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花童拿着玉麒麟回家了。蕲王王后给的期限也是三天,三天过后,丝线系不上王麒麟口中的花朵,就算哑巴花童输了。
回到自家的花坊,哑巴花童拿着玉麒麟反复摆弄了一天,也理不出个头绪来。第三天又琢磨了一上午,还是一筹莫展。正晌午时分,暖阳高照,哑巴花童拿着麒麟全神贯注地坐在花坊中的草墩子上,盯着麒麟屁眼看,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突然间,哑巴花童一下子跳了起来,伸手就往鼻孔里掏。原来睡着的时候,他做了一个梦,一只蚂蚁钻进了他的鼻子,痒得他受不了。鼻子里虽没有掏出蚂蚁,却掏出了灵感。哑巴花童很快就在他熟悉的草甸子的泥土里弄来了几只粗壮的蚂蚁,将丝线拴系在蚂蚁的腰身上塞进了玉麒麟的屁眼里,又在玉麒麟的嘴上抹了一层厚厚的蜜糖。再用嘴对着麒麟屁眼吹热气。不用说,拴着丝线的蚂蚁闻到前方的蜜糖味,加上后面的热气往前推,是拼命地见缝就钻地往前爬。不一会儿就穿过了玉麒麟肚内的九曲十八弯,出现在嘴里的花朵上。哑巴花童毫不费力地将丝线系在了玉麒麟口中的花骨朵上了。
蕲王与王后见这两招都没难倒哑巴花童,加上翠羞公主死缠活磨地非哑巴花童不嫁,只好宣布招哑巴花童为公主的夫婿。
哑巴花童自从成了翠羞公主的夫婿后,施展才干帮蕲王出谋划策,日久天长就深得蕲王的信任,朝中的大事小事皆由哑巴花童定夺。哑巴花童也是张天师发雨——尽葫芦一洒,使出浑身解数,将蕲国治理得有条有理,举国上下臣乐民喜。消息传到楚国,楚王是牙齿骨咬得“嘣嘣”响,发誓要将哑巴驸马诓到楚国千刀万剐不可。
这一年的七月十五,是楚王王后的六十寿辰。楚王就给天下诸国遍发寿帖,要各国派人来赴寿宴。发给蕲国的帖子是指名道姓要哑巴驸马参加。
蕲王接到帖子,知道楚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想说不让哑巴驸马去,又怕楚王借故翻脸动气。让哑巴驸马去吧,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凶多吉少。正在左右为难,哑巴驸马把胸口一拍用箫语对蕲王说:“父王不必担忧,楚王再凶残也不过是儿臣手下的败将。这次到楚国,说不定儿臣又要让楚王再免蕲国的三年朝贡。”
也真是智高人胆大。到楚国赴寿宴,奇珍异宝哑巴驸马一概不带,两手空空。武艺超群的卫兵镖师一个不带,却在王宫后苑挑了两个模样儿俊俏又胆大心细的宫女,女扮男装成卫兵随行,来到楚王的国都郢都城。
楚王这次给王后办寿,一半是向天下各小国索要珠宝,一半是为了将哑巴驸马诓到楚国杀掉。郢都城东西南北四座城门的守将怀里都揣着哑巴驸马的画像。楚王密旨叮嘱守将,若此人进了郢都城,没有他的龙虎符是不许开关放行的。同时,在哑巴驸马所住的驿馆里布下重兵,监视哑巴驸马的一举一动。哑巴驸马进了郢都城,好似雀儿进了瓮,有翅也飞不动。
哑巴驸马对楚王的杀机好像是一无所知,整天乐呵呵地带着两个女扮男装的卫兵,在郢都城里闲逛,而且特别喜欢往女子多的茶楼酒肆里钻,一泡就是一整天。楚王呢,原打算哑巴驸马一来,就在宴席的酒菜里放上剧毒之药将他毒死。这样,蕲王追问就说是贪杯误命。可听守城的将官报告,哑巴驸马赤手空拳没带任何礼物,就立马改变了主意。心里想,哑巴呀哑巴,你是吃了熊心还是吃了豹子胆?赴我堂堂大楚之国的寿宴,居然敢空手而来,不带贺礼。本王就要你在寿宴之上,当着百国的使节先戏弄一番,再用以小邦藐视霸主的罪名,当着天下各国的使者之面将你枭首示众,以警诸国。
转眼就到了七月十五,郢都城到处张灯结彩,鼓乐喧天。王宫内外悬金挂玉,罄响笙鸣。各国使臣纷纷携带贺礼来到楚王宫,给楚王和王后三叩九拜献珠献宝。
楚王看着琳琅满目的寿礼,手舞足蹈地摸摸这儿,点点那儿,把羞杀哑巴驸马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可哑巴驸马偏偏是穿蓑衣打火——惹火上身,摸出怀中的竹箫“呜哇呜哇”地学起老鸹的叫声来。各国的使者从没有听过哑巴驸马的竹箫声,还真的以为是老鸹飞进了王宫宝殿,一个个嘴巴张着,眼睛瞪着,脖子歪着不敢出大气。
楚王正乐颠颠地捧着邾国的珍珠寿糕沉浸在喜悦之中,一听老鸹在叫,似刚出笼的糯米粑——软作一堆。这人一走神,手中的珍珠寿糕“扑”一声掉在了地上,砸成了好几坨。楚王真好比在身上剜肉还心疼。当弄清楚老鸹的叫声是哑巴驸马用竹箫吹出来的,楚王窝了一肚子火,指着哑巴驸马一声吼:“来呀,把这兔崽子给寡人碎尸八块!”
宫廷卫士如狼似虎地就要绑人。“且慢!”哑巴驸马挥手挡住卫士,用箫语对楚王说道,“我是大王用礼帖请来的贵客,大王无故加害,难道不怕天下友邻之邦的使者寒心吗?”
“老鸹乃不祥之鸟,寡人王后六十寿诞,你学此凶鸟鸣叫,意在咒骂。武士们,还不给寡人拉出去砍了!”
哑巴驸马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吹箫代话:“诸位将军,暂缓动手,本驸马对楚王的话还没说完。请问楚王,在下有一事不明,等问清了你再杀我可以吗?”
“讲!”
“贵国姑娘出阁,不知在白天还是黑夜?”
“大楚国姑娘出阁理当白天。”
“可咱蕲国的姑娘出阁却是在黑夜,且愈晚愈好。”
“这关乎本王屁事!”