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1828900000002

第2章

4.第一嫌疑人离奇失踪

除夕之夜,《夕阳晚报》的记者古市加十在银座里面与一位相貌不凡的神秘人物相遇。原来这位正是微服出巡的安南皇帝——宗皇帝。他们在游玩四周、酒酣大醉以后,又来到了有明庄,这是赤坂山王台的公寓,与皇帝的情人松谷鹤子三人共进了夜宵。在他告辞的时候大概是凌晨四点,刚走到山崖下的那片空地上,忽然一个布袋似的东西贴着他的鼻尖从高空落下,仔细一看竟是片刻之前告别的松谷鹤子。上回末尾,古市吓坏了,赶紧抱起鹤子向刚才出门的路上跑去。

且说加十看到鹤子脸色苍白的样子,料想她正处于生死攸关的时刻,于是他急得手忙脚乱,一下将鹤子背起来,全然不顾会把租来的晚礼服弄皱,便一路小跑奔向有明庄。

清晨四点,孤寂的星路网,光芒也被冻结。这里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胸突坂,路两边是堤防和长着松及杉树的林子,狭小的空间使他脚步缓滞,矮竹在他脚边沙沙作响。鹤子趴在他的背上,猛一看宛如浮世绘一般。从鲜红色的内衣之间伸露出来的小腿,是那么令人心神荡漾,月牙的流辉洒在她的脸上,微微皱起的眉眼之间带着清波似的微笑。此时此刻,他背着华装娇艳的美人走在这条幽径上,一定会使不明内情的人浮想翩翩、羡慕万千,其实,此时鹤子已经在背上香消玉殒了。

只是加十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他只想赶快回到有明庄,对她进行急救以试图救她一命,这使他加快了步伐。这条小路走得并不如他想的那样顺利,才走到小路上就被夜莺的粪便击中,鹤子的脚也会在他脚下一滑的时候踢下他的屁股,加十于是更加慌乱无措,他以为鹤子是让他加快速度。

他一边不停地安慰死人,一边气喘如牛地向上爬,终于来到了有明庄门前。

他快步走上楼梯去推鹤子的门,然而不管是推还是拉,门都意外地一动不动,门锁好像从里面被反锁了。面对外面发生的这种变故,里面竟然是一片静寂,一点儿惊闹嘈杂的声音也没有。

加十愣住了,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没多久他又焦急地按墙上的门铃,傻站着能有什么用呢,他希望会有人来开门。不久,玄关走廊里由远及近响起了懒散的脚步声,醉酒后的含糊言语在门的那一头传来,答话的正是宗皇帝。加十大喊:

“哎呀,是我,鹤野喷泉,别闲扯了,开门开门,出大事啦!”

安南王却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

“呵呵,鹤野啊,真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来啊,拜年的话就太早了,我猜,大概又想见鹤子吧,嗯……应该是这样子。”

他咔咔作响地把门打开,嘴里还如平常一样念叨着。

虽然我们在上一回里已经提及到皇帝——宗龙王,但还不甚了解。为了读者不至于对此人物的出现感到讨厌或忽略,就在此郑重说明他并不是一个风一样的匆匆过客。

我们在上一回里把他省略了头衔,像对待朋友一样称他为龙太郎、大王等。我们可不能小看了他,这位大王在学识和经历上都是声名远扬的。他获得了日本文学博士学位,了解欧洲所有的风月场地,又是一个统治法属印度支那五百六十万人民、至高无上的皇帝。

与加十这等社会地位卑微的小报记者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在银座到处开怀饮酒,此等事在以前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生,但在他微服出巡的时候却发生了。由此可见宗皇帝性格的豪放与旷达。他有着类似于我们的诗人或哲学家之类的风格,属于深藏不露、十分有涵养的那种人物。由于他的人生经历与我们的主题无关,就此略过。但只要翻翻一八八三年的历史,就可以对安南有所了解。

之前我们也说过,宗皇帝对日本情有独钟,却十分讨厌法国的教化,为了认真学习日本文化,他毫不在意法国总督的反对,特意到日本聘请了几位教师。一些日本人要是在巴黎游学,七月十四日在总理官邸周围观看了阅兵仪式,肯定对安南王十分了解了。

没多久,安南王已经咔嚓咔嚓地把门打开了,走廊里出现了他平日里华贵的相貌,加十背上脸色苍白的鹤子映入他的眼帘,很快他抬头扬起目光,开始用一种奇特的眼神察看这二人的怪态。加十二话不说闯进卧室,把鹤子放在床上,回头大声对一脸淡漠伫立不动的宗皇帝说道:

“水,水,赶快叫人来啊!”

但皇帝好像没听到他的叫喊似的,捋着胡须,一脸淡漠地在房间里踱步。这奇怪的行为也许正在想解决眼前问题的办法吧。

加十把鹤子的衣衫和腰带都解了开来,边呼唤她的名字,边尽自己的力量进行抢救,当然鹤子已经无法再回应他了。在微弱的灯光下浮现出的明显是一张死人的脸,就像秋天被收割过的田野一般惨淡。加十的脑袋虽然有点笨拙,但也明白了事实,看着她的脸,不禁动了动嘴巴,叹息道:

“哦哦,就这样死了,该怎么办啊。”

他说完便在原地踱步,猛地又转身跑出卧室冲下楼梯,使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入口处管理员的房门敲打:“来人啊,来人啊。”

一个老妇人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啊呀,怎么了……就来就来,我是马婆,有事吗?是不是有人生病了?”

加十慌乱地说:“糟啦糟啦,松谷鹤子小姐自杀了……不,不能这样说,松谷鹤子小姐得了重病,哦,是非常急的病啊,快叫医生啊!”

