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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界寺巧遇

来源:《章回小说》1986年第01期

栏目:中篇

公元一八九四年,清光绪二十年的金秋,海岛城市厦门的气候十分炎热。

这天,正是农历七月十五日,是佛教“盂兰盆会”,各寺院诵经拜忏,众多虔诚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地来到天界寺进香。虽比不上五老山下的南普陀寺热闹,但那些进香的佛门弟子,加上游山赏景凑热闹的人群,倒也显得熙熙攘攘,把寺内的大小和尚忙得团团转。

大雄宝殿上,三尊佛象高坐莲台,十八罗汉分立两厢,香烟缭绕,烛影摇红。法座上,一位高僧盘膝而坐,六位法师分坐两侧,敲钟击磐,口中念念有词。法座前,几十位善男信女跪在蒲团上聆听诵经。老和尚神态庄严,身披深色袈裟,手拈念珠,经声悠扬,整座大殿都浑然进入了超尘脱俗的清净境界。

突然,一阵尖厉的“救人呀!”的喊声,打破了佛殿的寂静。善男倌女们都纷纷地从蒲闭上站起来,涌向寺外,惊疑地胡呼救声奔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租尚们当然也不甘落后,他们丢下了木鱼槌,也都涌向门外。

天界寺前有一个巨大的石洞,在洞外的两株木棉树下,有两个轻浮子弟正在缠住一位年轻女子。那个扁圆脸,身穿白杭纺衫裤,脑后拖着一条油光水滑的长辫的盾虫,正嬉皮笑脸地抓着年轻女子的左肩,拉拉扯扯,嘴里说着一些肉麻话。另一个四十岁上下的鹰嘴鼻,上身穿一件玄绸紧身摔打衫,一路金丝钮扣到底,下身穿一条黑色骑马兜裆浓摔,腰扎丝鸾宝带,一手摇着白摺扇,一手扯住一位年轻男子。毫无疑问,那位年轻男子就是女子的亲属了。

“青天白日,佛门宝地,竟敢调戏妇女,这还了得!”

走出寺门的善男信女们,都挤挤嚷嚷地涌向前去,欲搭救那个青年女子,和尚们也跟在后面愤愤不平地高声念起“阿弥陀佛”。

“这是我们教会的事,你们谁也不准管!”扁圆脸昂起头朝涌来的人群傲然地喊。

接着,鹰嘴鼻一拍胸脯:“那个不怕死就上来和大爷较量较量!”

人群一下愣住了。人们清楚地认出,那个扁圆脸正是厦门天主教堂的教徒林三,他老子是厦门府衙门里的刑名师爷,管词讼,那个鹰嘴鼻外号“铁头”,原来是个镶客:有一次保镖路过山东德州,被人打瞎了左眼,辞职回到厦门,成了厦门街坊上流氓地痞们的头目。今天这两个宝贝搭成了伙伴,文打官司武打架,谁还敢惹?

鹰嘴鼻回头瞧瞧人群,人们被他一句话都给镇住了,那刚才还说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大和尚,现在却也低眉顺眼地念起了“阿弥陀佛”,出家人四大皆空,不理人间俗事了。一个个手拈念珠,溜回寺里去了。鹰嘴鼻气焰顿增,伸出左手将那位青年男子往后一推,那位商贩打扮的男子,踉跄地退了好几步。

鹰嘴鼻趾高气扬地说:“姓吴的,要识相就滚开点,爷们玩过了,婆娘还是你的,自有你的好处,你若不识相,惹起爷的火来,立时叫你到海里喂王八去!”

那边扁圆脸一手抓着女子的手臂,一手只管在女子胸前乱摸起来。

这时,只听得一声怒吼:“不许胡来!”众人一看,不知从那里过采了一位五十开外,双鬓飘霜的老人。这老人脸型瘦削,双目炯炯有神,身穿一件玄青色羽纱袍褂,健步走向鹰嘴鼻和扁圆脸。

鹰嘴鼻见走来的是个老人,丝毫不放在心上,他上前拦住老人道:“你这老头,少管闲事,快回家抱孙子去吧!”

老人并泉罢休,却庄重地说:“欺凌妇女,岂是正人君子所为?你家中若有母亲,姐妹遭人侮辱,你们又当如何?”

