小静的时候那种浓烈的不舍感和心痛感,古飞和葶君完全可以感受得到。
温召对古飞、葶君和曹先生三人之间的互动一无所知,自然不知道葶君忽然询问谢乔恩的意图。
“你是不是想问我她突然发神经的举动?”在旁观者眼里谢乔恩有这样突然不受自己控制的行为出现,而且这种行为带有极端的攻击性,都会认为谢乔恩是个疯子吧。
“你误会了,我不是想问这个,我是想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在一起的?”她想找到谢乔恩和曹静的共通点。
但是温召却误会了,在误会的同时他有一丝欣喜,葶君开始介意他和谢乔恩的相识过程,是否意味着她开始在意他和谢乔恩的关系?
温召如实将他和谢乔恩相识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当然,他很自觉地隐瞒了他和谢乔恩发生关系的第一个晚上,也隐瞒了谢乔恩留在白色床单上的一抹刺红,其实温召很清楚这不过是谢乔恩玩的一个把戏,他不是还在上学的天真少年,更不会单纯地认为谢乔恩的第一次真的是给了自己,她是个久经沙场的女人,非常能够读懂男人,她能够在外人面前装得高傲如孔雀,却也能在面对他的时候百般讨好温驯得像一只精美华丽的布偶猫,那个时候的温召还处于空窗期,不愿意接受父母安排的相亲,自己喜欢的女孩也求而不得,既然有这么一个懂他体贴他的女人陪在他身边,他也将计就计地将她收了,至于能不能给她婚姻,那不是现在的他想要去想的问题。
“你和谢乔恩交往了这么久,有没有发现她的异常,比如就像她的右手不受她控制的这种异常?”
“并没有,她一直都很正常。”温召仔细回忆了一下:“不过她有时候晚上进入深眠的时候会说一我听不懂的梦话。”
“说了什么?”
“例如,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要这么做的之类的。”梦话一般都是呈呢喃的方式,温召也很难将谢乔恩的梦话听清楚。
“我还想问你,就是……”葶君抿了抿嘴唇,显得有些为难:“就是她和你有肌肤之亲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异常反应?”
闻言,温召的耳根有些发红,他实在是不懂葶君为什么要问到他和谢乔恩……那个方面去。
“葶君,你想知道这些的原因是什么?”温召小心翼翼。
“有些事情我也不好说,但是我很希望你能配合我,告诉我谢乔恩的一些细节。”
“你那么在意谢乔恩,我还以为你是在意我,可是现在看起来,你好像并不是在意我,你到底想知道她什么呢?谢乔恩到底怎么了?”
“我只是想知道谢乔恩发病的根源。”
温召苦笑一声:“可以成为你的心理学研究范本是吗?”他叹了一口气:“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不能告诉你的,恕我无可奉告。”
“好吧,谢谢。”问到他人的SEX生活,也的确是有点冒犯了,葶君打算就此收住此番聊天。
“葶君,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难得和她单独相处,他不想她的问话全部都是关于谢乔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