马婆从床上爬了起来,抱怨道:“唉,大年初一就有人死,真倒霉。”

念叨完以后,棉被里传出礼貌的声音:“哎呀哎呀,真是糟糕透顶。行,知道了,马上去请。”

返回到二楼,加十看见安南王手中拿着一杯威士忌苏打,一脸淡然地端坐在卧室旁边的餐厅桌前,加十不禁生气了:“你爱喝酒就喝酒,爱怎么就怎么,无所谓,但这种事情是怎么回事啊?”

安南王说话的口气丝毫不像一个醉汉:

“啊啊,我不知道啊。”

回答是那样淡漠,好像一点儿也不关心。

“什么你不知道啊,简直太可恶了。隔壁卧室里鹤子小姐身体已经僵硬了,还有,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安南皇帝就可以像狐狸一样狡猾了吗?”

以为自己脑子很清醒的加十,其实仍然醉得一塌糊涂,因此对安南王的言行感到愤慨不平,乡下人率直的特性如醉后的红晕一样浮现在脸上,接着又以不依不饶的口气质问道:

“怎么搞的,我离开后出什么事了?我走的时候,还看见你和鹤子小姐坐在面朝卧室的那张沙发上。我们还约好今晚五点在帝国饭店大厅见面,然后一起去‘Prunier’吃饭,很快我走到了公寓山崖下的那片空地,这时鹤子小姐忽然从天而降,鹤子小姐怎么会摔下来呢?房间里都是这种齐腰高的窗户,鹤子小姐醉得再厉害也不会自己摔下去的,难道她会爱好爬窗子吗?并且刚才谈笑时她还十分活泼开朗。这事真是太奇怪了。”

“别说你和我知道的一样,我走后你到底干了什么?”

“没做什么啊,你离开后我一直坐在沙发上,直到你刚刚敲门。”

“哦。”

“但是鹤子出去了,是送你去了吧。”

他一说这话,加十猛然用轻蔑的眼神望着安南王:“胡说,我走的时候她一直坐在沙发上动都没动,怎么会来送我呢?哼,你的谎话揭穿了你,就是你。”

就这样,样子像个刑警的加十一直问些无关紧要的话。唉,还是在这些琐碎的情节上省点墨水吧。但加十的问话并没有让安南王乱了阵脚,他仍然安坐在沙发上玩弄着空杯子,过一会儿又放了回去,然后一言不发地向客厅走去。他慢慢地把沙发上的外衣穿上,加十很奇怪,赶紧说:

“喂,你干什么啊?”

“我要回去了。”

“真是莫名其妙。你走了这件事怎么办?”

“实在不好意思……但是喷泉君啊,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就像这黑夜总会有黎明到来一样。我也知道你是什么人。别担心了,我告辞了。”

说完这句奇怪的话,他又戴着帽子回到卧室,像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由此推断,把鹤子推下楼的似乎是宗皇帝,但又想不出他的杀人动机。莫非是他看到鹤子与加十暧昧的眼神,一时冲动而为?我们在这里瞎猜确实也没什么意思,还是让我们后面上场的真名古明警官解决这件案子吧。故事接着刚才继续进行,大概五分钟后,玄关的门上传来一阵有力的拍打声,加十赶紧开门一看,一个巡查部长和一个便衣警察走了进来。

刚走进屋子,巡查部长就对加十说:

“有人报告这里有命案,尸体呢?”

刑警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立刻昂首挺胸地守在玄关前面,活像个威严的门神。加十吓坏了:

“命案?天啊,简直遭透了,你怎么知道的?”

“通报人是你们的管理员,难道情况有假?”

“没,没有,这个……那个,可是……”

巡查部长是一个公事公办的人。

“好了,让我去瞧瞧。”

说完他就着急地要闯过去。正是千钧悬于一发的紧急关头,加十想起宗皇帝还在隔壁房里,就抢先进到了卧室。然而屋子里没有一人,安南王鬼魅地消失了。他想,公寓就这么大,会躲到哪里去呢,莫非听到外面的声音躲到浴室了?

鹤子的尸体就躺在床边,正当巡查部长走近仔细检查的时候,一阵细碎的说话声从玄关处传来,这似乎引起了巡查部长的注意,他大步走去,后面的加十也跟了过去,那个叫作阿马的管理员正在玄关门口和便衣说话,只听马婆小声说:

“没错,就是里面那个人,错不了的。但是对他可不能太随意了,刚刚提到过,他可不是一般人。”她的说话声如细微的夜风飘了过来。

马婆看见加十进来后顿时闭口不语了,并且做了一个头几乎要贴到地面上的鞠躬。她的模样很是圆滑世故,年龄大概五十五六岁吧。接着,巡查部长有点手足无措地走向加十:“我……对我的冒失无礼表示郑重的歉意,呃……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还是对此了解一点儿比较好,对于政府来讲,这是件大事情,原谅我给你添麻烦了。”

加十把他离开后又把鹤子背回来的事如实说了一遍,两位警官仔细地听着,并且对视一下,脸上露出了微笑,加十讲述完毕,巡查部长说:

“按您所说,除了你和被害者,这房间还有第三个人,但他在哪儿呢?”

