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前也想过事情或许会进行得不顺利，但是聂向莹却没有想过会是如此不顺利。
她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还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的，结果却是将自己彻底撘进去了。
聂向莹狠狠咳嗽了两声，想让自己至少能发出一点声音。
君陌转身去为她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喂给她喝。
聂向莹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连水都没有办法咽下去。
不过她仍旧勉强自己将睡喝下了，觉得舒服了不少，终于能说话了。
“我……想要……纸笔。”聂向莹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君陌走过去拿过纸笔，有些惭愧自己居然没有能理解聂向莹说的话。
聂向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想要拿住笔一点都不容易。更不用说写字了。
不过求生欲还是很强的，就像是聂向莹在梦里都敢跳下悬崖一样，她现在自然也能拿出足够的力气来，将自己想要的药材一个个写上去。
其实她之前也担心过自己说话会说出清楚，所以能用这样的方式最好不过了。
就是不知道她算是不是能在再次晕过去之前将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写出来。
聂向莹一面写着，一面想着自己有没有写错，要是她写错了可就糟糕了。毕竟只是在梦境里有记忆，她怕自己醒过来会有遗失。
但是都已经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候了，她除了相信自己的能力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等她用颤抖的双手写下是最后一个字之后，她再也支撑不住躺在了地上。
“这就是你要的所有的东西。对吗？”君陌问道。他生怕聂向莹还没有写完，看到对方点了点头，他才放心地走到了一边的药房里，将聂向莹需要的所有的东西都找好。
不过聂向莹只是写了她需要什么，究竟需要多少，他并不清楚，只能在找好了之后将东西放在聂向莹面前，让她自己掂量。
“没有想到真的都有。”其实有几味药材还不是那么好找，聂向莹现在都只能庆幸她当初选择的地方是这里了。要是她选择去了别的地方，在找药材这方面就要浪费很多时间了。
她肯定没有办法撑下去。
不过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等到君陌将药弄好。
要是她吃了药还是没有好转要怎么办？那样她就是真的没救了吧。
“我现在马上就去煎药，你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要是有的话一定要和我说，我一定会找到给你的，这里有很多东西，或许会对你有帮助。”君陌说道。
虽然聂向莹已经写出了药方，但是他对聂向莹的情况仍旧很是担心。
怕一切会来不及。他以前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担心。他也以为自己在成为药人之中，原本拥有的各种感情也会消失。
但因为聂向莹，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同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君陌觉得他早就已经失去理智了，早就已经被半月教的人带回去，让他成为武器了。
他心里最感激的人就是聂向莹，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出口。
毕竟他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暂时的，他到了最后可能仍旧会失去理智，仍旧会失去一切，仍旧会让他自己变成一个怪物。
不过让他欣慰的是，在那一刻来临之前，聂向莹应该能阻止他。
她是这个世上最能轻易杀了他的人，不需要浪费太多的力气，不需要落萧和白沧联手。什么都不需要。
“暂时不用了，我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帮我，还是先去煎药吧，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长的时间 ，这应该是我最后的希望了。”聂向莹也希望她能想到用别的东西来让自己不那么痛苦，可是她要是真的能想到的话，当初也会对齐玄煜用了。
她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因为她是自己在试毒，可是她能想到解药就已经不错了，她的脑袋已经完全没有办法运转了。
只觉得自己像是又要回到那个深渊了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要是这次回到那个深渊去，是不是还可以出来。
不过她希望自己能做到。既然她都说了她和君陌是一样的人，当然就能有一样的意志力，一切都还没有走到最后，她为什么要轻易认输呢？
而且，齐玄煜都已经撑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好像几个时辰都没有办法撑过去？
聂向莹当然知道那是因为齐玄煜有内力，可是她还有灵气呢，不过今天是因为被灵气反噬，所以才会这么严重的吧。
她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还会有被自己身体里的灵气反噬的一天。
以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这次应该是她对自己太自信了，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情况吧。
而且她这次是好多毒药在身体里共同作用，她之前虽然知道这毒药在齐玄煜那里是什么情况，但是她自己都没也试过，自然就不知道到了自己会是如何。
为什么会被灵气反噬，是偶然还是因为她的异能受到了影响，她不得而知，因为她现在不敢轻易运行长春诀了，她是能依靠周围的灵气让她自己稍微舒服一些。
要是能运行长春诀的话，她的情况绝对不会如此糟糕。就是因为没有办法，所以只能试试方才的药方了。
药方没有用，她大概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之前所有的自信一瞬间就消失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么逞强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齐玄煜吗？
他到底是哪一点值得他付出这么多的？聂向莹很想知道。
为什么她会愿意为一个人付出这么多？
以前她一直都不觉得她这一生还会爱上某个人。她觉得自己的一生都只会在那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中度过，遇见的不过都是虚情假意，不过都是逢场作戏，她没有一次真的动心，不管她面对的那个人有多耀眼。
她还以为自己一生都会如此的，为什么在齐玄煜这个瘟神面前，她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
就算是被他欺骗都觉得甘之如饴，她到底是怎么了？
聂向莹真的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看看。
其实她原本是想要将这个锅扔给原身的，因为原身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对自己多少会有一些影响。
但是等她扪心自问的时候，又觉得自己真的是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因为那个人。
所有的快乐，所有的悲伤都是那个人。
她没有办法否认，也没有办法置身事外，这才是她一直都没有办法离开的原因吧。
可是她和齐玄煜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束呢？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前路还有很多荆棘，她知道自己不想拖着齐玄煜一起走，哪怕是齐玄煜想要和她一起。
只是一个人，要怎么走呢？
“你没事吧？”才把药搁在炉子上，君陌就回来了，他担心聂向莹会出事，毕竟她之前就晕过去一会儿，那个时候他真的是六神无主，差点就要去找傅轩了。
他知道凭借自己的能力，威胁傅轩救人应该不是问题，实在是不行的话。他可以束手就擒。
不过后来他想到半月教的人一向都很狡猾，要是在他束手就擒之后，他们也不愿意救聂向莹，或者是无意间发现了聂向莹的身份，一切就糟糕了。
所以在深思熟虑之下，他没有那么做，而是一直都守候在聂向莹的身边，等着她醒过来。
“其实我刚才虽然晕过去了，但却是有意识的，不然我也不可能会想到药方，不过我最担心的还是你，怕你会在我晕过去的时候去找人来帮忙，那样可能就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了。”
“我的确是想过要找人来帮，不过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选，那个人选会让我们两个人都危险，与其相信他，不如相信你。”君陌说道。
聂向莹一愣，她清了清嗓子，想要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嘶哑。休息了这么一会儿，她感觉比之前好好多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那三种毒药真的有牵制的作用，而且时间越长就越是明显吧。
所以这会儿它们似乎是在聂向莹的身体里和平相处了，才让她真的有了喘息的机会。
“相信我？”她对君陌的说法感到意外，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
“我想你应该还记得你一直都和我说的话，你说你和我是一样的人，那么你肯定也是经历了很多的，这样的痛苦对你来说，不过也只是小菜一碟而已。”君陌忽而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眼中都没有琥珀色。
聂向莹真的希望他能一直都这么开心，可是她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这些都是短暂的。
“是啊，这样的痛苦和我以前所承受的比起来的确没有什么，不过那都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究竟是用什么样的信念活过来的。不过这一次或许是因为……”
是因为齐玄煜。
那三个字到了嘴边，聂向莹却犹豫了，没有能说出口。自己的心里知道就行了，没有必要让别人也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