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在可卿床上做了那场欲醉欲仙的春梦之后,看见袭人我便有些不好意思,总约摸着她发现了我的那个秘密似的,因为我觉得她老是对着我笑,那种怪怪的笑,甜里透着酸,酸里含着甜。毕竟那时候她就在可卿的家门口守着呢,善于察言观色的她很有可能会猜到些什么。实话说,我有点怕袭人知道那件事,但同时又有一种隐约的冲动,想主动地告诉她,让她和我分享一下那份难以言传的甜蜜。
到了夜晚,袭人服侍我睡觉换衣服时,她摸到我衬裤上浆糊一样硬硬的一片,便笑着问我是怎么回事儿,我心怦怦的,脸红红的,怔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回味,接下来便有些羞涩,又很有些甜蜜地给她讲述了那场梦里的某些情景。不过,我却有意隐瞒了一个细节,也就是一个人物——可卿,只说是警幻仙姑让我和她妹妹成就了那桩好事的。
那袭人早就羞红了脸,等我绘声绘色演绎完那场春梦,她弯下蜂腰,捂着嘴笑道:“你可真会编呀,是从你看的那些歪书上学来的吧?”
“不。”我赶忙发誓道,“是真的,我真的是做了这样一个梦!”
“瞧你做的什么梦啊!”她将信将疑地笑道,“是你自己想做那种事情了吧?”
幽暗的烛光之下,她笑成了一朵娇羞的花,显得那么嫣然妩媚,我又禁不住醉眼矇眬,心旌摇曳起来,通身一派燥热,明显感觉某些部位好像有只小蜜蜂爬来爬去。于是,我灵机一动,其实是一股子冲动,一把拉住了袭人说:“姐姐,咱俩也试试吧。”我的意思是说,眼下就跟她再把我梦里经历的那番情景演示一遍。
“不,”袭人躲闪着说,“我不,我怕……”
“怕什么?”我一副大人模样包揽道,“不用怕,有我呢。”
袭人满脸羞红如盛开的桃花,朝外面指了指:“别让晴雯她们看见了。”
“不妨事儿的。”我安抚她说,“咱们悄悄的,她们不会知道的。”
其实我想说,晴雯她们看见了又能怎样?那时候,我似乎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两眼痴迷地看着袭人那忸怩动人的样子,我便一下子把她抱到了床上,急吼吼地乱解她的衣扣。袭人眼睛一闭,任由我动作了,她从了,她心甘情愿。事后她是这样说的:反正我明知道老太太是把我许了你的,那就随你的意吧。即便是那样了,也算不上越礼的。
和袭人进行这场好事时,尽管我还是免不了有些慌乱,但是比较起来可说是从容了许多,毕竟我是有过一次这方面的经验了,哪怕是梦里头的。依照那警幻仙姑教授于我的,和梦里的可卿做事的样子,我壮怀激烈地,又温存似水地跟她云来雨去,她一手捂着嘴竭力不出声,一手狠掐着我的脊背,不知她是痛,也不知她是痛快,我似乎也没顾得上问她这些。恍惚间,我眼前,身下的袭人仿佛变成了可卿,于是我就越发欢实起来,也越发柔情了。当那一窝生命的旺水倾巢而出时,我浑身擅抖着,像是在喃喃,又像是在呼唤,“姐姐,姐姐……”声声叫个不停,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叫袭人,还是在叫可卿,反正她们都是我的姐姐,都是我的好姐姐。
曹雪芹先生在《红楼梦》里,写到我和袭人行事这一回时,说那是我贾宝玉初试云雨情,其实应为我再度鱼水欢了。我说不出哪一回的感觉更好些,只能说这两次合欢事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但我得承认,是袭人让我清醒时感受了男女之事的,她让我更清楚地知道了男女之间的关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当然啦,知道了这些,你心思便会多起来,从某种意义上说,你就成了一个摸到了人生边儿上的男人了,尽管你还是一个少年。
当我有些疲惫,也有些羞愧地起了身,看见袭人她脸上满是泪花。我想安慰她几句,可又一时找不到比较妥当的话语。
“如今我是……”她流着泪说,“我是你的人了,其实,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你都跟我这样了,以后,你可是要对我更好些呀……”
“嗯。”我点了点头道,“那还用说吗?”
袭人起身理了理头发,又整了整床铺,然后羞答答地问我:“刚才,你觉得好吗?”
“好。”我说,“很好啊。你感觉好吗?”
“你觉得好就好。”她低着头,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