“这里没有就肯定躲起来了,四下找找,反正不可能逃出这所公寓吧。”

或许读者朋友们已经注意到了,安南王不见了。浴室、厨房、橱柜,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不到他。

餐厅后门有个楼梯,但那门在前天晚上就被来帮忙的阿婆锁上了,而且是从里面上了两道锁,此刻马婆的腰上还挂着钥匙呢。玄关除了那扇鹤子小姐出事的窗户,其他的都被从内到外紧紧锁上,而那个威严的刑警从刚才就守在了玄关门口。

哎呀,由此推断安南王就消失匿迹在浴室和卧室之间……就先这样猜测吧。此时,加十的双手被巡查部长扣了起来,那志得意满的马婆还插嘴说:

“这里本来就只有两个人的,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加十的嘴唇因气愤而颤动不已。

“不是的,那里有证据证明有三个人在房间里。”

他边说边指向刚才三个人一起吃饭的餐桌,但可惜只有两套餐具摆在桌子上。刚才的情况加十都忘记了,吃饭时鹤子没有拿出另一份餐具给加十,却用一支叉子暧昧地互相喂东西吃。

5.从天而降的免费早餐

天已大亮了,几缕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跳进屋子,沉睡在一片柔软中的加十,猛然睁开了双眼。

但是脑子仍旧迷糊的加十,甚至不明白自己现在是在梦里还是醒了,阵阵刺痛如闪电般从颈部和腰部传来,喉咙干渴得像要燃烧一样。感觉应该是醒了吧。头疼得厉害,甚至想不起自己现在身在何处。除了今天早晨被计程车带到溜池警局,被扔进一间黑屋子之外,他完全不记得后来的事了。

这屋子光线不是很明亮,他用力睁开沉重的双眼,四下打探,看见一张十分豪华的大桌子和一张皮制的长椅,还有几幅油画如星光般点缀在那里。应该是在做梦吧,这些东西他完全不曾见过。这时他感到脖子很是疼痛,便迷糊地用手摸过去,忽然触到了坚挺的西装衣领,看来加十睡觉的时候竟没有把晚礼服脱下来。

坐起身子,他发现那顶自己珍若生命的丝绒呢帽挂在墙上的钉子上,还有外套、皮手套都在那里。直到现在加十的头脑才一下子清醒了,难道把自己作为杀害鹤子的凶手扣留了吗?在这紧急关头,怎么还能睡觉呢?

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是第一个问题,他一下子跳起来向桌子走去,看到有许多用红泥印章盖着“极机密”、“结案”等字样的卷宗摆在上面。

“哦,明白了。这里是警察局长的办公室,我怎么来到这儿了呢?”

沉思了一会儿,加十突然拍腿大悟:

“那个巡查部长昨晚对我十分尊敬,他一定认为我是宗皇帝的朋友,猜测我也是某个大官,才会那么恭顺地对我。其实我的那件晚礼服是花大价钱租来的,是为了在同业尾牙晚会中不被那些目中无人的家伙们看不起,却没想到会有这种效果。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啊,本来一名不文的社会报小记者,穿上华丽的衣服,再配上我这副贵人相,就被那家伙当成侯爵类的大官了。呵呵,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想到这儿,他嘴角翘起一阵轻蔑的微笑,但马上又镇定下来。

“自己一点儿把握也没有,有什么可高兴的呢?目前的情况简直遭透了。除了自己,谁来证明我的清白呢?什么狗屁皇帝,还夸口说保护我的安全,事到临头,自己倒躲个不见人影。到底怎么回事啊?”

说着话,加十也不断思考猜测。

对加十来说,事情糟糕的发展使他进退维谷,难以脱身。但冷静思考一下,只有一个方法能证明他的清白。

对于安南王的身份,加十在昨晚的谈话中并没有提到过,但假如加十把他和宗皇帝两人离开后在周围游玩的事说出来,一定会有一两个人对这位相貌不凡的皇帝有印象的,这样一来,两个人在一起直到昨晚深夜的事实就有人证明了。按常理来说,加十不可能深夜与松谷鹤子独处一室,因为宗皇帝是不会允许这样的。假如这一点可以使警察怀疑,说不定就会相信加十所说的,确实晚上有三个人在一起。现在的加十,只有把仅有的希望寄托在这并不是很有力的证据上了。

但要不要说出这一证据呢,再三斟酌后,加十还是决定提出来。一旦提出来,这将是令人震撼的头条新闻——安南皇帝杀人了。目前,除了马婆和几个警察知道这件事,在东京就只有古市加十了。作为案件的目击者,加十还是犯罪的犯人,社会版记者古市加十,尽管地位低微,但这种爆炸性新闻,应该也不会错过的。

刚才还处于迷醉茫然的加十,竟然忘记自己是干什么的了。这时突然想起,职业习惯让他一下子兴奋起来。

这样的爆炸性新闻,假如由加十报道出来,那该有多伟大啊!什么“朝日”、“日日”新闻的那些家伙,平日里都不拿正眼瞧加十,这下让他们瞪眼睛去吧。在新闻界,《夕阳晚报》的古市加十将会名声大震。想到这儿,他仿佛打了针兴奋剂似的,全身细胞都精神抖擞起来。

面色得意的加十说:

“太好了,我一定要把这个头条新闻搞到手,尽管我和安南王在一起游玩吃饭的事实一旦被公开,我就能被释放,但这样的话,这爆炸性的新闻就会在我报道之前被别人抢走。这可不行,就算目前情况十分糟糕,也不能慌乱,我相信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杀人凶手宗皇帝是跑不掉的,到那时我就自由了。没错,宗皇帝的事我一点也不能说,连我的身份也要保密。尽管一两个月也不能结案,我也不必担心,我就安然不动地看事情怎么了结好了。但他们不可能把我拘禁在这儿很久的,大概很快就会来审讯了。到时他们怎么问我就怎么答。就这么决定了,现在再这么坐着等也是浪费时间,我就把警察叫过来吧。”

加十一边不停地念叨,一边把领带打好。接着,他又整了整睡皱的上衣,用梳子把头发理好。当梳妆工作完成之后,他转过身来,用严肃的口气说:

“喂,这里有人吗?”