“哈哈哈!我看你是吃了狮子心,豹子胆!”鹰嘴鼻一阵大笑。

“大哥,这老东西不识相,教训教训他!”林三怂恿黄得彪。

黄得彪朝老人打量一下,突然一掌就朝老人胸前推去。谁知老人就象钉子钉在地上一般,纹丝没动。黄得彪用尽垒身力气,又一拳朝老者左胸击去,老者将身一闪,拳头落空。老者正待还击,却被身后闪出的一位书生,将鹰嘴鼻拳头接住,往后一推,鹿嘴鼻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鹰嘴鼻通过这两下子,领教到眼前这一老一少的厉害,但他在眼下这么多人面前,哪青甘心认输?于是,他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铁头功夫来。只见他从地上抓起一块岩石,足足有一,二十斤重,举在手上往起一扔,岩石立时被抛上两丈高的空中。鹰嘴鼻仰望空中,见岩石落下,冲上前去将头一伸,岩石不偏不倚,正落在鹰嘴鼻头顶上,“啪!”的一声,岩石断为两段,落在地上。看的人都不由得伸出舌头,惊褥倒抽一口冷气,“我的妈!这家伙的头比铁锤还硬呵!”

鹰嘴鼻见群众惊成那副神气,越发得意,他猛地将身子一弯,猛一头朝路旁一根碗口粗的松树撞去。只听“劈啪”一声响,松树折成两段,鹰嘴鼻将身子一跳,站在老者和书生面前,挑逗地说:“难道你们的身子可比这树和石头更硬吗!”

站在天界寺前的群众,都替老者和书生捏把冷汗,但谁都不敢出头劝解。

瞧那书生时,他却冷冷一笑,蔑视地说:“看来你就靠这颗头卖钱吧!”不屑地吐了口唾沫,回身就走。

鹰嘴鼻勃然大怒,他赶上前,一头朝书生后背拉去。眼见那书生就要象那棵松树似的腰折骨断,谁知那书生却不慌不忙,身子朝右边略略一偏,鹰嘴鼻的头正好撞到书生的左腋下。书生左臂一夹,将鹰嘴鼻那颗“铁头”紧紧夹住。鹰嘴鼻奋力挣扎,书生的左臂却似一把钢钳,钳得“铁头”无法松动半分。书生又伸出右手掌,在“铁头”上擦了几下,鹰嘴鼻痛得象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书生哈哈大笑:“我当你真是颗铁头呢!去吧!”说罢,手一松,鹰嘴鼻往前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他慌忙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山下逃去。

“哈哈哈哈!”百姓和和尚们,都忍不住开心地大笑起来。

扁圆脸林三见黄得彪吃亏逃走,自己连忙放了女子,也想逃跑,但已来不及了,被书生挡住了去路:“你欺凌妇女,就想这样一走完事了?’

林三见无法跑掉,就半软芈硬地说:“我与相公往日无冤,今日无仇,何必苦苦相逼?惹恼了我们教会里的洋人,你也没有好处。”

书生笑道:“你不要拿洋人来吓唬我!你以为四万万黄炎子孙都是象你这样的甘愿给洋人当干儿子的败类?你不提洋人倒还罢了,提了洋人,我更不能放过你!”

书生朝周围一看,并无绳索,铁链之物,石岩边却有一根撬石块用的铁棍,大概是修路时遗下的。书生大步走去,弯腰拾起铁棍。林三见书生去拿铁棍,以为书生要用铁棍采打他,吓得一溜烟就柱山下跑。

“那里跑!”书生一个纵步就到了林三身后,象鹰抓小鸡似地将林三提了回采。

林三吓得脸色发白,连声叫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书生并不多言,将林三拉到木棉树下,把手中那根酒盏粗的铁棍围在林三腰上一弯,铁棍立时成了个铁圈,将林三齐腰围在木棉树杆上了。

林三被套在树上动弹不得,不由得哭了起来,口中求饶道:“求好汉相公放了我吧,小人下次再不敢为非作歹了。”

书生站在一旁,点头冷笑。

书生在惩治黄得彪,林三二人时,那位老者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观看着。此时,他走向前来,对书生说道:“此二人经相公一番惩治,出了百姓的气,也就算了。先生可放他归去,要他改邪归正吧!”

书生见老者气宇轩昂,谈吐不凡,境说:“他不提洋人,我倒罢了,一提洋人,实在令人火冒三丈!在我们中华国土上,难道要处处看洋人的脸色活着不成?既是老先生劝说,我就放了他。”说罢,大声质问林三:“你还欺压良民不?”

“小人万万不敢了!”林三哽咽地说。

书生笑了笑,正打算去解铁圈,老者却笑道:“让我来解吧。”说罢,走上前去,抓住铁圈轻轻一摆弄,酒盏粗的铁圈,立刻又还原成了铁棍。瞧那样子,似乎在摆弄一根面条似地轻巧。

围观的群众和和尚们,都惊奇地呆呆望着老者。林三朝老者和书生磕了一个响头,兔子似的灰溜溜地逃下山去了。

那青年男女,这时才敢过来向老者和书生致谢。老者问:“你叫什么名字,来此作甚?”

