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气度胸襟,果真不是常人可比。”褚辰宇由衷说道。
面前这位王妃几乎在不停的刷新他对于女子的认知,比如先前他以为女子只要温婉娴淑就够了,有没有才学并不重要,比如他先前以为自己娶了花清锦最大的益处是得到相府的支持,,比如他以为花清锦也是寻常的高贵小姐。
两人相处得越久,他便越觉得自己错了,比如有野心又有本事的女子当真不可小觑,足以与男子比肩,比如这门婚事最大的好处绝不是相府,而是花清锦本身,比如花清锦绝不是寻常女子,她举世无双。
“王爷过誉了。”花清锦笑着行了一礼,“羽婼妹妹刚刚入府,诸多不适应,王爷还是多多照拂的好,毕竟是皇上赐下来的人,总不能委屈了。”
“你放心。”褚辰宇看向她正色说道,“本王的一颗真心始终在你这里,那个羽婼绝没有资格同你相提并论。”
花清锦面上笑意更盛,“多谢王爷,妾身告退。”说罢,她带着贝儿回到了自己屋中。
“王妃真是好手段。”贝儿一进门就开口赞道,“论起收买人心,可没有比这还好的方法了。”
花清锦瞥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的开口道,“你当真以为我愿意与她交好?”
贝儿一怔,“王妃您刚刚不是还……”话说到一半,她硬生生的把后半句咽了回去,生怕花清锦听了动怒。
花清锦倒是没怎么介意,只是定定的看着她说道,“你可知道皇上为什么给王爷赐下舞姬?”
皇上给哪位大臣赐下侍妾本是说得过去的事情,但褚辰宇身位皇子,府中王妃还是花清锦这个当朝丞相的独女,皇上此举若不是有些深意,怕就是存心给丞相府添堵了。
贝儿的心思远没有花清锦这般通透,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花清锦耐心的解释道,“因为我无子。”她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尽是落寞,目光飘向窗外,一双瞳孔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贝儿低下头,没敢多言,她知道这件事一直是自家王妃心中最深的禁忌,没想到她今日竟然自己说了出来。
“王爷毕竟是当朝大皇子,膝下总也没有子嗣自然不行,先前还有个养子撑场面,如今连宇祐也不在了。”花清锦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不喜欢有人和我共侍一夫,我也想挥挥手把她赶出王府,可是我膝下无子,就永远不能撑起底气不准王爷收侍妾入府。”
“王妃,您也别太在意。”贝儿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斟酌词句劝道,“您看今日王爷的态度,一门心思的怕您生气介怀,只要王爷的心向着您,您就大可不必担心那个羽婼翻起什么浪来。”
再怎么说王府也是褚辰宇说了算,羽婼就算带着“天子赐下”的名号也远不够与花清锦相提并论,只要褚辰宇明确表态心向花清锦,羽婼就没有挑战花清锦威严的本事。
“那是自然。”花清锦不以为意的冷笑了一声,“别说入府的只是一个相貌美艳的舞姬,就算是名列天下第一的美人,王爷也得掂量掂量我相府的分量再做决定。”
侍妾再美也只是侍妾,花清锦却是可以在夺嫡之路上多多给他帮助的妻子,这笔一目了然的账褚辰宇还不至于算不清楚。
“王妃,贝儿看您就是多虑了。”贝儿依旧不肯放弃,固执的劝道,“王爷待您分明是真心的好,这么想可就是您的不对了。”
花清锦目光瞟向她,轻轻笑了笑说道,“但愿如此。”
平王府中。
“王妃,您听说了么?”添香似是怀揣着惊天大秘密的模样,神神秘秘的对花想容说道,“添香今日听闻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花想容对添香的一惊一乍已经习以为常,开口问道。
“皇上给骁王府赐了一名侍妾。”添香说着,面上尽是期待之色,似是希望从花想容的脸上看出惊奇。
可惜花想容的反应令添香多少有些失望,她倒没有对这消息产生什么太大的兴趣,而是疑惑的问向添香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皇上赏赐舞姬总不至于昭告天下,花想容很是想不明白添香是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消息的。
“王妃您不知道。”添香开口答道,“这事整个京城都快传遍了,说骁王妃对那侍妾极好,刚一入府就送去了礼物,没有半点不悦,热情的很,真把那侍妾当成妹妹了一般。”
花想容闻言便是一声轻笑。
添香以为自家王妃是在笑自己胡说,当即辩解道,“我可没有胡说,不信您去问红袖,现在京中人人都说骁王妃心胸宽广,说这才是当家主母应该有的样子。”
说罢,她还以手肘碰了碰一旁的红袖,示意她帮自己说几句话,“红袖,那些话你也听到了,快和王妃说我说的都是真的!”