很快,一位男警官条件反射般走进来,打开门的时候十分安静恭顺。他留着胡须,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身上的制服连臂章都是崭新的,一副白手套戴在手上。

他径直走向窗户,双手规矩地贴在大腿两边,把窗帘打开后,又以十分尊敬的姿态走向加十:

“您醒了?”

这种情况是加十不曾料想到的,只能茫然沉默地看着他,接着那人又用讨好的口气问:“休息得怎么样啊,您在这里真是受委屈了。请您包涵警官们的粗心,不,请您宽恕,哎,真不知怎么说好,那时下官不在警局……听到报告,我就赶紧过来了,听到您的鼾声……不是,您那时已经安然入睡了。当时,下官心想,这地方虽小,但还是让您休息一下好些,额……除了这些,还有昨夜的事。”

头脑恢复清醒的加十心想,此时可不能胆小怕事了,要拿出点派头才好。于是,在那人正唠叨不停的时候,加十用傲慢的口气说:

“哎,行了行了,不用多说了……你是哪位啊?”

那人猛地行了个礼,好像朗读课文一般地说道:

“在下溜池局长,正七位勋六等功七级,法学士表町三五郎。”

加十微微点了下头。

“哦,这样啊,你们因为我受了很多麻烦吧。”

表町三五郎又猛地一鞠躬,说:

“哪里会啊,完全没有,对于警官们的冒失,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现在您可以随时回去了。”

加十以为保他离开警局的是安南王,便安下心来:

“那么,已经来了?”

局长点头答道:

“哦,是的,您可以随时走。”

接着局长又压低声音说:

“另外还有件事,今天早上我们已经认真审问过了有明庄的那个管理员婆婆,她说到现在为止,昨晚的杀人……不,昨晚的意外事故,还没有被任何新闻记者发现,对于我冒失的补充,请您宽恕。”

在他刚说完的时候,有个警官打开门进来,说已经备好汽车,然后就出去了。

大吃一惊的加十抬眼看向局长,他的脸色里仿佛藏着什么事。但局长紧闭的嘴唇微微有点上斜,似乎藏着一丝冷笑。由警车护送回去,就算加十真是一个大官也不可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回头想想,以前的恭敬顺从,都只是为了把他骗进警视厅的计划罢了。失望透顶的加十,貌似十分悠闲,其实心里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在局长的引导下上了车。

从虎门开向霞关,汽车的方向无疑是去警视厅的,通过车上的后视镜,他又猛然看到后面不远处正有辆汽车跟着,三个便衣模样的人坐在里面。

加十刚刚升起的信心又消失不见了,垂头丧气地坐着。这个时候,感觉车子停了,他心惊胆战地望向窗外,意外的是,这里不是警视厅大门,而是帝国饭店的停车场。

正在此时,一个便衣从后面的车上跳下来进入饭店,没一会儿,一位貌似老板的男人跑了出来,身着黑礼服,微微弯着腰,先十分庄重地行个礼,才把加十的车门打开。

加十下了车,心情十分沮丧,走在前面的那个老板上了二楼,东侧的房间像是一个客厅,他把加十引到这里后就退出了门外,然后一个深深的鞠躬,就快速离开了,仿佛身边有一条狗在追他似的。

现在,只有加十一人了。他的身体深深地坐进安乐椅,心里感觉有点儿恐慌,思量着安南王应该就快到了吧。大概二十分钟过去了,一阵脚步声从走廊传来,宗皇帝没有进来,却是一个貌似领班的人,身着一身黑色制服,顶着一颗油亮油亮的大光头。他几乎是滚爬着进来的,也不说话,到了加十面前,颤抖着把一张厚纸递了上去。

心中惊慌的加十害怕极了,抖着手把东西接了过来,却发现这只是一份菜单,这没什么好怕的。时钟已经指向八点半了,大王的周到服务真令加十敬佩。这个时候,加十便趁机把四五个昂贵的菜肴写了下来。

“请问菜送到哪里呢,给您送到卧室好吗?”

“哦,好的,就卧室吧。”

他的声音简直像蚊子一样。

加十茫然地坐着,感到一阵恶心。这时,一个年轻的服务员又走了进来,把一份电报送上便下去了。

加十沉重的心情突然一松,以为这是安南王传来的因迟到而向他致歉的电报。他赶紧打开,意外的是,只看到一些密码文字在上面。仔细看了好几遍,加十也搞不懂是什么事。

焦急的加十又看了看封面,电报是安南总督写给宗皇帝的,拿着电报的加十愣住了:

“天啊,不会吧,我竟然收到这份电报,换句话说,安南的……是我。”

加十感到头晕,一屁股跌在椅子上。这样也太夸张了吧,加十。

6.铜鹤歌唱的合理证明

又是一年的新春时节,早晨的大内山青松迎祥,彩云环绕。正是一个祝贺圣寿万岁的好天气,成群的仙鹤与阳光一起飞舞。

前往朝贺的一排排汽车上,挂上了美丽的草环,稻草做的帽子和金绒饰带随着汽车到处飞舞,乐队正在前方开路行进。在清晨微风的吹拂下,彩旗与风帆翩翩起舞。快到二重桥的时候,整个队伍遥向宫城朝拜。然后由马场前门,穿过十字路口,进入日比谷公园。

人们统一身着日式外套,“幼鹤肥皂”四字印在背后。里面还有一些绑着头巾的人。这么早就开始新年首卖了吗?怎么回事啊?这个时候,恰巧有一张传单递来,发单的是一位身着西装、肩上斜挂红布条的男子。定睛一看,几个粗大的字用木雕印在上面:

今天上午九点二十分

铜鹤喷泉即将歌唱

请来观看吉兆

日比谷公园欢迎您!

