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晁走回营帐,心里的不安一直挥之不去,总有一个东西盘旋在那里,令他如鲠在喉。
苗疆,什么时候才能把你踏平。
“将军,”温晁的胳膊撑在桌子上扶着脑袋,闻言转头看着来人,“是佑安啊,快过来坐。”
于佑安,是这次队伍随行的军师,行事变换莫测,不知来历如何,但是跟在温晁身边很久了,一直担着军师的职务,温晁虽已将近二十五,但尚未娶妻,但这于佑安生的一副好皮囊,却也没有家室。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温晁摇了摇头,把这些想法赶出脑海。
于佑安的谋略是一等一的,变幻莫测,没有一点套路可言,却正是对付苗疆的好人选。
于佑安跟了他这么多年,他的身世也调查过,没有一点线索,但是他一直为他出谋划策,年方二十,他成为渡边将军,虽比不上护国大将军初子墨,但他也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在边关镇守两年,回帝都给父母办丧事,被指派来平定苗疆。
在北疆,都是蛮人,喜欢直面作战,佑安就出策正面迎战,侧面围攻,背后包抄,北疆人没有那么多想法,一根筋,佑安的计策就看中了这一点,他们不会这么多弯弯绕绕,正好给了他们机会。
兵不厌诈。
于佑安开口,声音像他人一样,挺拔俊朗,如春风拂过,“将军怎么看。”
温晁能到今天的位置,自己也有能力,有自己的胆识和谋略。
于佑安一开口,温晁就明白了,“苗疆在我们来时就退回,半月以来一直没有动静,也没有开战的意图。”
“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温晁坐直,“啧”了一声,摇了摇头,把胳膊肘放在大腿上,看着地上,出声,“佑安啊,你说,这苗疆人用阴狠至极的血煞蛊,灭了整城的将士,为什么我们一来,他们就撤走了呢?”
温晁站起来拍了拍手,转身看着于佑安说,“他们乘胜追击不更好吗?为什么又要退回去。”
温晁烦躁的走来走去,于佑安笑了笑,走过去把人按到了椅子上,站在他后面伸手给他揉了揉太阳穴,淡淡的松香包裹住温晁,温晁慢慢平静下来。
于佑安开口,“将军,苗疆人都是自视甚高之辈,不可能无缘无故撤兵。”
温晁赞同的一拍手,“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
于佑安接着说,“既然他们撤走,就有他们的理由。”
“他们虽是灭了我们满城,却也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只好退回修养重新再来。”
“众所周知,我天圣将士骁勇善战,戍边将士更是如此,苗疆人虽会用蛊,但他们要用血煞蛊,就必须直面对战。”
“直面对战,可是我天圣将士的主场,他们没有做工优良的铠甲,并长期与毒为伴,毒素刺激了蛊的发作,他们显然是没料到这种情况。”
“他们肯定会找办法,来抵制血煞蛊对于他们自己的伤害,也许会使用别的蛊。”
“但别的蛊,便没有血煞蛊那么难破。”
于佑安看着温晁已经平静下来,便坐回自己的位置,端起了茶,喝了口润了润嗓子,放了下去。
温晁看着于佑安,明明是常见的粗茶却让他喝出了喝井龙春的优雅,圆润的喉结滚动,温晁跟着咽了口水,同时看着自己的茶,暗暗懊恼,为什么自己就没有那种优雅。
于佑安瞥见温晁的小动作,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旋而恢复正常。
于佑安清了清嗓子,接着开口说道,“血煞蛊是蛊中的特例,不仅是因为它阴狠,也因为它不怕火。”
“怕火?”温晁喃喃自语,突然转头盯着于佑安,瞳孔微微放大,带着些许震惊,“那么意思就是,其他的蛊都怕火了?!”
虽是疑问语气,但是让人毋庸置疑,于佑安唇角微扬,托腮看着兴奋的温晁,“正是如此,我的将军。”
温晁有些兴奋,如果苗疆人不用血煞蛊,对其他蛊虫用火攻,便有很大胜算。
于佑安看着温晁,又说出一个令他兴奋的消息,“以苗疆人的高傲,用过一次血煞蛊,他们就不会再用第二次,他们自信自己的蛊术一绝,从不会用重复的东西。”
“好,好,好啊,”温晁兴奋的站起来拍着手,看着于佑安兴奋的说,“我们找到了苗疆人的弱点,好啊。”
温晁大笑了几声,转头看着于佑安,“佑安,你说下一步该怎么办。”
于佑安勾起唇,眯着眼睛看着温晁,“火烧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