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田茂山的脖颈被用力地掐着,药粉在口腔中发苦,五脏六腑痛得他满地打滚。
“你去死,去死,去死!”李鑫像是中了邪一般地念着,凌乱的衣衫和头发还有一双猩红的双眼在黑暗中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小鬼一般。
田茂山只要回忆起那个时候就呼吸不上来。
“咳咳!!咳咳!!”田茂山一把推开田炳忠递过来的汤匙,噼啪一声瓷器碎裂汤碗在地上翻滚。
“儿子,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了?你快点放开啊!”田炳忠用力地扑上将田茂山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腕掰开,一把抱住田茂山慌张又害怕地道。
田茂山像是缺水的鱼儿上了岸,拼命地呼吸着,整个房间中都回荡着他的呼吸声。好半晌,他终于平静下来,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烧。
“李鑫在哪里?他在哪里?”田茂山嘶哑着嗓子急切地问,用力地拽紧了田炳忠的衣服。
“此刻应该已经是被送到衙门去了。”田炳忠回答道。
“不!我不要把他送去衙门,爹!你给我将他找回来!”田茂山用力地推开田炳忠一脸疯狂地道:“我要让他生不如死!我不能这样轻易便宜了他!”
田炳忠站在床边上听见自己亲儿子的要求脸上晦涩莫名:“你放心,下毒杀人可是死罪,在大狱里面有咱们的人他就算要杀头也不会这么让他痛痛快快地死。”
“爹,不是!你不懂!反正我就是要他!你给我将他绑回来!”田茂山无理取闹地道,心里面想着的却是每次对李鑫施暴为所欲为时候的扭曲变态满足感,他那么合他的心意他怎么会让他轻易掏出他的手掌心呢?
田炳忠觉得自己的你儿子似乎有些不太对劲,那话语里面不像是要报复毒害他的仇人。更像是要报复……田炳忠不敢往下想,快速地就将这个想法抛出了大脑。
“爹,我只是想要亲手折磨他!敢欺负到我田茂山的头上来,我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田茂山解释了一句,嗜血的眸子全是血腥的残忍。
“好,跌这就去办。”说完,田炳忠就要出去。
才刚刚将房门给拉开,进来一个慌慌张张的奴仆:“老爷,老爷不好了。”
“狗奴才!大清早什么不好了?会不会说话!”田炳忠一脚踹上去,奴仆跌跪在地磕破了额头。
“是是是,是小人的错,小人不会说话!小人掌嘴老爷饶命!”奴仆外扭着身体跪好,唯唯诺诺地就开始掌嘴。
田茂山坐在床上透过木门看得有趣。
不一会儿,奴仆的半张脸颊高高肿起田炳忠这才消气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奴仆松了一口气连忙停止了扇自己耳光的动作,扯着疼痛的脸颊含糊道:“毒害咱们茂山公子的那个凶手叫李鑫的跑了!”
“跑了?”田炳忠怒然睁大眼睛呵斥道:“谁那么胆大包天?竟然敢将人给放了!”
田茂山从床上惊起,也一副要吃了奴仆的目光看过来:“到底是谁?”
“是,是那两个惯常和少爷作对的学子,叫宋行知来着!”奴仆不敢隐瞒,赶紧就说了出来。
田茂山狠狠的捏紧了自己的手掌:“宋行知,你几次三番和我过不去,就休要怪我和你过不去了!”
“滚下去!”田炳忠听完后便想起了宋行知那张连他也敢反对的脸,瞬间气得摇摇切齿。
“爹,快,快让人去给我把那李鑫抓回来!千万不能放他跑了!”田茂山拖着虚弱暗哑的嗓子急急道。
“放心,不过是一只家雀还能飞出我的手掌心?”说罢,袖子一摆就将手背在了身后。
书院这边,宋栀几个趁着天色朦胧将李鑫送走后便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地继续一天的课程,才刚刚下了早上的课程午休,在饭堂里面便被气势汹汹的田炳忠给找上了门来。
彼时卢子健还提着一双筷子在书院的饭菜里面挑挑拣拣,极其嫌弃地给宋栀和秦白吐槽着书院的饭菜难吃。
“你们看看这都是什么鬼?这大厨就尝不出来咸淡吗?这怕是一罐子盐都放进去了吧!”卢子健挑起一筷子油菜吃进嘴里面,还未咀嚼就忙着呸呸呸地吐了出来。
宋栀扒了一口饭夹了一筷子油菜,淡然道:“卢兄,你这也太夸张了,配着白饭吃其实也还好。”
宋栀存心跟卢子健作对,于是又连着吃了好几口,看着就很香的样子。
“你!你舌头是坏掉了吗?这么明显都吃不出来?”卢子健怒视着宋栀。
宋栀懒得理会他,随后卢子健只能将目光扫向安静吃饭的秦白,秦白碗里面的菜色更是清淡白菜豆腐胡萝卜。
卢子健怏怏不乐地用筷子数着米粒:“这哪里是给人吃的?根本就是喂兔子!想念聚福楼的烧鸡,香喷喷油腻腻的大肥烧鸡,还有什锦丸子,珍珠翡翠白玉汤……”
秦白无奈地道:“卢兄,再不快些吃,你可就要饿一天肚子了。”
宋栀拍了秦白一下:“你提醒他干什么?就应该让他饿肚子!饿一天才好!”