(《夕阳晚报》新年特刊,限定购买人数)

跟上回描述的一样,不知怎么回事,大概一星期前,日比谷公园的那个铜鹤喷泉,时不时地会有美妙的歌声从里面传出。

日比谷公园的园丁酒月是第一个发现这事的人,最早报道这件事的报纸是《夕阳晚报》,这等吉兆是全国人民期待已久的大事,是用来庆贺皇室繁盛的。对此奇观不但各界名流都有题词,而且许多学士博士也纷纷发表感言。众多意见分别从医学、军事等各个角度提出。当然不乏有许多谬论。总体上说,对于完全掌握“铜鹤喷泉”这件事的《夕阳晚报》而言,每期报纸的版面上都填满了煽情的文字。

动听的音乐竟然会从青铜鹤和泉水中飘出,多么奇妙罕有啊!“会唱歌的铜鹤”在百姓中的名声越来越大。日比谷公园每天都会有许多想亲耳听见铜鹤歌声的游客。从早到晚,成群的人们潮水一般围在铜鹤喷泉的水池前。不少报童在公园四个门前热情地叫卖《夕阳晚报》,就差摊贩摆出了。

和前面所说的一样,《夕阳晚报》独家霸占了“铜鹤喷泉唱歌”这个奇妙的新闻事件,除了看报纸,人们没有其他方法能更详细地了解这件事。于是,《夕阳晚报》的销量空前火爆,货车每隔一个小时就会送来堆积如山的报纸,转眼间就被抢购一空。由于发行量异常巨大,《夕阳晚报》也一下子从无名小卒摇身变为业界大亨。

今天市民的游行,让人们本就强烈的好奇心又更上了一层楼。为了让《夕阳晚报》更加火爆,社长兼总编辑幸田节三使出了秘密武器——联合“幼鹤肥皂”上演了“吉兆庆祝会”这一场好戏。

大会是这样安排的,首先由幸田节三致开幕词,然后是东京市政府水利课长发表慷慨激昂的讲话,再给第一位发现这一奇迹的酒月园艺长颁发奖品,接着是名人祝贺语,兼清博士也作了一番演讲,在大会的末尾,众人高呼三声圣寿万岁,气势地动山摇。只要参加这次大会,每人均赠送“幼鹤肥皂”以示喜庆,还有《夕阳晚报》的五折优惠券。

前文提到过,这一切都只是整个计划之前的热身,好戏都在后面呢。利用人群发五折优惠券的伎俩,随便一个花柳新闻报都能做。但我们要对这位可以称为演出家的总编辑幸田节三充满信心,他的谋略可不止这些,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幸田节三预言,乙亥年(一九三五年即昭和十年)元旦这一天铜鹤喷泉将会开口说话,具体时间是上午九点十二分,而想亲眼看到这罕世奇迹的人必须购买新年特刊。这种行为真是够冒险的。

连笔者都搞不清楚,“元旦上午九点十二分喷泉铜鹤将会开口说话”这一预言是怎么推算出来的。但听说四五天前,幸田节三带了一坛酒去拜访了大理学家的一代高人兼清博士,两人从天文到地理,相谈甚欢。从那以后,他见人就说那些天马行空的深奥理论,当然,对于博士的理论,幸田节三肯定不会全信。甚至于博士的预言——喷泉铜鹤会在元旦上午九点十二分说话唱歌,他也只有一分信,剩下的九分全是信口开河,胡编乱造。

平时工作中,有胆有识的幸田节三就对报界具有独到的见地,哪里会把这九成的冒险看在眼里。尽管成功率只有一成,但是拥有魄力和胆识的他,还是能积极地付诸行动。

就像一场赌博,如果真的碰巧幸运,铜鹤准时唱起歌来,那《夕阳晚报》在业界就稳坐霸主的交椅了。当然,如果情况相反,那后果也能猜想出来。于是,包括亲信古市加十和情人酒月悦子,幸田节三也没有透露他心中的想法。一旦说出来,其他报社肯定会有所阻碍,况且这个大会本身就不合法,这也是他的顾虑。

十二月三十一日的夜里,钟声刚报出零时,幸田节三就开始把传单和同样内容的广告四处张贴,这都是之前早就秘密准备好的。大东京地区,还有附近的乡村都被贴上了广告传单,如同下了一场大雪,就连东京府的电线杆都被这场大雪吞没了。

让我们再看看日比谷公园这边的情况吧,喷泉的旁边,乐队正在演奏《如果我呼唤你》这首流行歌曲,轻快的音乐被风吹遍了人们的耳朵。

另一边,身着“幼鹤肥皂”日本外衣的人又拉了两台大型二轮货车来到水池,这本是用来搬运货物的车,现在倒成了一个临时讲台。

预言时间快要到的时候,人潮又开始增加,一个个的人如同一串串铃铛,挂在堤岸和松树上,摩肩接踵的,连转个身都十分困难。人群的前面,有两个让人担心的姑娘费尽力气挤了进来。两位年纪相似,长相却一个天一个地。

其中一个可爱女子,明眸皓齿,身材苗条,看了不禁让人心神荡漾。另一位可就差远了,身材矮胖,好似一个狗熊,令人望而生畏。一开始,后者又是伸脖子,又是踮起脚尖,神情焦急地四处张望;而那位可爱女子,右手一直插在和服腰带里,低着头脸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似乎有什么事令她担心。没过一会儿,那位矮胖的女子看到她的神情,就直率地说:

“小花,你怎么了啊,好不容易有假日,打起精神来吧,看到你这样,我的兴致也没了,别这样了,好吗?”

