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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彻夜

生活中每一个出人意料的改变,都有可能重塑你的人生。

这一夜,他们都对着发烫的手机时哭时笑,又时而感慨万千,又时而默契同声。

这一夜,他们的心暖了,被另一个城市里的人温暖着。他们感受到了温度,一串串的对话框里的字符,通过数据包的方式及时传递给对面的那个人。数据是冰冷的,手机是冰冷的,唯有这两颗心是暖暖的。

“这段时间,你好久没有更新朋友圈,我很想联系你,但是确实怕打扰,就忍住没说,好在你又更新了朋友圈,知道你一切安好我就放心啦。”夏木决定今晚要彻底敞开心扉,手机对面的她,依然是他心中的女孩。“从小到大,你都是那种很乖乖的,总是文静而温柔的。每次跟我讨论题目时,……”

今夜的月色格外亮,满屋的暖光,还有浓浓的茶香。夏木自从失去凝白露的消息就再也没有这么快活过。少年时的回忆如潮水般浸满他的脑海,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少年,那时候的他们,一个是十六岁的少年,一个是十五岁的少女。

“如果时间能够回去,我多么希望能早一点在对的时间里恰巧遇到对的你,我的人生会完全不一样的。”夏木顿了顿,他好想此刻就冲到凝白露的面前,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亲口告诉他,她对他而言到底有多重要。“从小到大,我一直这样,该开口时不敢开口,等想开口了,却错过了时间。”

“错过的未必是错过,都是一次选择。”凝白露劝解他说,她明白,他的心,他想说的是她从小就知道的心思。只是,她更懂他的是,她只能等他亲口来告诉她。

“白露,你还记得我们的事情吗?我经常回忆我们俩的小时候,小学二年级时,我转学过来,我们俩成了同桌,你可是我们的大班长,我欺负你不允许过三八线,你还记得吗?还是小时候好。”夏木回味着小学,仍记得那是多么明媚的开学季,他站在讲台上,看着空座位旁边的小女孩,梳着两根麻花辫,整齐的刘海,胳膊上还挂着两道杠。

“我还记得我们上中学时,每天晚自习后都会一起回家,还记得吗?每次都是一大堆同学一起走,只有最有的一段路才剩下我们两个人……回想起来,就感觉正发生在眼前,那么真切。我怎么感觉我那时候真的很傻呢。”夏木自顾自地说着,回忆着。他真的很喜欢那时候的晚自习,只因为每次都会陪白露一起回家。

“是啊,当然记得啊,那段两百多米的路程,只有我和你。”凝白露不仅记得,还记得很清楚,夏木都会安静地跟在她的后面或外侧,无言无语,送到白露家门口后,夏木都会兴奋地一路跑回家。而他从来没有回头看过,有那么一个女孩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对啊,即使没有晚自习的话,放学回家后,我们俩也都要打很久的电话。每次电话铃声响起,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凝白露说,“其实,我一直都在等你跟我说……”

夏木记得更真切,在电话里,他可以跟她讲很多话,而第二天回到学校里,他却装作不理不睬,冰冷而忧郁的表情总是朝着窗外看。

“其实,我知道。”夏木语无伦次地继续说。“我很羡慕,一生择一人终老。我也比较适合这样,我讨厌乱来的人和事,所以我很孤独。”唉,夏木叹着气,他觉得自己好笨,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呢?原来她一直都在等他。而自己,现在的自己一塌糊涂的婚姻、一个十四岁的儿子,不景气的事业低谷期……“白露,你知道吗?我很羡慕表哥和表嫂,因为表嫂鼓励表哥和她一起学习,一起去图书馆看书,晚上点台灯一起复习。每次想到这些,我都会幻想到我和你,如果我们在一起生活,我们也会这样的,我们彼此真的很熟悉彼此。”

“当初,你考上了重点高中,而我落入普通高中,我觉得我们的差距加大了。你知道吗,白露,我是有多希望能和你一起念大学,一起成长、一起长大,一直都是。”夏木拭去眼角的一滴浓泪,他就这么一步之遥地失去了凝白露。“隔了这么多年,我们在三年前第一次联系上时,我激动的打字手都发抖,也说不出想说的话,我都成了中年大叔了,却还是没有勇气在那天告诉你……而我……”

凝白露自言自语地说:“原来,你真的喜欢过我……”

凝白露记得,那天他的最后一句是“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其实那天,我也是很激动。但是,我知道你有家庭,所以没有再多想什么,只以为提起儿时的事情,也只是我们的儿时懵懂罢了。”凝白露也实话实说。

“我渴望的生活就是,有你这样的爱人,我们彼此相爱相伴一生,黄昏下彼此牵手漫步,回忆往事……一起旅行,走到哪里都要牵着对方的手。”少年里的夏木就在梦里幻想过很多次,他和白露的未来,至今也从未忘记过的梦。“因为我,我们错过了二十多年,对不起,白露。让你等得太久了……是我的错,男生本来就应该主动的,是我当时太胆小了。”

凝白露回忆着,手里的手机屏幕一直闪动着,她轻轻地叹息着。“青春已逝。”

“你知道吗,白露,我们高中分开在两所学校时,我当时有多么地迷茫和无助吗?你知道吗?你对我的影响很大的,你对我而言很重要。”夏木的表白并没有说完,他真的想让白露知道,他一直都在努力,他一直都没有忘记他。“白露,你在我的心里一直都很优秀,从小学到大学,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努力提升自己,就是希望有一天遇到你时,你不要把我落下太远,我希望能有机会赶上你,追上你。我不知道我们现在一起的话,我适不适合你,但是我心里非常确信,你适合我。”

这一晚,他们聊到清晨,仍然不舍得放下手机,夏木一直都在飞快地打字。他紧张,他坐立不安,但身体里涌动着满满的多巴胺,让自己兴奋不已。白露也是掌心里暖暖的,她心底的承载着夏木笑容又散发着青春里的阳光,那张冬日里的笑容,刻在心里。

二十多年里,有他们的少年,有他们的青春,有他们的心动,有他们的懵懂。

少年不知爱,知爱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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