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向莹走到了门口，正准备掀开帘子，却被他拦住了。
“你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什么叫做有生理缺陷？这一听就不是个什么好词。”齐玄煜想让她解释清楚。
但是聂向莹当然不能和他明说了，明说不是在他的心上捅刀子吗？所以她只能是淡然一笑，“怎么会不是好词呢？那绝对是我对你的夸赞。你呢，就在宫里好好待着，太子应该也知道你身上还有很多种毒药都没有解开吧？你难道没有发现药王的银针都变成黑色了？你都命不久矣了，少活动对你绝对是有好处的。”
聂向莹刚才还是看到银针上的黑色，才想到他身上还有好几种剧毒没有解开的。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只要让她找到一个灵气充沛的地方，用长春诀帮他解毒，几日的时间应该就能将他体内的毒清理干净了。
可惜聂向莹并没有那么做的打算。
她没有心思去帮一个自己不想帮的人。
除非有一天这个人值得她的帮忙。
不过她不知道瘟神是不是还能等到那一天。
等太子死了，她就能自由了。到时候这瘟神要是还敢缠着她的话，她绝对不会手软。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离开这个破地方。
毕竟她连自己的脸这么大的麻烦都已经解开了。
还有什么会是她的难题呢？
到了东宫，收敛财富会是她的第一要事，不管是谁给的赏赐，她都要好好收藏起来，装进自己的口袋。那可是她以后生活的全部依靠。
“你能解开我的毒，对吧？”尚练臣身上的毒，是被药王断定没有办法解开的，但是聂向莹却轻轻松松就解开了。
上次她不是也轻松取出了他身上的蛊虫？所以齐玄煜肯定自己身上的毒她一定能解开。
只是目前他还需要这中毒的症状帮他撑场面，不然太医每次来他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伪装。
反正死不了，而且毒药对他身体的破坏也已经到极致了，以后都不可能会变得更加糟糕了。
所以他都不担心。
“毒是能解开，但是你的身体却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修复。你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何必要耗费那么多精力来照顾你？”聂向莹冷冷看他一眼，想告诉他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他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底气来和聂向莹说解毒的事情啊？
毒是几天就能解开，但是他那个破破烂烂的身子却不知道要缝缝补补多久才能好。
“你的意思是说，我要是和你有关系，你就会帮我？”齐玄煜凑得近了一些，想要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如果是你，不管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都不会帮忙的，所以你就死心好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就不在这里和你废话了，你以后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就千万不要来找我了，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什么时候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手，亲自杀了你了。”
终于放出了狠话。聂向莹都要泪流满面了。她到底是憋了多久才敢和他说这么一句狠话啊？
心里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每次想起来都会觉得难受。何必要让这么一个人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
太子那一口气撑到现在，兴许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居然还要担心瘟神会通过太子对付她！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齐玄煜看着聂向莹的背影，嘴边却是抹不去的笑容。
“哥哥可是动心了？”冷不防有人走过来问了这么一句。
“安宁胡说什么，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动心，不过是觉得她是个值得利用的人而已。好在她会到我身边，她要是去了齐逸辰的身边，后果……我都不敢多想。”齐玄煜说到这里，不由得皱眉。
上一次齐逸辰去相府，看到聂向莹的时候几乎都移不开眼睛，还帮她说话，让她免受惩罚。
而聂向莹看到他时候的眼神，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她怎么就没有用那么热烈的目光看过自己，却要给齐逸辰？