那个叫小花的女子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她是一个十分温柔的姑娘:

“不好意思,不知怎么回事,今天总是感到心情沉闷,抱歉。”

说这话,她又微微叹了口气,矮胖女子还是一直在伸着脖子看乐队,突然她大声喊起来:

“小花,快看,越来越有趣了。”

那个叫小花的女子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从乐队前面走过去的两个警察指手画脚,似乎是让他们停止演奏,但那个乐队团长模样的男子却不理他们,警察发火了,分别抓住吹单簧管的和吹短号的,把二人拖出了圆圈,音乐一下子失去了旋律,顿时只有跑调的鼓还在敲打。

周围的观众哄堂大笑,更加生气的警察又想把鼓手也抓出来,就在这个时候,演讲台附近有两个人走了上来,其中一个男子年纪约在四十五六岁,身材高大肥胖,一双大眼气势慑人,另一个却是五短身材,满头银发弄得乱七八糟的,约有五十岁吧。这二人正是《夕阳晚报》社长幸田节三和兼清博士。

眼见乐队与警察发生冲突,幸田节三忙跑过去,大声呵斥,过一会儿,一脸不高兴的警察才离开了。

这时,一阵清亮的铃声从公园门口传来,几名大声叫喊《夕阳晚报》“大事件号外”、“附照片特别版”的报童,一路小跑进入公园,上文提到过的小花,似乎听到叫卖声后吃了一惊,马上从腰间拿出钱包买了一份报纸,急忙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

“不会吧,一点也没有刊登,天啊。这该怎么办啊?”她焦急地低声说道。

大家肯定记得,上一回里约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有个拿着缝好的礼服来找松谷鹤子的女子,正是这位小花。她的名字叫桃泽花,是一名裁缝,居住在山崖下住宅区二楼。现在到底是什么让这位可爱的姑娘一直闷闷不乐呢?目前,我们无法知道其中的原因,即使问了她也不会说的。

钟表的时针即将指向八点的时候,在一片震天响的掌声中,社长幸田节三粉墨登上讲台,大声讲述他对今天吉兆庆祝会的感慨,但这些感慨,观众早已在《夕阳晚报》上见识过了,这里就不多说了。

水利局长也接着登台了,他仔细地讲述了铜鹤喷泉地下的结构和辛苦的建造过程,临近讲完的时候脸色都有点微微泛红。

至于颁奖典礼,原来只是把一个金奖章挂在酒月园艺长的胸前罢了,于是匆匆收场。

还有贺词,包括内务大臣和陆军将领的,幸田节三一人全部读完,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一大套程序走下来,时间已到了八点五十分,离铜鹤唱歌的时间只剩二十二分钟了。

这时所有人都只想着“铜鹤唱歌”这件事,几千几万道热情的目光死盯着铜像,似乎要把它融化。而今天也奇怪,这只铜鹤看上去垂头丧气的,翅膀好像还在发抖,就连喷出的水柱也比往常无力了许多,大概是受不了这千万道目光的灼烧,不好意思地蜷缩起了身躯。

九点钟到了,如事先安排好的一样,幸田节三把兼清博士推上了台,博士那副尊容令观众们哄然大笑,然而博士一点也没有难为情,用他独特的语调开讲了:

“诸位,依我看来,特别奇异的事是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尽管妖怪也没有能力跨越箱根山,但今天科技是十分发达的,世界上任何事都是能用科技来解释的,运用科技研究就能发现,人们平时所说的什么奇异的事,都是由于一些原理而生成的。因此,告诉大家,这只铜鹤也是受到了某些物理因素的影响,才会发出歌声的,而不是大家心中所想的那样奇怪。这样的例子在四千年前就有过,古代在埃及有个叫底比斯的城市,城里有座曼侬神的石像,每一天的早晨阳光照在石像的头上,就会有奇妙的歌声发出。那里都是些笨蛋居民,竟以为有竖琴之类的乐器在石像体内,其实到后来研究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埃及这地方的昼夜温差很大,白天十分炎热,到了晚上气温就急剧下降,现在我给你们讲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使石像发出声音的,原来这是一个中空的石像,当阳光使石像体内的冷空气变暖时,气体就会往外冲,经过鼻孔或牙齿缝隙的时候,就会发出响声。同样的道理,是什么让铜鹤也唱歌呢,大概就是这个理论了。作为一个认真谨慎的人,我将铜鹤唱歌的时间都记录了下来,整体探究就能推断,它将会在什么时间再发出声音。后来我终于推知,在退潮和涨潮的交叉点,也就是大潮之日,铜鹤将会发出声音。但并不是这两天才开始退潮涨潮的,假如这就是原因所在,那么在退潮的时候铜鹤就要唱歌了。事实上铜鹤只是在最近几天才开始唱歌的,因此我认为铜鹤唱歌又不只与潮起潮落有关系,大概还与最近的底层变化有关。现在根据我的理论,一切就都简单了,大家知道,地下铁工程最近又开始了,就像大家看到的一样,这项工程简陋得就像清理烟斗一样。即使这样,地下水和地层还是会引起变化,因此我认为,地下组织的变化才是引起铜鹤唱歌的原因。各位都很清楚,铜鹤的内部像小提琴的音响一样是中空的,十分容易引起共鸣。换句话说,铜鹤发声就是由地下某处震动而引起的,就像在唱歌一样。我并不是在胡说八道,大潮的时间就是今日,上午九点十二分便是退潮之时。依照前例推断,这个时间铜鹤一定会唱歌的。”

演讲完毕,他拿出怀里的表看了看:

“啊,马上就九点十分了,两分钟后它就要唱歌了,在这里我指胸口担保,它一定会像我说的一样发出歌声,现在,又过了一分钟,还有一分钟,三十秒……十秒。”

如潮水一般的群众围观在水池旁边,大气都不敢出地盯着铜鹤的喙角,场面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博士在讲台上大声念着秒针,而且已经举起了手,准备在九点十二分的时候做一个手势,这一瞬间真是令人激动啊!

