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柳家正在如日中天的时候,皇上却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疑心柳家,将柳家活生生的从巅峰上扯了下来。
原本刚刚准备大展身手的商人们纷纷重新龟缩了回去,再也不敢露头分毫,生怕自己成了那个被打的出头鸟。
“也对。”郡主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柳家昔日的那些竞争对手们竟然在这个时候成了拖延时间的希望。”
“柳家尚在巅峰之时并没有恃强凌弱,如今还有不少人愿意替柳家说上几句话。”褚迟郢的声音中带着些欣慰。
“那是因为他们还不知道柳家面对的究竟是什么。”郡主冷哼一声说道,“待过几日他们知道实情,就再也没有人会为柳家说话了。”
“人之常情。”褚迟郢倒是自然得很,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是啊。”郡主叹了一口气道,“只希望那些人能多坚持一段时间,能撑到嫂嫂回来吧。”
一提到花想容,褚迟郢的面色就有些不大好看,话锋一转道,“此事下不为例,以后不准帮着你嫂嫂胡闹。”
“知道了哥哥。”郡主吐了吐舌头,自己也觉得这一次闹得有些过分,低下头轻声说道。
“这件事别告诉母亲。”褚迟郢站起身来,临走前叮嘱郡主道。
“我知道。”郡主拖长了声音答道,“我都多大的人了,怎么会用这种事情去烦母亲。”
“母亲的身子还好么?”褚迟郢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句道,“这些日子我忙,没去看过母亲。”
“一切都挺好的,你别担心。”郡主答道,“母亲那边有我照看着,你忙你的就是了。”
“辛苦了。”褚迟郢放柔了声音说道。
“分内之事。”郡主抬起头,笑了笑说道,“哥哥您和我还客气什么。”
褚迟郢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门。
药王谷。
花想容再度回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只觉得恍如隔世。
谷外依旧有着阻挡外人的阵法,花想容也依旧对奇门遁甲一窍不通,先前无非是仗着记忆,死记硬背着进出谷的方法。
可是此次当她再度踏进阵法的时候,却没有像先前那般清晰明了,只见迷雾重重,似是一步错步步错,再也走不出去了一般。
原本心存冷静的花想容忽然感受到了浓浓的无助,若是师父没有察觉到外人的闯入,或是师父此时外出云游根本就不在谷中,她恐怕就要被活活困死在这个阵法之中,京中那些担忧自己的人不知要多久以后才能在这里见到自己干枯的尸体……
她越想越觉得恐怖,咬了咬牙挥去心中的阴影,叹了一口气,原地坐了下来。
她虽然对什么乾坤八卦阴阳两仪毫不了解,但多少也听江影说过一些,这些阵法有生门死门之说,一步错步步错,若是错了就会越陷越深,与其跌跌撞撞的摸索着向前走,不如坐在原地等待救援,以免彻底走上死路。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现实之中,花想容只觉得谷中忽然阴森了起来,凉风一阵一阵的吹过,她打了个哆嗦,将膝盖抱得紧了一些,深吸了一口气。
“师父……你不会真的不在谷中吧……”花想容咬着下唇喃喃自语道。
“你是谁?”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声音中透着空灵,一副不染凡尘的样子。
花想容心道一声不好,莫非是师父不在了,如今的药王谷已经换了主人,不认得自己不成?
花想容轻轻抬起头,声音中满是不确定,“你……你认得我么?”
“是你啊。”那女子忽然笑了笑,“快进来吧。”
花想容在她卸下敌意的声音中缓缓放下了戒心,“你是谁?师父和你提起过我?”