青年男子答道:“我姓吴名敦迎,这女子是我的妻子,就是这附近集上的人,因来南普陀进香,颐路来天界寺看看,不想却遇到这两个坏蛋。若非二位搭救,我们定要受害了。”说罢,拉过妻子,就向二人跪下磕头。

老者和书生连忙扶起二人,老者吩咐道:“厦门是洋人通商口岸,情况复杂,你们不可久留,恐招惹教会生事,还是早些回去吧。”

青年女子道:“请二位恩公留下姓名,不知二位恩公要到哪里去?”

书生道:“我姓吴名彭年,马上要到台湾去公干。”

女子问老者:“这位老人家呢?’

老者微撤一笑:“萍水相逢,来曾出甚大力,何须通名报姓?”没肯通名姓。

吴敦迎夫妻千恩万谢,拜别而去。

老者关切地询问吴彭年:“吴相公适才说要到台湾去,台湾远隔大海,波涛万顷,听相公讲话乃是浙江口音,为何要到那淬岛上去?”

吴彭年道:“承蒙老丈启问,朝廷有命,任命彭年为台湾县县丞,要赶赴任所。”

老者听了,不胜惊诧:“哎哟!台湾远隔大海,目下我国正在与倭奴开仗,战事一吃紧,倭奴必然派军舰侵扰台湾,这在过去鸦片战争,中法战争中都是如此。到那时阁下困在台湾,四面是海,要想回到大陆就困难了。”

吴彭年“噗哧”一笑:“多蒙老丈关照。但大丈夫四海为家,当年斑超、傅介子,马援等人,不远万里,立功异域,为国家民族建立功勋,扬名青史,就拿近的说,当年刘永福将军率领黑旗军在安南痛击法夷,蜚声中外。彭年虽不才,却渴慕英雄们的业绩。”

老者听了,脸色一下严肃起来:“想不到老弟有如此大志,老朽失敬了。但不知老弟可认识刘永福将军?”

吴彭年道:“久仰成名,一直无缘得见。听说他已从安南回国,本想前往拜谒,却又奉赴台之命,故此又难实现了。”

老者道:“天下事也有巧合,据说刘将军也要去台湾,老弟到台湾后定能会晤。”

吴彭年一听,脸上展现笑容:“此话当真?”

老者笑道:“老朽有个朋友,在刘将军幕内当过记室,故略知一二。老弟既要到台湾赴任,不知对台湾民情可熟悉?’

吴彭年答道:“小生近年来见国事日非,洋人不断侵入,故而对祖国海疆有所研究,略知一二。”

俩人越谈越投机,并肩缓步向山下走去。一路上,吴彭年向老者述说着台湾山川风貌,历史沿革,风土人情,老者听来津津有味。不觉之间,已经来到海边城市。只见有一处临时搭起的华丽的棚帐,外面围着一大堆人。吴彭年和老者也挤过去观看,却见棚帐内不是卖什么山珍海货,而是一个老太爷坐在上面,旁边侍立着两名差役,前边案桌上放着四封元宝。吴彭年感到很新奇,一问,才知是厦门府知府的老太爷在这里征求故事。

原来,这位老太爷整日里听戏听腻了,他出了这个新奇古怪的题目:要人说一个故事给他听,但这个故事必须是老太爷亲口认定谁也不会相信的。如能符合,奖给四封纹银一百两,多少人来向老太爷说故事,尽管这些故事编得怎样古怪离奇,但堆也无法撬开老太爷韵金口。

吴彭年悄声对老者笑遭:“这位老太爷可真会寻开心!”

老者搞了摇头:“这样荷刻的题目,很难使人能获得这笔奖赏。”

吴彭年沉思了一会,笑着对老者说:“待我去戏耍他一番:将这笔赏银弄来如何?”

毫者惊奇地望着吴彭年:“你有办法?小心露乖出丑。”

吴彭年说了声,“老丈放心。”说完,从人圈里挤到台前去了。

老太爷坐在那里,见围着的人群虽多,却无人肯来应征,不禁有些失望。这时,忽见有位书生走上前来,心中十分高兴,脸上立时展现出笑容。老太爷竖起耳朵,振作精神,准备仔细聆听这位书生说个奇妙荒唐的故事。哪知,这位书生走上来却叫道:“老伯,小侄有礼了。”

老太爷仔细朝书生一打量,觉得面生,便奇怪地问:“你是何人?是来讲故事的吧?”