时间到了,博士的手慷慨激昂地举了起来,但是,铜鹤并没有什么声音发出,在众人的热情期待下,又过了漫长的五分钟。

还是没有动静。

十分钟过去了。

我行我素的铜鹤还是一副无辜的样子,慢悠悠地向空中喷出水柱,它忘记了吗?

幸田节三和兼清博士已经露出焦急的脸色,群众间的埋怨之声也开始了。此时,人群中冒出了一个貌似黑道中人的男子,他冲到讲台面向群众,用愤慨夸张的口气说:

“这是一个骗局,各位,我们都上当了,这是诈骗。”

“那个酒月的女儿是幸田节三的情妇,因此刚才领了奖章。这是他们串通好了的,以为没有人知道。就是这个酒月说什么铜鹤会唱歌的。大家千万别上当,这个铜鹤从来就没有响过,什么国家的吉兆会,这简直是一种亵渎。好了,不用多说,现在就让我替你们惩罚这个卖国贼吧,各位看好了。”

他说完后就向前排一群身着西装、手执棍棒的人说:

“嗨,还等什么,上吧。”

他点了点头,下了命令,那里的队伍立即散开,约有十人左右,每个人都冲向幸田节三,那气势令人心惊肉跳。吓坏了的幸田慌忙逃下台,本想趁乱躲在人群中,却被刚才那个黑道模样的男子一把抓了回来,扔在演讲台的下面。

四周的人群呐喊着涌了过来,眼看着幸田节三就要挨上一顿痛打,突然一阵奇妙的歌声从喷泉铜鹤中传出,旋律简洁、音阶清脆、浑然天成,竟如古老的圣歌一般。

同类推荐
  • 牛镇的牛

    牛镇的牛

    老黄牛真的是老了。牛跟人一样,也是先老腿,他永远不能虎虎生风地跑动了,只能慢慢吞吞地散步,每走一步,他身体里的零件都被晃动得稀里哗啦地响着,更多的时候,他只是趴在地上养神,松弛的皮肤耷拉在地面上,连呼吸都若有若无,年轻时用力呼吸,鼻孔夸张地翕动,卖弄地喷射出白气成为久远的记忆了。他很少反刍,总是悠然自得地趴在阳光很好的地方,好像在回忆他的似水年华,对胡子里长满故事的他来说,精神上的反刍似乎比草料的咀嚼更有滋味。一般的牛使过壮年,大约是十多年,就会被卖到牛镇上胡一刀的肉铺子里,一头头尚且健壮的牛被胡一刀肉铺弥漫出的缭绕的香气蒙蔽,胡一刀笑眯眯的,看着这些牛欢天喜地迈进漆着明亮黑漆的大门的后院,胡一刀知道,他们的气味第二天就会混合到这令人迷醉的香气里。
  • 微笑背后的女孩:我与酒精的战斗

    微笑背后的女孩:我与酒精的战斗

    由于童年时期母爱缺失留下的创伤,凯西只能在自我伤害和犯罪行为中寻找慰藉。她就开始对酒精上瘾。作为一名演员兼模特,隐藏在迷人微笑背后的凯西,开启了前途光明的职业生涯,整天与皇室、富豪、名人打交道。但凯西最大的敌人是她自己,她对酒精的持续依赖令她自毁前程。她经历了吸毒、滥交、厌食、贫穷,还差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然而在这一连串悲惨而真实的故事中,凯西从没有失去幽默感,也没有失去战胜酒精的决心,更没有迷失自我。
  • 黑孩儿

    黑孩儿

    浙江缙云县东门外七八里有一农村,地名赵家塘,村中只有赵、徐两姓。赵家乃宋宗室赵炳之后,上辈都是朝中官宦,因是世家大族,子孙良莠不齐。徐家也是耕读世家。两家本有姻亲,望衡对字,昔年交往甚是亲密。自从清兵入关,换了朝代,赵家改事异族,文武都有,威势甚大。徐家因懔亡国之痛,弃士归农,并不许子孙再出做宫,只是耕读不许偏废,书仍要读。人各有志,起初倒也相安。年岁一久,赵家觉得徐家都是乡农白丁,自恃贵官绅富,渐渐轻视,断了来往……
  • 残酷的天意

    残酷的天意

    住在距离二见浦神社一百来米的鸟饲松子,一边喊叫着,一边向神社跑去。这会儿正是早上六点五分,隆冬的乌云里,漂浮着阴冷的雾气。“宫、宫司先生……宫司先生……”正在神社前院打扫庭院的年轻的山口,看到松子气喘吁吁地对他喊道。她穿着毛衣和西服裤,上身还套了一件脏了的日式夹衣。她的表情有些惊慌。“出了什么事?”“反正宫司先生你得到我家……”山口为难地向神社里面看了看,但松子上了台阶大声地喊道。
  • 谁是赵仁义

    谁是赵仁义

    稍等一下,来了,来了你是?哦,找我?是啊,我叫徐大君先坐下,慢慢说哈,谈不上什么高寿不高寿的,空活一把年纪,虚岁89了找我啥事,想打听个人?谁?赵……仁……义……我想想,没印象你说有他几方印,都是我刻的?噢,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画画的,几十年前的事了,没交情,见过两次面印带来了吗?我看看等一下,擦擦老花镜没错,我刻的,这不都有题款吗?“己酉南街散人徐大君治印”我再给仔细瞧瞧。
热门推荐
  • 中国庙会

