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花想容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嫂嫂你没事吧。”郡主有些担忧的问道。
花想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郡主看她面色不好,开口道,“那嫂嫂先去休息吧,哥哥他身体好,执意守孝便让他守吧,不会出大事的。”
“也好。”花想容轻声说了一句,双目无神,转身走了。
一旁的江影轻声说道,“王妃的面色怎么这么差?”
“我也觉得嫂嫂有点不对。”郡主微微皱眉,“算了,今日太晚了,明日再说。”
江影点了点头,“郡主您也去休息吧,我留在这里守着王爷。”
堂堂平王殿下亲自守孝,门外总不能连个陪同的侍卫都没有。
“辛苦了。”郡主看着江影,露出了些许笑意。
江影被郡主看得低下头去,半晌才僵硬的答了一句,“应该的。”
花想容一回到房间,添香迎上来说道,“王妃您回来了,一路辛苦,快歇着吧。”
添香正要熄灯,花想容抬手将她拦住,开口道,“不急,我不困。”
添香回到了花想容的身边,端详着自家王妃的神情说道,“王妃,您脸色不太好,这是怎么了?”
其实花想容的疲惫已经全都写在了脸上,一路艰辛怎么会不累,只是面色阴沉,透着失落。
花想容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是不是……因为王爷?”添香猜测道。
印象中除了王爷之外,没什么人能让自家王妃如此伤神了。
“算是吧。”花想容沉默了片刻后答道,“不过多半还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
“王妃您自作多情?”添香瞪大了双眼,似是明白了些什么,当即劝道,“怎么会?王爷心中分明就是有您的。”
花想容目光一瞟,满是怀疑。
“您一大早就启程了自然不知道,王爷一回府就发现您不在了,得知您和郡主的约定后险些发火,说您胡闹,京外那么危险,怎么能一个人上路。”添香老老实实的复述着当初褚迟郢的话,还不忘添油加醋的描绘,“王妃您都不知道,王爷当时有多担心您,着急得不得了。”
花想容刚要说什么,添香似是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您看,他还不顾京中的局势,非要亲自出京去接应您,这还不是在乎您不成?您哪里是自作多情了?”
“他接应我还不是为了老夫人。”不提这个还好,花想容此时的失落多半是因此而来,她没好气的说道。
当初褚迟郢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犹如救世天神一般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满心以为自己其实嫁给了一个心心念念想着自己的如意郎君。
她以为褚迟郢根本就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冷那么不近人情,没有看起来那般心中从不曾有一丝属于自己的位置。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错了,那个夫君分明就是面冷心热,分明就是念着自己。
可是一回府,一切就都变了。
他出京接应自己只是因为老夫人重病需要自己的医治,他救下自己也只是因为当初定下的交易,一回府中,他就收回了所有的温柔,凶巴巴的,对自己连一句好话都说不出。
“可是……就算老夫人不发病,他也是担心您的呀。”添香尝试着劝道。
“我不回来柳家怎么得救,没了柳家他还怎么和那些人争权夺势?”花想容冷声反问道。
“这……”添香一时间也不知该反驳什么,她心中觉得王爷是在意王妃的,可是王妃说的这么信誓旦旦,她沉默了片刻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王妃,可能不是这样的。”
“好了你下去吧。”花想容移开了目光。
添香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熄了案上的灯火。
“熄了。”花想容看出她的犹豫,开口说道。
“是。”添香答了一句,转身退出了房间。
黑暗中,花想容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目光凝滞在被透过雕花窗的凉薄月光照出的一片光亮上,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涌了出来,滴滴答答的落在花想容苍白纤细的手指上。
骁王府。
花清锦坐在窗边,目光看着外面深沉的夜色,开口问道,“有消息了么?”
贝儿答道,“平王府的老夫人没了。”
花清锦的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贝儿自然不会再向她故意隐瞒重要消息以免她劳心费神吗。
花清锦眉梢一挑,“前几日还没听到什么风声,怎么忽然就没了?”
贝儿解释道,“平王府那边因着易亲王的缘故,关于老夫人的消息一向口风严谨,这次是发了丧,外人才知道的。”
花清锦冷笑了一声,“怎么,亲生母亲病了,不请医生的?”