“她的确是个聪明人，而且医术高明，要是嫁入东宫，能给哥哥带来诸多好处是肯定的。只是……你打算玩儿到什么时候？”安宁一直都觉得，有些话只要说明白了就好了，没有必要继续误会下去。
可是齐玄煜心里却不是那样的想法。
又或者说，他知道自己现在说出真相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初见以及再见的时候没有能说，就已经算是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了。现在他要是说了，聂向莹大抵会恨不得直接就杀了他吧？
“等到我们之间没有这么多隔阂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和她为什么就成了这样。”齐玄煜不是不想和她处理好关系，但是每次一到了她身边，他好像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以欺负她为乐。看到她受挫难过心里还会有那么一点点小开心。
当然，只能是被他欺负，要是看到别人欺负她，他会忍不住想要杀人的。
好在她完全能照顾好自己，不会让他那么操心。
用聂向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轮不到他来操心！
他有兀自笑了起来，安宁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只是夸张地“唉”了一声，就转身走了。
很多时候，都是当局者迷。分明都已经深陷进去，却要和旁人说自己是最清醒的。
聂向莹从离开公主的宫殿，就遇见了陆喜。他似乎一直都等在这里，没有动过。
“聂大小姐，奴才送你过去吧。”陆喜看到她被公主放出来，就知道事情已经完成了，于是就将她送去了御花园。
那里已经搭好了台子，正在唱戏。聂向莹一向都不喜欢听戏，所以并不知道唱的是哪一出。只是搜寻着聂家人的踪迹，想要过去和他们坐在一起。
就在她还在寻找的时候，她的背后响起了一个不太确定的声音。
“向莹？”
聂向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叫她的是上次入宫赏花的时候和她相谈甚欢的邓瑶。
“是我。”聂向莹笑盈盈地走到了她身边，“你还能认出我，真好。”
她身边的人在她恢复容貌之后恐怕都还没有办法一眼就认出她来，邓瑶居然可以。她这个朋友或许是真的值得结交。
“我方才看了许久都没有看到你的身影，但是我知道如今你的身份已经不同了，这样的场合必然会出现。结果就看到你从我眼前走过。我看你的眉眼之间有几分熟悉，却不敢相认，只能试探着喊一声，没想到还真是你。”
邓瑶万分惊讶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瘢痕褪去之后，这张脸居然是这般动人，谁在她身边都要自惭形秽吧？
“我前些日子找到了一本医书古籍，上面正好有解决我这个难题的方法，加上我本身会医术，就大胆用了。原本想着，这张脸反正都如此了，还能坏到什么地方去？结果居然就好了。”
聂向莹说得漫不经心，但回想起摘玲珑草的时候，还觉得心有余悸。
她那个时候就在自己的心里笃定了一点，那瘟神一定是上天派来的克星。她那个时候要是稍微不注意，可就是坠落悬崖粉身碎骨的结局。
“那可真是好运气！这下没有人会再对你的脸指指点点了。”邓瑶打心眼里为聂向莹觉得高兴。初见的时候，她就因为那些人异样的眼光生气，如今看到聂向莹这张脸，自己心里也像是解气了一样。
“对，再也不会了。”聂向莹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一阵感动。虽然世道艰难。但是她身边总是会有给她一抹温暖的人，让她相信这个世上还是有温情的。
这样的人，就该一辈子都幸福快乐，不被任何麻烦围绕。
“我看你在这里转悠半天了，是在找你的家人？你怎么没有和他们一起呢？喏，他们就在那边。你不是知道你父亲的身份吗？那就应该知道以他的身份，位置是很靠前的。”
邓瑶为她指了路，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聂向莹往前走过去，一路上都有许多人在盯着她看，或许是因为她的衣服别致，或许……是因为她的脸？
从前也是因为这张脸被人围观，如今还是要因为这张脸被人围观吗？
这好像也不是很好？
她听到了一些细碎的议论，似乎是在说她究竟是谁。
果然没有人认得她。
她只能保持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走到了聂慕东身边，“父亲，公主约女儿聊天，所以来得迟了。”
这样的场合，聂慕东当然不会不给聂向莹面子。所以虽然他不知道聂向莹说的是真还是假，都微笑着点点头，让她坐下了。
她这一坐下，周围的人就更加沸腾了。
“那不会是……相府的大小姐吧？”
“不会吧，不是说那大小姐……上次你不是见过吗？”
“或许是有高人帮她医治了呢？怎么说都是太子妃，不可能顶着那么一张脸入住东宫吧？”
“还真是不知道，相府的大小姐居然会是如此绝色。”
聂向莹默默听着，不动声色，一旁的聂向槐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