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行里！
穆清和穆爹两人正被牙婆围着打转儿，这耳朵边儿的好话是堆了一箩筐。
只听那牙婆先是对着衣饰打扮还不差的父女俩夸赞了一番，接着又是指着一个个儿的等着被卖的‘牙货’，巴拉巴拉的说着这个哪哪儿好，那个哪哪儿好。
听的穆清的耳朵嗡嗡的，只叫人心烦。
“行了，你这儿还有些什么好一点儿的都叫出来让我看看吧，你这嘴就是能说出花儿来，我也有眼睛会看不是！”
穆清转眸看向牙婆，有些不耐烦道。
这些都是什么呀，一个个蔫儿头耷脑的，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肯定是被人挑剩下的。
在这里，凡是被埋进人牙子手里的人，那都不能再被叫做人，只能被称为牙货。
而眼前的这些，便只能被成为‘尾货’了，这尾货的意思，就是被人挑剩下了，不要的。
那些人虽看着可怜，可明显不是穆清想要的人。
还是那句话，她不是白莲圣母，没办法，也不可能闲的每个人都要去拯救一下。
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的规矩，既然她不能避免，也不能改变，那就只能适应。
并且让自己更加强大，才能避免自己，或者说避免身边人落入这样的命运。
穆清对牙婆说的话，明显是再说，我这好好的来挑人，你给我看这些个干什么？是怕他们拿不出银子还是怎么的？
果然就听那人牙子说了。
“额，这更好一些的货色是有的，只是这……”说着牙婆的神色便的有些不太自然。
“怎么你是怕我拿不出银子吗？”穆清嘴角带着一抹讥笑，一抬手，手中便出现了一张百两面值的银票。
银票一出，看的那牙婆顿时眼冒金星，是的金星！
金子般的星星！
牙婆伸手就要去拿，却是被穆清一下子收回了怀里。
“先看货！”
穆清冷着脸道。
“哎，好好好，您请跟我来，姑娘这边儿请。”
见了银子，牙婆的态度比之刚来时更加热情了不知多少个度数。
“姑娘请看，我这儿最新进的货，最好的，都在这儿了，您瞧瞧可有满意的？”
牙婆笑的满脸的谄媚。
“嗯，这才像话，不过想来，刚才看到那些个，才进你这儿，也是这般的模样吧，只是不知道在你这里呆了多久，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呢？”
穆清满意的点了点头，话出口却是有些讥讽道。
“额，这个……都是些被人挑了剩下的，我买来可是花了银子的，如今卖不出去，可不是砸在手里了嘛，这不光赔了钱还得供他们吃食，可不是亏死我了嘛！”
牙婆闻言，一脸苦色啊。
留下那些人她也不愿要啊，可是能怎么办？她这儿可闹心着呢！
只巴不得早些将这些人都给脱手出去。
“虽然这事儿和我没关系，不过看在咱们接下来也算的上是有过生意上的往来了，我便给你出个主意如何？”
穆清故作一脸高深的说道。
“哦，姑娘有何妙计？”闻言牙婆一脸的欢喜，如今将那些个烫手的山芋丢出去，可是比卖出去这些新货更加让她上心。
“你真想知道？”穆清低眉看那婆子。
穆清如今的身量又长高了不少，显得高挑动人，亭亭玉立，倒是有种大家小姐的气势。
婆子生的本就比穆清稍矮那么一两寸，如此一看，那婆子面上更是急切了。
见那婆子一脸急切的点了点头，穆清这才缓缓道。
“要我说，你想把那些人给卖出去，就得好好的对待他们，饭得吃饱，有病的得医才行！”
“你这是什么法子，按你说的，我岂不是要陪死？”
牙婆一听她这话，立马的就不乐意了，一甩袖子不耐烦道。
心里却是在想，这小丫头来这也不说到底要买哪几个，只跟她扯那些废话，该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可是看在那张百两银票的份儿上，她还是忍住了自己就要喷薄而出的火气。
“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穆清就知道牙婆会是这反映，面上却是依旧不急不缓的又道。
“想也知道，凡是能来你这儿买人的，多数是大户人家，或者还有些官家后院儿的人。这些人多都是身份富贵的。没回来挑的人，也多事机灵能干，长的模样不会太差，而身体壮实的吧！”
穆清说完，那牙婆倒是赞同的点点头。
“可你看看你那些人，骨瘦如柴的样子，谁能看的上？就是官家太太身边挑个服侍的丫鬟，那也得长得圆润面善一些，带出去才不至于失了体面。再说了，不管是官家还是商家的，买人的多数是下人来办事，花的是主家的银子，只要货好，自然不是太在意银子多少。听我的你只要将这些人都养好了，在给调，教调，教规矩，最好是能培养出一些每个人擅长的优点，那点子饭钱和药钱，早不知到多少赚回来了。自然也不会让他们等死，白白让银子打了水漂去。”
穆清一番话说下来，那牙婆倒是瞬间有些明悟了，可是眼神看向穆清却还是带了些犹豫。
“信不信随你，我家姑姑是在京里的大户做事的，听说那边的牙婆都是这么做的，手上就没怎么亏损过，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穆清说完，便不再理会牙婆，径直看向一边铁笼里的人。
那些被关着的人，有些是已经被转过好几次手的，有些却是新被卖进来不久的，眼神中都带着胆怯与恐惧。
“你们都会些什么？又是怎么被卖进来的？”
穆清看着里面的人问道。
有胆子稍微大些的便答了。
“去年水灾家里遭了灾，没了吃食，爹娘便将我卖了，好养活弟弟妹妹们！我什么都会，洗衣做饭，挑水种地……”
一个看上去大概十来岁，脸上带着些些黑色的脏污的女孩儿，一双大大的眼睛直盯着穆清说道。
“我爹病了，没钱治，我便把自己卖了！我也会做家务，我还能砍柴……”
一个十一二岁半大的男孩子，抿着嘴唇说道，生怕自己会的没有别人多，会被剩下，就像之前那些人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