“平王府里养了许多大夫,可惜都没能把老夫人救回来。”贝儿说道,“上次老夫人心疾发作的时候那些人就都束手无策,听闻是那时还是侍女的平王妃出手,从阎王爷那里把老夫人抢了回来。”
“这次花想容不在,老夫人就没了。”花清锦的唇角勾起笑意,声音凉薄。
“那位老夫人也算是个奇女子。”贝儿开口道,“爱上谁不好偏偏要去爱易亲王,可惜生了两个孩子也没能进门,一辈子活的窝窝囊囊,死的时候才出了这么水花般的动静。”她似是在叹息,声音中却半点惋惜之意都没有,听起来更像是拖长了声音的嘲讽。
“什么爱上,说的好听。”花清锦冷笑一声,“不就是想攀上高枝做凤凰么,可惜易亲王根本就瞧不上这等低贱女子,不过就是想多几个儿女罢了。”
“王妃说的是。”贝儿附和道,“什么人就该做什么事,一味的往上爬可没什么好结果。”
这个话题忽然令花清锦想起了花想容,话锋一转,开口问道,“花想容那边怎么样了?杀了没有?”
花想容孤身一人出京,回京的路上几乎就是待宰的羔羊,对追杀不会有半点还手之力。
“现在还没有消息回来,您再等一等,明日一早或许就有了。”贝儿说道。
“也好。”花清锦点了点头,“天色不早了。”
宫中。
给宸妃娘娘请了平安脉的李御医行了一礼,开口道,“娘娘,您身子康健,一切都好。”
“好。”宸妃娘娘目光一扫,一旁的宫女会意,将一锭银子放进了李御医的药箱之中。
“多谢娘娘赏赐。”李御医开口谢道。
“谢什么。”宸妃娘娘笑了笑,“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功劳无数,赏你还不是应该的?”宸妃娘娘笑着反问道。
李御医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我问你。”宸妃娘娘话锋一转,“清儿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李御医没想到她忽然问起花清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沉默了片刻后才答道,“回娘娘,骁王妃患有不育之症。”
“严重么?”宸妃娘娘眉心一紧,声音冷了一些。
“老臣想不到痊愈之法。”李御医如实答道。
“若是连你也想不到,只怕世间也没什么人能救她了。”宸妃娘娘沉吟了片刻后说道。
当初花清锦还没诊过脉就信誓旦旦的觉得自己的孩子一定保不住,宸妃娘娘为此很是奇怪,不过计划已经定下,她也不好说什么,事后想起,她才想到花清锦可能知道自己生不出孩子的这个可能。
李御医低下头,算是默认。
宸妃娘娘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了,退下吧。”
李御医走后,宸妃娘娘看向身旁的侍女说道,“你去给那个丫头传个话,让她不必在意花清锦,只管与王爷行云雨之事,骁王府不能无后。”
花清锦的性子强势,花丞相又一定站在女儿的一边,现在骁王府还需要自己在宫中的扶持,花清锦就算再怎么不满也不敢给自己脸色看。
先前特地送到骁王府中的那名小妾此时就有了作用,有宸妃娘娘撑腰,花清锦再怎么不满也不能怀小妾腹中的孩子,骁王府至少不会无后。
“是,娘娘。”侍女答应了一声,转身退了下去。
第二日,添香进门服侍花想容梳洗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家王妃昨晚竟是倚在床塌边睡的,吓了一跳,连忙将王妃叫醒,开口道,“王妃,您这么睡哪里睡得好,快好好躺着睡一觉吧。”
“不用了。”花想容摆了摆手拒绝道,“我不困。”
添香上下打量着王妃,将信将疑的道,“您不困?”
“这有什么不信的。”花想容白了她一眼,“梳妆。”
“是。”添香无奈,只得答应了一声,扶着哈欠连天的花想容梳洗。
“您真的醒了?”添香最后确认了一次道。
“行了。”花想容没有回答,“膳房那边的早餐准备好了么?”
“好了。”添香答道。
“走吧。”花想容举步走出了房间。
“将这两样热一热,一会儿我给王爷送过去。”到了膳房,花想容挑了几样说道。
“是。”厨子应了一声,“要不然小的去送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