“非也,小侄特地来认亲。”书生答道。

“你认什么亲?”老太爷更加奇怪了。

“小侄吴刚,与老伯有通家之好。听家父临终遗言,说当年曾与老伯指腹为婚,将老伯幼女银环与小侄结为丝罗之好,为此小侄特来投亲,并议婚娶之事。”

吴彭年迭一番话,可把老太爷气坏了。他确实有个小女儿银环,今年正是十八岁芳龄,尚来婚嫁。但从来没有过指腹为婚的事呀!这不是在冒认官亲吗?老太爷气得站了起来,手指吴彭年大骂道:

“你是何方来的骗子,敢来冒认官亲!我幼女银环哪有与你父亲指腹为婚之事?你如此招摇撞骗,那还了得!左右!将这个吴刚抓到府衙去,交与你家老爷好好审问审问!”

老太爷一吩咐,两旁衙役就要来捆吴彭年。吴彭年连忙摇手道:

“叫大家评评理,我这话有根有据。”

老太爷怒喝道:“你有什么根据?我自己女儿的婚事我还不清楚?你胡说八道,谁都不会相信。”

吴彭年一听,笑道:“多谢老伯!既然我说的这个故事谁也不相信,那么这四封贯银我就领下了。”说罢,走上前去,将四封赏银取在手中。人们到此时才恍然大悟。

老太爷眼见吴彭年将这白花花一百两银子取在手中,心里象割肉似地痛。他嘴巴动了几下,想玩个花样带银子留下。吴彭年瞥见老太爷脸色十分懊丧,就又走到老太爷面前补了一句:

“若老伯认为小侄的话可靠,小侄情愿将一百两银子撂下,跟随老伯去与银环小姐宪婚好了。”

毫太爷一听,若含不得这一百两纹银,就要赔上千个女儿,动了几下的嘴又紧紧地闭上,眼睁睁瞧着吴彭年将一百两纹银拿走了。

吴彭年取了银子,当场就分给了看热闹伪穷苦百姓。人们都为这幕喜剧笑得合不拢嘴。

老者笑问吴彭年:“老弟怎知道府尊大人还有一位幼妹?”

吴彭年说道:“小生每到一处,首先都要对当地风土民情,地方头面人物的内情,作一番考察,因而得知。”

老者又笑问:“如若刚才老太爷看中了你这个东床快婿,你又当如何?”

吴彭年也笑了:“有幸能与府尊大人怍妹婿,也是小生之福了。”

两人又笑了一回。老者问吴彭年还要到哪里去。吴锣年道:“小生还准备去鼓浪屿看一看郑延平的水操台。”老者道:“水操台老朽已去过几遍,就失陪了。”吴彭年又一次询问老者姓名,老者笑着说:“老朽无能无德,勿须通名姓了,老弟保重,后会有期。”说完,转身走了。

吴彭年见老者走去不远,就有四名戈什簇拥着他走开了。这下使吴彭年心下一惊,他明白了老者不是一个寻常的人物。心下十分钦佩。

吴彭年是浙江余姚县人。自幼好学,又爱练武,性情矗爽,专一爱打抱不平。父亲旱丧,只有老母在堂。他十八岁就考中了秀才,后因救人打坏了当地豪绅的少爷,连夜出逃,到广东一位朋友家中暂住,后来就在广州成家,生下了一男一女。前不多时,朝廷臣命吴彭年为台湾县丞。亲属朋友都认为台湾远在海中,目下中国和日本又在朝鲜开仗,劝他不宜赴任,佩吴彭年立志边疆,执意要去。这才来到了厦门。

吴彭年与那位老者分手之后,独自一人坐船过海,到鼓浪屿郑延平水操台凭吊了一番。

鼓浪屿俗称龙头山。山上巨石嵯峨,迭成洞壑。站在岩顶,天风浩浩,极目远眺,海浪滔滔,大担、二担、圭屿、膏屿诸岛,尽收眼底,当年郑成功就曾站在这岩顶上观看过水师操练。

整上水操台,吴彭年立时想起了郑成功收复台湾后写的那首《复台》诗:

开辟荆榛逐荷夷,

十年始克复先基,

田横尚有三千士,

茹苦间关不忍寓。

遥忆当年那位延平郡王,高高站立在龙头山顶上,在庄严的仪卫簇拥下,检阅水师,指挥若定的情景,令人心潮澎湃。

凭吊水操台以后,吴彭年回到旅舍,过了几天,便搭上到台湾鹿耳门的海船,迳向台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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