山水居书院一直有过午不食的规矩,晚上的晚饭是不存在的,顶多有一壶清茶配上二三两点心就不错了。所以若是错过了中午这顿饭那就要饿上一天肚子的。
“哎!宋兄,我怎么发现你那么坏心眼呢?”卢子健耍宝地道,手下筷子倒是快了起来,开始抢着吃饭了。
三个人在这边很日常地吃着饭,田炳忠带着四五个带棍棒的奴仆阵势浩荡地走了进来。
“将那三个人给我拿下!”田炳忠话音刚落,身后的仆役便一左一右地上前去围住了宋栀他们那一桌。
三人回过来神,卢子健先是蹭地站起来吼道:“你们谁敢动手?”
那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让书院的奴仆望而生畏,这山水居书院颇负盛名里面的学子们大多数都是有来头的,若不是田炳忠下命令他们哪里敢轻易得罪?而且还听说这里面有一个是朗州首富之子,有一个还是故去的山阴太守之孙,怎么看都不好得罪。
所以,在卢子健怒吼那一声之后他们就作罢了要上去拿人的动作,而是散开来将三个人围住。
田炳忠这一番行为引得饭堂中所有学子的瞩目,毕竟是午休吃饭的时候,饭堂中人来人往,见到他这仗势欺人的架势便要多看几眼,但是又碍于他副院长的权威所有人又都不敢表现出来。
田炳忠脸色难看地看向宋栀:“宋行知,人呢?你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宋栀闻言轻飘飘瞥了眼田炳忠,随后将碗里面的最后一口米饭给咽下去之后,在田炳忠彻底撕破脸皮之前宋栀站了起来。甩甩袖子宋栀标准地向田炳忠做了一个儒家礼仪。
“学生不知道田副院长您在说什么,什么人?哪里有人?人不都在这里吗?”宋栀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回道。
“宋行知!你少给我装傻!今晨有人看见了,是你们将人那李鑫放走的!”田炳忠指着宋栀怒道,那食指尖只差直接戳到宋栀脸上。
“田副院长你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学生真的不知道啊!”宋栀冤枉地道,下定了决心要将装傻进行到底。
“就是,田副院长咱们可一点儿也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什么人不人的?我们怎么知道?”卢子健好整以暇的坐下看向田炳忠气死人不偿命地道。
“你们三个嘴硬!都给我带走!”田炳忠被气得发狠了,一个令下就要将宋栀三人绑了。
这嚣张又跋扈的模样引得所有在饭堂吃饭的学子都开始用不善的目光看向他,以前是田茂山在书院里面横行霸道,现在田茂山活该遭人暗算了现在又换成老子上阵了!
“田副院长您好大威风,无凭无据就要冤枉学生们?您这样真的是为人师长吗?”宋栀丝毫不惧道。
说罢,宋栀又小声道:“学子们可都看着呢,虽然这些学子对您造不成威胁,但是您就不怕的您的名声被学子们说到自己亲长那里去,坏了您的名声,让您的副院长之职难做?”
“看什么看?吃饭!小心本院长院规矩处置!”
大家终归是怕田炳忠,而又因为事不关己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遂又全部都别开了目光,或是埋头吃饭,或是看不下去直接离开了饭堂。
田炳忠环视了一圈,随后满意地收回目光。正要将宋栀三人带走,斋长的声音传了过来。
“田副院长,您这是在做什么?”田炳忠闹了这么大阵势他想不管都看不下去了。
“原来是斋长啊。”田炳忠倨傲地点了个头,随后又道:“这三个学子私自将犯人李鑫放走,我这是过来要将人带走小惩以诫一番。”
斋长转而蹙眉对田炳忠道:“田副院长,这书院当中的惩罚奖赏那都是卑职的职责所在,您这番做可是越职恕卑职不能让您将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