    中国庙会

    《中国庙会》由齐心所著,本书将庙会归纳为:文武二圣与庙会、神灵与庙会、时令与庙会、山与庙会、海与庙会、风俗与庙会,以每一个庙会的个案为主,从中按其具体实际情况进行综合细化的归纳整理,进而展现其千姿百态的庙会民情风俗。本书不以纯学术理论去原则性笼统地对庙会文化现象进行阐述与论证,而是有选择地对全国各地有一定代表性的庙会活动进行解说。由于庙会风俗是社会风俗的一个方面,其内容又极为丰富多彩,所以了解庙会文化一方面发扬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增强民族的自尊与自信;另一方面,在庙会活动中也要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因势利导,从而深入群众地真正实现移风易俗,为今日在各地举办繁荣发展之庙会提供借鉴。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帝妃清妩

    帝妃清妩

    他是不得势的当朝皇子,韬光养晦,蛰伏十载;她是名动京城的权臣之女,温柔婉约,不谙世事。他爱她、骗她、设计她、掠夺她;她恨他、厌他、憎恶他、逃离他。一场蓄谋已久的政治联姻,他终究得偿所愿,她自此万劫不复。《史》载:开皇二年五月初八,文献皇贵妃沈氏薨,帝永失所爱。
  • 呆萌丫头修仙记

    呆萌丫头修仙记

    她——绽清清,本是落花庭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丫鬟,却不想阴差阳错地背负起了保护人界重任。花花世界,何其不有。仙路慢慢,绽清清披荆斩棘,偶遇的妖男美男腹黑男不计其数,更有各路萌男暖男保驾护航。可是,怀着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们的小丫头毅然决定——帅哥三千,只取一瓢!“大叔……大叔你要干嘛?”“我要干嘛……你擅闯我的冥神殿,我应该问问你要干嘛才对!!!”“可是……我,我只想想找个东西……”“找东西???先把你吃干抹净再说!!!”
  • 系我一生心01:深喜浅爱

    系我一生心01:深喜浅爱

    青梅竹马的倪安海因父亲贪污入狱被迫出国。盛宴若的父亲逼她嫁给自己的忠犬下属蒋朝余。蒋朝余出身低微,野心极大。这场婚姻,他想要盛氏集团,而晏若从头到尾没喜欢过他,这份屈辱令蒋朝余在盛父去世后,不再掩饰自己,公然带着朱虹留下印记。盛宴若提出离婚,更迎回了回国的倪安海。蒋朝余嫉恨难当,一方面百般刁难倪安海,一边难以自控地再三插足晏若的生活。而孩子的到来,让蒋朝余一尝所愿,逼走了倪安海,禁锢了晏若。就在蒋朝余醒觉,自己深爱晏若,不甘不被爱才一再挑衅晏若底线时,晏若被朱虹开车撞到流产。蒋朝余带她回家乡,盛宴若却得知了一个真相。
  • 青春景象

    青春景象

    锦州这天格外热,家境相对好些的迟怀德把相好的两个同学李可、黄海洋约进了小酒馆。李可说,把覃燕叫来吧。覃燕是他们的同学,更是李可的恋人。覃燕考上了大学,而迟怀德他们却名落孙山,正郁郁不得志。因此,黄海洋说,算了,不叫,人家念大学去了,你不是自找没趣吗?李可说,我还是想她。李可没有说的是,他和覃燕早偷吃了禁果,他想她想得发疯,打她电话总是不在服务区,发她短信也没有回复。他又不敢找上门去。现在迟怀德邀大伙儿喝酒,正是叫她的机会啊!可是迟怀德说,喝酒,别黏黏糊糊的!三个高中同学在酒馆喝酒,喝出了方向。
  • 不一样的25年

    不一样的25年

    世界500强企业、全球能效管理专家施耐德电气拥有着强大的市场能力。它为200多个国家的能源、基础设施、工业过程控制、住宅市场提供方案,致力于为客户安全、可靠、高效的能源。自1987年进入中国市场,到现在建立起令对手望而生畏的产业地位,施耐德面临了很多挑战,实现了很多跨越。作为一家成功进军中国市场并取得全球性认可的跨国企业,施耐德电气的成功经验值得探讨与学习。
  • 女人受益一生的幸福课

    女人受益一生的幸福课

    幸福是一件大事,但要从小事开始!很多人都告诉你不要做什么,不要这样做,但没有人对你说要做什么,应该怎么做。卡耐基通过对女人的人生愿望、生活烦恼以及女性生理、心理的深入研究,以自己睿智的见解和精辟的人生感悟指导女人如何让自己快乐起来,如何培养一个幸福的婚姻,如何与他人交往……聪明女人善于聆听智者之音,既然幸福是一辈子的事,那就从本书开始揭开幸福之课的扉页吧!
  • 苏菲的奇思妙想

    苏菲的奇思妙想

    苏菲的天真无邪和暴躁易怒的坏脾气让自己经常陷入悲惨的境遇,她爱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所有人都对她大伤脑筋,拿她没有一点办法:她把蜡娃娃放在烈日下曝晒,为了把自己打扮得更漂亮,她甚至剪掉了眉毛,还把喂小狗喝的水端给妈妈的客人们,她踩进滚烫的石灰里差点被烧伤……总之,苏菲做了数不清的蠢事,犯了无数次的错误。她贪吃、懒惰、爱撒谎。妈妈反复教诲她做一个小淑女,苏菲犯的每一次错都受到了惩罚。
  • 爱在光年外

    爱在光年外

    当你和新的男朋友在一起时,请你记住,把过去的感情藏在心灵的某个角落,千万不要拿出来炫耀,更不要时常在心里对比。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又是一个桃花争艳的春天,望着那一株株桃树,我的思绪飞到了和桃花的初见。我很想说对不起,我有太多太多的话对她说,可是,早已没了机会,痛彻了的心扉,望着桃花在风中飞,终于找到了一丝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