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曾在京城给人做过帐房，后来主家获罪，连带着便我们做下人的也被发落了。”
一位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神态卑歉的说道。
也许别人那些孩子还听不懂穆清刚刚说的，可是眼前这人却是明白的。
若是跟了穆清，好歹是个明主！
“奴婢的境遇和这位先生差不多，以前是在京中帮着大户家太太打理宅中事物的。”
中年人话落，接着一个看上去年纪和那帐房差不多的中年仆妇上前，轻轻那个朝穆清行了个福身礼，低头恭敬道。
穆清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尤其是多看了那帐房先生和中年仆妇两眼。
“很好，其他人呢？”穆清看向其他还未开口的几个人。
等到穆清心里差不多已经选好了人的时候，牙婆这才穆清的话，和自己的算计中回过神来。
“好了，这几个人我都要了，多少银子，开个价吧！”
才一转头，便见穆清伸手指了指那群人之中的五个。
除了之前的四个自我介绍过身家的人，穆清还选了一个长得比较壮实，说话比较利索老实的汉子。
“哎哟，姑娘你的眼睛可真毒啊，这些可都是我这儿最好的货色了，这一下子全都给你挑走了……”
牙婆一见穆清一下子点了四五个，顿时便眉开眼笑了，开腔那架势就打算撬价了。
“行了，咱们都是生意人，这些人，在你进价的基础上，一个给你加二两如何？”
穆清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头，说道。
一个加二两，五个便是十两，说起来也不少了。
可这若是平时，靠着她那一张巧嘴再多赚些也是可以的。
“姑娘，你这也太狠了！你说这人养在我这里，吃吃喝喝的，就这点儿银子，我连饭钱都不够的呀！”
牙婆一脸肉痛的模样，心里却是已经有些动心。
“别的不说，就我刚才给你出的主意，就能让你减少至少五到八十两银子的损失，我没问你要咨询费算是客气了，别的不说了，赶紧的去给我取卖身契！”
穆清一脸正色，说的让人不容质疑。
“这……那成吧，姑娘你稍等！”
牙婆一想也是，左右也只是几两银子的事儿，下一桩生意也就转回来了。
说起来他们做牙婆这一行，也是有些损德的事儿。
若不是生活所迫，她也不想走到这一步。
那些人若真是死在自己手上，也就让她们手里多了一份孽债，还不如按着那姑娘说的。兴许真的能将银子都转回来，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不多会儿，牙婆取来那几人的卖身契，穆清给了银子，便带着几人出了牙行。
再次看见外面的天空，那中年仆妇对着穆清便是一个大礼。
“多谢主子赏识奴婢，奴婢日后一定竭尽全力服侍好主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说着便跪了下来，其他几人亦是如此，就连两个尚不明所以的孩子，也跟着跪在地上。
穆清忍着自己拉起他们的冲动，缓缓的开口道。
“很好，既然你们已是我穆家的人了，那以后便只需要忠诚于穆家，只要你们忠心不二，那在穆家，便永远有你们一份吃食，我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也会全力保证大家能吃饱穿暖，不轻易受人欺凌，保你们平安无虞！”
说完，穆清这才蹲下，身扶起那位中年仆妇。
“好了，这样的大礼以后就别在跪了，我们家不兴这个，跟着我只要好好做事便可！”
“多谢小姐，老爷！”顾妈妈脸上带了感激的笑意，恭敬的朝穆清和穆春生行了福身礼说道。
其他人倒是笑着依葫芦画瓢，弯身谢过。
“好了，咱们回去吧，爹，可是有些累了？”
穆清转身看向一旁一直沉默的穆爹，笑着问道。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穆清有些担心他再次受累。
“哦，不，我不累，只是没想到，原来这牙行里的人过的都这般苦！”
穆爹有些伤怀的说道，许是自来的性子，他便见着这样的事儿，便有些心里不舒服。
“嗯，这些还算是好的吧，想来其他地方还有比这更可怜的人。”
穆清点点头，猜想道。
对于这些人，她能做的也仅止于此了。
自古一来封建帝王统治下的国家都存在各种阴暗面，不可避免。
“走吧，爹，咱们回家了！”轻轻攀上穆爹的胳膊，穆清带着众人上了马车。
刚买回来的青年汉子赶车，帐房先生跟着坐在前面车辕上。
车厢里坐着主仆五人，因着两个孩子还小，也不怎么占地方，坐着刚好。
“老爷小姐，我们如今是穆家的人了，按着规矩，还请主子赐名！”顾妈妈一脸恭敬的朝穆清问道。
这规矩是各个大户里流传了多少年的规矩，意思是进了新的地方，换了新的名字，过去的一切便与现在的你没了关系，也是以此表达对主家的衷心。
“嗯，说说你们以前都叫什么吧，是想要个新名字，还是就像叫以前的名儿？”
穆清的眼神扫过一旁还有些忐忑的两个半大的孩子。
“请小姐赐名！”
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纷纷抿了抿嘴唇，低头说道。
“嗯，好吧，起名字是个大事，等我回去好好想想，至于顾妈妈，我就还是叫你顾妈妈吧，日后便留在院中帮着我和夫人打理家事。至于你们俩的工作，等回去再安排！”
穆清看了几人一眼，缓声说道。
回程时车上的人已经满了，好在黄氏她们关门的时间也还每到。
不过穆清还是带着几人去了一趟店里，叫他们，尤其是那帐房先生熟悉一下地方。
大致了看了一遍，又给黄氏两人介绍了他们的身份，一行人这才驾车先回了宅子。
回到宅子，带几人熟悉了院子，便派了那汉子去接黄氏两人回来。
乔氏看了看穆清选回来的人，对两个孩子有些莫名的心疼。
不由的让她想起刚被穆家赶出来的日子，若那个时候，不是她狠心分家，自己的孩子被人卖了，是不是也要这样去给人为奴为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