“自然。”女子的声音中笑意不减。
花想容只听一枚石子落在了脚边,她知道这是那名女子在给自己指路,连忙站起身来。
“这边。”又是一声石子落地的声音,那女子开口说道。
花想容不会武功,听声辨位这种事情并不十分擅长,想着自己和那女子不是十分相熟,若是一时大意没听清石子落地的方向,她可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你不必紧张,若是听不清楚直接说便是了。”那女子从花想容每一步的迟疑之中看出了她的紧张,轻轻笑了笑说道。
“没……没事。”花想容顿时十分尴尬,“我不会武功,着实抱歉。”
“无妨。”那女子听起来依旧笑盈盈的,“若是你武功高强直接闯进来了,我还未必当你是自己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花想容听着石子的声音,被一步一步的引出了迷阵,眼前重新豁然开朗。
她刚刚从一片迷雾中走出,一双眼睛还适应不了谷中的光线,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模糊的目光之中,前方不远处的白衣女子衣袂翻飞,一片残阳下仿佛天仙下凡。
“莫不是仙女姐姐来引我入谷?”花想容扬起唇角,笑着说道。
“你可真会说话。”女子刚要远去,忽然顿住脚步说道,“我许多年没听过这么好听的话了。”
花想容忽然明白了什么,向前追了几步道,“你不是师父新收的弟子,你就是药王谷禁地之中住着的人!”
这样女子的话就解释得通了,多年如一日的住在药王谷中,平日里能陪她说话的只有一个天底下最不会说话的谷主,花想容相信她宁愿不和人说话也不愿意和他说的太多。
那女子向前的脚步快了几分,在迷阵中困了许久晕头转向的花想容一时追不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远去。
但这样的离去已经算是答案,花想容望着她的背影微微出神。
在花想容看不到的地方,女子再度顿住脚步,抬手摘下了面上的轻纱,覆面的轻纱下是不知何时流出的泪水,不经意间沾湿了面庞。
“好久不见,你还是回来了。”她望向身后的方向,轻声开口,仿佛话刚刚出口就已经消散在了风中。
花想容知道禁地中的人是师父最想保护的人,况且自己这次回来还是有求于师父,自然不能在他不在的时候做出任何会惹他不快的事情,因此在女子离去之后她很是自觉的回到了自己先前住的房间,静静地等待师父回来。
一直等到深夜,花想容总算听见了房门外响起的脚步声。
药王谷中除了禁地中的女子再也没有外人,这时的脚步声除了谷主回来绝没有第二种可能。
“师父,您回来了。”花想容猛的推开房门说道。
老谷主一时没反应过来,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眉心一紧,开口道,“你回来了?”
“是啊。”花想容点了点头,很是俏皮的说道,“怎么样师父,我不在谷中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十分烦闷?”
老谷主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冷哼了一声道,“没了你,谷中清静了不少,没人想让你回来。”
“怎么会?”花想容眉梢一挑,语气之中时故作的诧异,“师父你胡说,您看见我的时候可高兴了,险些直接写在脸上。”
老谷主的眉心又紧了几分,“你究竟要做什么?”
花想容开过了玩笑,正了正神色说道,“有事相求。”
“我就知道。”老谷主没好气的说道,“若不是有事,你都要把药王谷这个地方忘到脑后去了。”
“怎么会呢!”花想容闷咳了一声说道,“师父,我平日里也很是挂念你,只是京中事情多,实在抽不出身来。”
“知道。”谷主拖长了声音说道,“你们富贵人家一向事多,不像我这老头子,想走便走,自由自在得很。”
“我也很想像师父您一般。”花想容凑上前来道,“自由自在的说不喜欢。”
谷主举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花想容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主动问道,“师父您就不想听听我求您什么事?”
谷主的目光向后一瞟,“准没好事。”
“有。”花想容立即反驳道。
谷主顿住脚步,颇有些诧异的道,“你还能有什么好事?”
“有啊。”花想容笃定的答道,“给您送徒弟来了。”
“送徒弟?”谷主眯了眯眼睛,“什么徒弟?”
他并不愿意把所有人都收作弟子,当初褚辰景还自请随他回谷,他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一个您会满意的徒弟。”花想容坚定的说道,“师父,您若是不帮我,可就要失去一个好徒弟了。”
“我愿不愿意收还不一定,你倒是替我做上决定了?”谷主没好气的反问道。
“好还是不好,您见了便知。”花想容毫不退缩,“您还是帮帮我吧。”
“说吧,要帮什么。”谷主终于在花想容的劝说之中松了口,勉为其难的说道。
花想容神色一喜,“天下有可令人假死的药草,若是有一株,必在药王谷。”她声音平稳,“我特地回来,向师父求药。”
谷主眉梢一挑,“令人假死?你这是要做什么?”
“师父您就先别问这么多了。”花想容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