红袖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添香姐姐说的是真的,京中确实人人都这么说。”
“你们信?”花想容不以为然的反问道。
红袖是个老实人,心软耳根子也软,常常会犯人云亦云的毛病,虽然她不大会把事情说给更多的人听,但心中却是大多都信了。
添香与她不同,当即摇了摇头嘟着嘴说道,“怎么可能?骁王妃为人阴险狡诈的很,谁知道这又是她的什么计谋。”面上尽是不悦。
花想容轻轻勾了勾唇角,声音柔和,“好了,你都知道这不是真的,还计较什么?”
她看事情一向比旁人更看得开,很多事情在她看来根本就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别人看来却没有那么豁达。
“可是……为什么?”添香抿了抿薄唇,疑惑的问道。
花想容面上依旧是轻松的笑容,“你都说了,那是皇上赐下来的舞姬,既不能不要也不能待她不好,与其,默默赌气,倒还不如借此机会树立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两全其美。”
“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添香几乎将“我就知道”这四个字挂在脸上,气哼哼的说道。
一旁的红袖却是一副迟钝的模样,疑惑的看向添香问道,“这是真的么?她真的是这样的人?”
添香以手掩面,这问的简直是一句废话,但她一时不知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骗你做什么。”花想容失笑,主动开口说道。
看着红袖单纯懵懂的目光,花想容接着说道,“这世上的人都不只有一副面孔,少说也有两副,用作展现给不同的人看,其中的任何一副都不能代表这个人的全部,懂了么?”
红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骁王妃哪止两面,我看她千面还差不多。”添香满是怨念的接话。
自从得知花清锦与自家王妃之间的恩怨后,添香便直截了当的将她当作了自己时刻挂在嘴边的恶毒妇人,想起来就要提上一句,语气之中尽是鄙夷。
花想容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好了,她也不是没有好的地方,瞧你说的。”说罢,她转向红袖道,“你可不准跟着添香学坏了,就事论事。”
红袖再次点了点头,俨然一个随时受教的乖宝宝。
添香顿时不服气道,“王妃,我怎么就带坏她了!”
“你呀。”花想容倒也不和她争辩,只是抬手戳了戳她的额角,半是宠溺半是无奈的说道。
几人玩闹了许久,连添香自己都把先前神神秘秘告知花想容的“大秘密”忘到了脑后,没想到,晚些时候,连花想容也始料未及的事情出现了。
皇上并非只给凌王府赏赐了侍妾,不过是花清锦想了个借机名扬天下的办法而已,事实上京中各个王府,但凡没有子嗣的都会收到这一份赏赐。只有凌王褚辰景以自己尚未婚配就收侍妾入府着实不妥为由避开了此事。
平王府,自然被赏赐的王府之一。
“王妃,我们王爷一向淡漠,会不会直接拒绝皇上,这样一来府上就没有麻烦的侍妾了。”添香闲来无事,做起了不切实际的白日美梦。
可惜这个梦只有一个开头,就已经被花想容无情打断,“别想了,王爷不会拒绝的。”
连红袖也瞪大了眼睛,诧异的问道,“为什么?”
在她们心中,褚迟郢与王妃的感情虽然说不上甜蜜,时常吵架,但他们心中都装着彼此,只是谁也不愿意开口罢了。
“王爷没有拒绝的理由。”花想容正色说道,“与其触怒皇上,我倒是更希望他接受那名侍妾。”
她并不喜欢有另一个女人同她共侍一夫,作为一个现代女性她比谁都不接受一夫多妻的制度,可是若是为了褚迟郢的前程,她忽然觉得这些统统都可以接受。
花想容忽然惊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褚迟郢在她心中的位置已经可以在某些情况下高过她自己了。
“王妃,王爷回府了,请您去书房。”正在此时,一名下人进屋禀报道。
“说曹操曹操到。”花想容自言自语道。
一旁的添香一头雾水,“谁?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